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默然低笑了一声:“话不是这么理解的,此‘别人’非彼‘别人’。”
安安闭着的眼睛陡然就睁开了,谨慎又防备的侧眼去看习默然,习默然却不甚在意,脸上仍挂着温润的笑,低问:“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冷不防他这样跑题的一问,安安愣了片刻,连质疑都忘了,呆声说:“……安君悦。”
“君悦?”
他在确定这两个音的时候,语气轻而声音低,像是品味又像是呢喃。安安听的恍惚又突然,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连忙回神应他:“小时候我爸给起的是音乐的那个乐字,后来我妈妈觉得不好听,就改成了愉悦的悦。”
“君乐……”习默然又低声说了一半,安安听的又是一滞,接着就听他说:“今朝醉舞同君乐,始信幽人不爱荣?”
“你怎么知道?”安安惊讶的挑眉,据说这句诗就是她名字的出处,小时候常听安爸爸说,不求女儿闻名显达,只希望她这辈子能开开心心,而她……
习默然嘴角带笑,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轻松无奈,“看来你是没把自己父母的期冀放在心上,他们希望你时时舒心愉悦,你却气得连饭都不吃。”
安安见习默然把话题扯回来,又对着她一顿好损,气得瞪着眼阴阳怪调的讽刺他:“难为习医生给我做心理疏导了,不过说好了,我可没钱看心理病,是你自己犯了职业病。”
习默然笑着看她,说话声音低而缓慢:“没钱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以身相许。”
安安蹭了他两个月的饭吃,除了知道他为人随和,从来没见过他有开玩笑的时候,此刻乍然听见这么一句,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开玩笑,一时就满脸惊色的看着他傻在了那里。
习默然说完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两个人又陡然沉默起来,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安安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周围就隐隐传来了赵明义的呼喊声。
她心里一松,扬声和赵明义几人应和,很快他们就循着声音找到了人。
几束手电灯光照过来,安安听见了一队很整齐的抽气声。刚才情况危险,后来两人又聊了起来,也就忘了姿势的尴尬,直到这会儿暴露在外人眼前,她才想起这个姿势的暧昧程度。
想象力丰富的人,可能会认为他俩寂寞忍耐,然后在打野战的时候太过激烈,遭了天谴吧?
习默然垂头看了她不自在的表情一眼,然后才凉凉的扫过赵明义几人,皱眉沉声说:“她刚才被藤草绊住,不小心撞倒了石头,我脚踝被压住了,你们把石头搬开。”
赵明义一听被压住了,脸上顿时没了第一眼时的不正经,挥手就招呼身边的人去挪开石块。
四个人合力把石头搬开,安安心急他脚上的伤,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下爬起来去看,然后跟周围几人一起嘶了一声。
刺眼的手电光打到习默然脚上,一眼看过去,几乎可以用血肉模糊四个字来形容。左脚踝骨那里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裸-露的皮肉也被石头磨破了,留出来的血都浸到了浅色裤脚上。
怪不得他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安安嘴唇紧抿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微皱着眉侧脸去看习默然。
倒是习默然,好像分毫不觉得疼痛一样,扯了下嘴角说:“劳驾你们扶着我慢慢挪回去了。”
赵明义早严肃了起来,责怪的瞪他:“伤的这么严重,刚才打电话你也不说!疼你也是活该!”说着指挥其中一个比较壮实的人背上习默然,“注意别碰到脚,赶紧回酒店,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医生。”
即使背了人,几个人一路也都走得飞快,安安一言不发的跟在习默然旁边,即使脚上再被绊住不去理会,只死死盯着他受伤的脚,以防万一撞到树或者石头上。
习默然低头见她凝重万分的表情,勾着唇角伸手碰了她头一下,见她抬头看他,才微笑了一下,“不用担心。”
安安咬了下唇,瞪他伤处一眼,也不看他,冷声说:“谁让你不早点说出来,你活该。”
习默然垂眼看着她,无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构思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写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文有点慢热……乃们表急,奸情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是他俩突然就好了,那就太不靠谱了~~~今天太困鸟,只能先码这些……我明天争取两更,嗯!
