包盈盈叽叽喳喳了一堆,陆亦童真的烦透了。真的难受极了,她去休息室给顾磊打电话。现在唯一能分享这种心情的人,只有他了吧。为什么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突然很想妈妈。
打了五个电话,终于接通了。顾磊的声音很急:“亦童,我收到消息了。你没事吧?”
听到顾磊的声音,陆亦童就忍不住哭了。她真的不想在他跟前哭的,可是她越想忍,就越忍不住。顾磊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所有的脆弱有地方释放。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顾磊担心道:“亦童,你先别太难过,我马上赶过去!你先请个假,直接打车回家!待在家里,或者待在公司里,别到处走懂吗?别出事知道吗?我马上过来!”
顾磊说得激动,他很担心她的状况。她这个女人真的很让他心疼,不舍。
听到他的话,陆亦童边哭边点头:“顾磊,我回家等你好吗?我现在真的好难受,我不想工作,不想待在公司里,面对那群人……我觉得这个世界好虚伪,我好讨厌他们!”
顾磊继续安慰:“好,好。亦童,放松,哭出来会轻松点。你一定要安全回家知道吗?集中注意力,先别想他们的事,我马上过来!”
陆亦童道:“好,顾磊,我会乖乖回去……”她渐渐地停止哭泣,声音稳定了些。哭出来,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她恢复了些理智:“你路上也小心,慢慢来。我等你。”
顾磊有些欣慰:“好。”
挂了电话,顾磊立马让秘书推掉了当天的大小会议,开车就去A市了。说实话,陆亦童让他开慢点,他却心急如焚。
现在陆亦童的情况,算是被亲人背叛吗?说起来,其实也就是多了个妹妹,陆亦童也是他妹妹,对陆亦童来讲,没多少差别。而刺激到陆亦童的,恐怕是陆天齐对待两个人的不同,以及后母给她留下的极坏的印象吧。
那样一个坚强的女孩,作为哥哥竟然忍心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用尖刀捅上她的心房?!同样作为哥哥,真是无法理解。
陆亦童请了假,按照顾磊的吩咐打车回家了。
她恢复了理智,只是在感情上还是过不去。
老大其实是不耐的——她又请假了。昨天才刚接下了新任务,难道又要叫其他同事补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陆亦童知道老大的难处,却不得不厚着脸皮申请。
坐在车上,她想了很多。可是越想,心里就越难过。
回到家里,她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她甚至没有锁门,窗帘被风吹得鼓鼓的,尽情地荡漾,陆亦童只听得见哗啦啦的布料翻动的声音,脑子里也空空的。只是那种难过的情绪,一直萦绕心间。
等顾磊急匆匆地赶去她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顾磊把陆亦童的头抬起来,坐上去,把她的头又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地拍打她的后背。
没有过多的语言,有的只是肢体的交流,动作的安稳和片刻的温馨。
躺久了,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顾磊轻声道:“我让人去调查了,很快就会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的。我听说她是残障人士,可能你哥只是面子上下不去,才会对她……”
“别说了……陆天齐说了班会来找我的,我要他当面给我一个交代。到底我是他妹妹,还是她是!”陆亦童说得冷静无比。但她明显是不爽的,已经直接喊她哥名字了。
顾磊劝慰道:“你先别生气,更别难过,可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哥也许是有苦衷的。”
陆亦童冷笑一下,可是眼里却流出了泪水,被她很快地抹去:“他会有苦衷?他从来不够关心我……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杨珍珍,取代了我的位置。我现在跟他,隔得更远了。根本就是无法回头了。”
看见她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心疼道:“亦童,你真的不容易。不过你要想,你哥年纪轻轻就要一个人担当起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并且把它越做越大,他在背后付出的努力,是你无法想象的。你们关系不亲,也是因为早期你的家庭原因,其实你跟你哥都很可怜。”
陆亦童恨恨道:“不错,我哥也是有难处的。可是我知道在我哥的心里,公司最重要。如果要在我和公司之间选择,他肯定会选择公司!”
