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默然脸色也不算好。今天风大刺骨,刚才那两人说话又时不时的一惊一乍,能被听到和不能被听到的话全顺着风吹进了他的耳朵里,看她按好楼层键面无表情的束手而立,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他才徐徐出声:“不如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
安安正在走神,听见这话眉头微动,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中午吃多了?”
习默然微微扯了下唇角,不甚在意的温声说:“你刚才和苏晨晨在谈我?”
“什么?”安安心里一跳,尔后脸色镇定的鄙视他说:“习医生你也太自恋了吧?”
“如果不是,那你在纠结什么?”习默然顿了顿,“或者说,你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你管我高兴不高兴?”安安瞪他,“最近没人找你看病,你痒痒了是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愿意当你的小白鼠,你可以闭嘴了。”
习默然没听见一样,拄着拐杖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你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纠结、不高兴,是吧?”
“不是!”安安挥着手吼了一声。眼前这个人平时明明很温和、很谦逊,明明只有低调内敛的优雅气质,怎么进了电梯,突然就气势逼人了起来,压得她只能屏住呼吸、气都喘不过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安君悦,”低澈的嗓音响起,习默然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低低的回荡在电梯里,却有力到毋庸置疑,“你其实是有点自卑吧?”
“你才自卑!你神经病!”安安本来就站在了电梯控制板的角落那里,现在更是往里缩了缩,气急败坏的说:“习默然你神经病!你离我远点!”
习默然恍若未闻,又往前踏了一步,距离近的只剩了半尺,“你要是不自卑,怎么不敢说你喜欢我?”
“谁说我不敢说,我怎么不敢说了!”
“那你说一句试试。”
“我……”他离的她太近,又垂着眸子紧紧盯着她,安安一个失神,差点上了他的当,气得暴跳如雷,“谁说老娘喜欢你了!哪只眼睛看见老娘喜欢你了!”
习默然抬手握住她要推他的手,目光深邃又浓郁,盯着她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君悦,不要撒谎。”
安安以前觉得心理医生就是个给人看心理疾病的,根本没做他想,直到今天被逼着跟他对视,她才发现,原来心理医生认真起来,看人的眼神可以跟X射线一样,可以洞悉到人的灵魂深处。
安安漂亮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一边去挣被他握住的手,一边破口大骂:“老娘才不会撒谎!习默然你放屁……唔……”
电梯里咣当一声响,是拐杖摔在了地上,两个人却毫无所察。
习默然眉头微皱,倾身把安安压在了电梯壁上,而安安从自己嘴唇被攫住的那一刹那,耳朵已经轰鸣的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灵敏的触觉一直在敬业的告诉她,有清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辗转吮吸,用力的吮着她的唇瓣以示不满,随即又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勺,舌尖微微探过来一挑,就有更加滑软的物什缓缓刷过她的齿列,勾起她舌尖把她一路勾进自己嘴里,然后吮吸、吻咬。
酥麻和悸动缓而深的随着他清冽的气息在体内漫延,安安被吻得七荤八素、不知所措间总觉得奇怪,自己的手呢?他有两只手牢牢禁锢着她,那她的手呢?怎么不出来阻止他呢?
直到习默然的动作由急到缓,最后微微离开了她寸许,安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的手一只贴在了他胸前,一只搭在了他颈上,动作暧昧的直想让安安把这两个不听话的东西剁了!
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停了,门开了又关上。清醒过来的安安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推他,习默然却更是倾身压了压她,“别动,我脚上有伤。”
安安动作一僵,习默然眼中蕴了笑意,垂头看了她嫣红湿润的唇瓣一眼,“不如以后就用这个方法来帮你改正说话的习惯?”
“习默然,你有病!你放开我!”安安心中慌乱,伸手就又去推他,却被他轻松控住,贴着电梯壁动弹不得。
习默然微微叹了一声,“不如我们来探讨一下谁更有病?”
他又故技重施的盯着她看,安安恨得偏过头闭上眼,“你!”
