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齐先生,您的孩子长的真是好看啊,长的像妈妈,眼睛大大的,真有神!”女店员手里捧着齐承铭刚刚签名的顾客账单,习惯性的称赞道,“当您的太太可真幸福啊!”
但是精明的女老板还是感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的暗潮汹涌,因为敏锐的她已经感觉到了男人那使人窒息的低气压,以及站在店门口女人的怯懦。她不着痕迹的轻捏了女店员的手背,示意她住口,然后装似无意的说道;“小茹,你去点点我们早上新到的货,我老是觉着还少了我们一点货。”
女老板心里有底的佯装忙碌了起来,像这种情况她见的多了,无非就是丈夫在外面偷情有了新欢,不巧给新欢买礼物的时候被正室撞了个正着,不过看那正室尖下巴薄嘴唇的样子,也应该是个难缠的主儿,没道理由着别人搓扁捏圆才对啊?女老板砸吧着嘴,偷偷从花丛里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不过不管这女人到底怎么样,男人在外面寻花问柳就是不对,暗暗对着齐承铭的方向呸了一口,本以为是个痴情王子,没想到居然是个花心大萝卜,真是倒胃口!
齐承铭冷冷的盯着金丽华没发一言,抄手抱起灵灵就走出了花店。金丽华虽然被盯的浑身发凉,但是心里是暗自窃喜的,看来自己这招还是用对了,刚才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眼瞧到齐承铭在花店里专注的瞅着白玫瑰,心里就跟着了魔似的发疯嫉妒,不管不顾的就推着灵灵进了花店,让她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喊齐承铭爸爸。
可是当她看到齐承铭骤然冷峻的目光时,心里一紧,就开始后悔了。他非常怕齐承铭就这么恼羞成怒的推开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了,可是当她看到齐承铭照旧抱起灵灵时,心里又开始雀跃了,虽然这招惊险了一点,但是齐承铭还是默认了不是吗?这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无形中又走近了一步?
跟在齐承铭身后的金丽华对着被抱着面朝她的灵灵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灵灵得到了妈妈的表扬,心里更是高兴,笑的更欢了。
齐承铭在这条街不远处的一家高级餐厅要了一个包厢,三人坐定后,灵灵欢呼着又往齐承铭身上蹭,“爸爸,你什么时候离开那个坏女人,回到我和妈妈身边?”
金丽华因为灵灵的这句话,心里哐当一声,惊骇的瞪大了眼,她没想到灵灵表现欲过强,居然说了这么不该说的话。
“你一直都是这么教金灵的?”齐承铭的声音很冷,冷的彻骨,“金灵,你坐好了,齐叔叔有话跟你说。”
金灵有点怯怯的觑着大人,早熟的她心思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敏感许多。
“金灵……”齐承铭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慈爱,“有些事,你妈妈可能没和你说清楚。”
“不要,”金丽华面容有惊恐的神色,目露哀求,“我求你,不要说。”
齐承铭沉了脸色,“金灵,我和你妈妈没有半点关系。你口中的那个坏女人其实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七年了。齐叔叔不知道说这些你到底懂不懂,但是有件事你必须明白,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若是你真的想喊我爸爸,我也只能是你的干爸。”
“爸爸……”金灵低喃着,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喊齐承铭爸爸,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短暂,嗖的她突然转头望向金丽华,质疑不解恼怒委屈,各种情绪夹杂。
没过一会,一名服务员走了进来,因为是常客,加上齐承铭和这家店的老板的好友的缘故。所以他对这里的员工也很熟悉,“小张,你将这个小朋友带出去玩一会儿。”
那名叫小张的服务员毕恭毕敬的牵过金灵,后者委屈的瞧着大人,没有移动身子。
“乖!”齐承铭摸了摸她的脑袋,“齐叔叔和你妈妈还有话要谈。”
“我不想和你谈,”金丽华心里恨恐慌,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掌控,她本以为齐承铭没有当众驳斥金灵的呼喊就算是间接承认了他们母子,可没想到……