顾磊道:“如果他不选择公司,你跟他都会失业,你的设计才华,他的领导能力都将没地方发挥。现在找份自己喜欢的,薪水稳定的工作多难啊……如果公司倒闭了,也将会有多少家庭面临经济上的压力,最后甚至要妻离子散的也有。即使你哥选择了公司,他也不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你把他说得好伟大……”陆亦童面无表情道。其实她在心里已经被他的劝说动摇了一些。
顾磊道:“因为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稍稍了解一点你哥的想法。将心比心,他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有很多也可以理解的。你先别伤心,先听听你哥给你的解释再说。”
陆亦童道:“本来还以为陆天齐是个好哥哥,以前关系不亲,至少以后可以培养。我已经打算下个月住回陆宅了……可是,偏偏在这种时候,杨珍珍出现了,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她会抢走陆天齐,所以我难过。而且她身体残疾,又那么柔弱,同样是妹妹,陆天齐一定会守护她的……”
顾磊道:“先别有消极的想法,陆天齐至少跟你相处过好几年的,而杨珍珍没有啊!”
陆亦童点点头:“好,我往好处想。”她精神状态有些好转,身体坐起来,看着顾磊有些调皮道:“你这么赶过来,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工作狂大人。”
他捏捏她的鼻子,没好气道:“也不知道为了哪只爱哭的小花猫哦……我把会议都推掉了。”
陆亦童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前方,眼睛里闪着些许晶莹的东西:“顾磊,你对我真好……你以后也要对我这么好知道吗?不能学陆天齐的坏样子!”
“遵命,老婆。”顾磊也把头靠在她的头上。两个人相互依偎。
陆亦童跟顾磊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陆天齐就来了。
说实话,陆亦童现在很不想见到他。
陆天齐入座后,跟顾磊客气了一番,然后也给陆亦童夹菜,但她都没吃。其实跟顾磊也吃得差不多了,看到陆天齐来了,更没有这个心情吃下去了。
见陆亦童态度十分冷淡,陆天齐也只是淡淡地笑笑,自己没吃东西,放下筷子,对她说起早上的事:“小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爸原来还有一个孩子,是原先,小妈还没有嫁给爸的时候,在外面偷偷生的,她跟着她的养父生活。那个时候妈跟爸不是还没爆发出小妈的事嘛。小妈就只能瞒着她老公,冒险生下了珍珍,她的养父待她如亲生父亲,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世。”
“那她不是在她养父那里好好的吗?而且她从来就没有回过这个家,现在为什么要回来?当初小妈嫁给爸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带着珍珍进门?”陆亦童都快吼起来了!这么恶心的事情,提起来就伤神。
陆天齐道:“小童,你冷静点……我知道都是爸不好,他对不起妈,也对不起你。但是你得接受这个事实。她在她养父那里过得并不好,她养父嗜酒如命,经常喝醉后打她,她现在会残疾,就是因为她有一次在她爸喝醉后逃出来,逃到后巷的时候,被一帮混蛋拦住,拖到一个废弃的工厂给……”说到这里,他顿了很久,“强暴了……因为她反抗太剧烈了,那群人就对她施暴威胁。等她获救之后,她的腿就落下了病根,从此无法走路。”
陆亦童听了虽然同情,但更多的还是不解:“既然她身世这么惨,那爸为什么不接她回去呢?如果早点接回去,她不就不用遭受那么多痛苦了吗?”
“当时妈跟爸离婚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妈把爸的事情都抖了出去,让爸很没面子,公司也一度开不下去。公司也正准备上市。这种时候,爸还能让外界知道自己还有个私生女嘛……幸好小妈也是个生意人,帮着爸一起打理,后来才好转起来的。”
陆天齐道:“后来等他们再要去接珍珍的时候,发现她跟她养父已经搬家了,邻居们都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后来爸跟小妈的飞机遇事,珍珍的事我也不知道,所以就到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个她的存在。”
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陆亦童道:“既然离开了这么久,她为什么又找上门来呢?更何况她当时还那么小,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她身边又没人告诉她,她不是她吧亲生的!想起来就很蹊跷……”
“珍珍过得很不好,当年她跟着她爸离开,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前两年的时候,她的养父身体不好去世了,她由她叔叔带着。因为她是残障人士,生活很多不便的。加上一个女孩子,跟着叔叔过着三餐不饱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回来找我,我真的很难拒绝她……”陆天齐皱着眉头继续道,“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因为她父亲死了,她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小妈写给她的信。信上写的是等事情平息后,她就接她回去。其实两年前她就知道我是她的哥哥,但她没有回来。现在要不是她叔叔实在没钱了,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她也不会来投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