习默然低声一笑,“既然你没病,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喜欢我?”见安安张嘴要说话,他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就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安安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紧紧抿着不出声,也不看他。
“你跟梁景凡说,希望有一份纯粹,希望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为了感情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我自认自己那份感情足够纯粹,但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你却又换了说辞?”那天他出去叫她,却不想在拉开门的时候听见了她倔强又坚决的表明自己关于生活、关于事业、关于情感的解读,简单、干净到让他以为她从未在那个圈子里浸染过。
如果以前只是对她上了点心思,那么那番话,便给了他足够勇气踏出这一步。
安安却听的猛然睁开了眼睛,“你偷听我说话!”
习默然咳了一声,“房门隔音太差。”
“你放……”她刚说俩字,习默然就俯身贴近了她一分,隔着一寸远问她:“你说什么?”
安安平时多悍然、多无畏,然而自从刚才进了电梯就没占过一次上风,眼下又被他以唇胁迫,脑子里本来就乱,机智和圆滑更是全部消失,只剩了不过大脑的愤然和恼意,趁他不备,伸手就一把推开了他,“我说你自作聪明!”
然后就看也没看的、怒气冲冲的出了电梯。
*
回了公寓,安安脑袋里还在嗡嗡的响,自己心里的挣扎和习默然的循循善诱交替回荡,她理不清头绪,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喝了杯水,然后把诸事抛在脑后,钻到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透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八点,安安是被饿醒。起床翻手机想要订外卖,才发现今天下午在习默然那玩,把手机丢在那儿了。
想起习默然,安安又咬了下唇一口,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去浴室里洗澡。
泡了一个小时的澡,又穿着睡衣饿着肚子在客厅里晃荡了不知道多少圈,安安抬头看了一眼终于挪到十一点的时针,在客厅中央顿了一下,果断拿起钥匙出了门。
习默然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平日十一点的时候,他都是已经睡了的。如果她一会儿潜进去他真的睡了,那她就正好悄悄把手机拿出来叫外卖吃,如果他没睡,那就装作若无其事,问问他被她推了一下后,脚有没有伤到。
安安想好了两全之策,拿着钥匙轻轻开了习默然家里的门。
屋内一片黑暗。
安安松了口气,凭着自己在他家里多日打扫家务积累的经验,一点一点摸着黑、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客厅茶几上,然而手刚刚在茶几上摸了几下,就只听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随即屋子里亮起一片橘黄。
沙发柜上的台灯尽职的照耀着稳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个人说:“在找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三章了!!!累疯了的人,趴着求撒花,求表扬!!我真是太勤快了!
看见乃们好多人都想虐梁总,我来给你们做点剧情开展提示:你们现在想虐梁总,到后面就会发现,梁总比那些除了男女主外的其他几人真是好太多了!!!
最近这几章应该都会挺甜哒,要想虐大概还要几章,乃们表急~~
☆、晋江原创首发
就像一个人站在你面前,让你分辨性别一样,你以为不是男就是女、只能有这两种可能,结果他却告诉你他是人妖。安安摸进门的时候就想习默然不是熄了灯睡了觉,就是灯亮着人醒着。
谁知道他居然是灯了熄人醒着!
灯光陡然亮起来时,晃了安安一眼。习默然坐在沙发上,台灯只打亮了他的一侧,还有一侧朦胧晦暗,只靠半张脸,安安没能分辨出他是什么表情。
她混了这么多年圈子,不至于连这点突发事件都应付不了,当即直起身说:“我来看看习医生的脚伤。”
习默然奇怪的“嗯”了一声,“那怎么进门不开灯?屋里这么黑,万一撞到怎么办?”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好像完全相信了安安的胡扯一样,安安却被他拿话一点一点往无话可说的方向逼迫,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懒得再跟他瞎掰,面无表情的伸手捞起茶几上的手机,“我来拿手机,习医生再见。”
她转身就走,却听沙发上的人低声说:“所以拿了手机,就不管我脚上的浮肿了?”
安安脚步一顿,猛地扭头看他,“什么浮肿?!”明明浮肿早就落回去了,再过几天就能拆石膏了,怎么会又肿起来!
他伤到的那只脚微微搭在了沙发上,安安几步绕过去就着昏黄的灯光端详,果然小腿周围有些发亮,比下午的时候,粗了一圈。
“没什么。”习默然略略收了下腿,安安再抬眼看他的时候脸上蒙了一层不自在的神色,顿了会儿才说:“……是我刚才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