☆、杀青
第十八章、杀青
酒店里早早安排了人把习默然接去了岛上唯一的一家医院,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番检查下来,诊断结果是左脚踝骨骨裂,医生给打了活动性石膏,叮嘱月余内都不能动到伤处。
等一行人再回到酒店,已经到了凌晨。
医院里给配了轮椅和拐杖,小如满心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习默然几人的阵仗,瞪圆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愣愣的去看安安,才发现她也是一身凌乱,眼睛不断往习医生脚上瞄。
闹腾了一晚,大家找人也找累了,把习默然送回房间,赵明义便打发其他人去休息,又叮嘱了他几句,才带着疲色离开。
习默然拄着拐杖挪坐到床上,回身才发现屋里还有人没走。
“早知道你这样愧疚自责,我就不替你挡那块石头了。”习默然眼中带着笑意,“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这会儿面上一派平静淡然,安安却还记着他脚上的破肿的伤处,声音低而决断,“我不回去了,你行动不方便,需要人照顾。”
习默然挑眉,“怎么照顾?”
“哪儿不需要照顾?你进出房间、晚上口渴喝水都需要人扶,浴室里地上滑,你一条腿能行?”
习默然了然的点头,“所以如果我需要方便,你也能帮着照顾我?”
安安表情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挑眉问:“不然呢?任凭你尿在床上?”
她话音刚落,习默然就猛然起了一阵咳嗽,咳的脸上都微微泛红,然后才面不改色的说:“酒店有服务生,我可以随时联系前台。”
安安刚要开口否决,习默然又接着说:“你要是还坚持,那就留下来照顾我洗澡,怎么样?”
“……”安安脸皮再厚,心里再歉疚也还没到心甘情愿的给习默然脱裤子洗澡的地步,只能满脸黑线的看他:“习默然你故意的是不是?”
习默然扬唇一笑,神色多少有些无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去吧。”
安安也知道自己照顾一个男人多少有些不方便,但这样扭头走了,她心里又百般过意不去。习默然见她皱着眉不动地方,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什么?”安安现在急需减轻负罪感。
“我脚受伤,不能准备明天的饭了,你准备吧。”
不会做饭的安安:“……”
*
安安惦记着习默然行动不方便,一晚上都没睡实,早上不等小如叫她,自己就早早爬了起来去找习默然。
习默然拄着拐杖来开门,见是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目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无奈,叹声说:“你起的可真早。”
门一开,安安先是低头看他的脚,端详半天说:“怎么还没消肿?”
习默然扶了下额,“怎么可能这么快?”
“也是。”安安声音略显遗憾,又神态自若的抬眼说:“收拾好了吗?我扶你下去吃饭。”
习默然看她一眼,颇显无奈的说:“……好。”
习默然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就像昨天被人背着他毫无异义一样,安安今天说他坐轮椅会比较方便,他就欣然接受了。
两人下楼到了一楼大厅,安安正推着他往餐厅走,就听见酒店大门那里传来一声隐含怒意的清丽嗓音:“安安!”
安安扭头看过去,惊讶的连嗓门都大了不少:“靠!lisa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跟老娘提前说一声!”
话一出口,轮椅上的人就咳了一声,安安嗓子一紧,再没敢说出其他什么重口味的话来。
lisa拎着行李箱,边往这走边瞪她,“我想提前说也得能联系的上你!我本来打算做今天早上的飞机过来,昨天给你打电话,你倒好,手机关机!小如的手机也欠费停机了,找你们人都找不到!又怕你出什么事,连夜就赶过来了!安安你就不能安分点,天天惹事让我着急!”
lisa噼里啪啦的教训,她心里恼安安不着调,走近了才注意到习默然,再看他俩一个坐一个推的架势,脚步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剧组里的心里医生,习默然。”安安挥手示意,“这就是你担心我出的事情,反正过程很复杂,结局很惨烈,他为了救我,伤到脚了。”
习默然冲lisa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lisa听的糊涂,但也明白了个大致,只是她刚进酒店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出了安安的背影,以他俩给她的感觉,倒是更像一对儿。
直到安安推着习默然一路去了片场,中途休息的时候lisa才有私下跟她说话的时候。
“你跟这个心理医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安安不以为意的皱眉,“就你看见的这么回事,他因为我受伤了,我得多照顾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