“坐下!”齐承铭毋庸置疑的沉声道,小张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已经拉着金灵走出了包厢。
金丽华坐地不安的看着齐承铭优雅而缓慢的抽出了一根香烟,那张她恋慕了许久的脸在烟雾之中忽隐忽现。
“承……”
齐承铭伸手挥了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金丽华,你不应该和孩子灌输一些错误的思想。”
“承铭,你冤枉我了。我也不知道灵灵为什么会这么喊你,会这么说白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也知道灵灵是一个早熟敏感的孩子,兴许是她自己听多了一些风言风语也说不定,或是她那个不知道轻重的外婆随口说的被她听到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说,你要相信我。”
“风言风语?”齐承铭吐了口烟,自言自语道:“这怪我,外界疯传的连小孩子都信以为真了,白净一定也是受了很多的委屈。我到底有多混账,居然会想出这种似是而非的方法来刺激她。”
金丽华如坐针毡,想开口说话,可是又害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金丽华,我给你一笔钱,你还是出国吧,因为过段时间我投资的新片会上映,到时候会有发布会什么的,我会借此机会宣布我和白净的关系。未免伤到金灵,你还是带她回澳洲吧。你放心,金灵往后生活的所有费用我还是会负担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喜欢金灵这个孩子。”
☆、第十九章
夜色旖旎,车水马龙的锦绣大道上霓虹璀璨,金丽华给自己化了个大浓妆,失魂落魄的走进了街边这个灯红酒绿的酒吧,入眼的一切无不充斥着糜烂醉生梦死的景象。金丽华摇摇摆摆的直接奔向吧台,醉醺醺的瞅着玩着杂技一般的调酒师,要了一杯血腥玛丽,猩红的酒水映着她艳红的唇,妖娆而魅惑。
一饮而尽后,将酒杯推给调酒师,“再来一杯!”
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这话果然不假,本来金丽华一直不信,但是来之前已经在自己家里喝了半瓶白酒的她,此时意识却益发的清楚明白了。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个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因为连她的母亲都搞不清楚她的父亲是谁。只不过当时母亲怀着她的时候,本指望母凭子贵嫁给一个企业小开,谁知结婚的时候出了岔子,许是母亲年轻时仗着美艳过人太过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同样心计深沉的女人,于是在她预备扬眉吐气的嫁入豪门之时,肯花时间精力给她使袢子的人都出来了。
豪门梦破碎,但是金凤兰八个月的肚子,却不能将孩子给打掉了,虽然带着几分母性的缘故,但是更多的金凤兰心里还默默地盼望着金丽华的生父是个有钱人,因为那段时间她同时交往的男人,有好几个是名流公子。
金凤兰生产完金丽华后,迟迟没有查出她的生父,虽然有些丧气,可是她也并不是坐以待毙的女人,所以在金丽华只有一岁半的时候,她迅速的攀上了一个华侨,后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华侨的关系,他们母女才得以移民澳洲。
这山望着那山高是金凤兰这辈子所有不幸的根源,因为不满于华侨过多的应酬,而冷落了她,金凤兰在她嫁给华侨第二年后就忍不住寂寞的在外面有了一个金发碧眼身强体壮的法国男友。俩人偷情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最后还是被华侨给发现了。盛怒之下的华侨直接将金凤兰母女给扫地出门了。
许是人的桃花运也就那么几年,自金凤兰离开华侨后,她就没正儿八经的遇到过一个优质男人了,别说优质了,连个稍微有点钱的人也没那运气交往了。后来的日子里为了维持生计金凤兰不得不出门养家赚钱,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皮肤开始松弛,容颜开始衰老。当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衰老的不可能再有男人会看上她的时候,她终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后悔自己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里把握住一个好男人。所以当猛然有一天她正视女儿俏丽的容颜时,她就一遍遍的将自己所谓的经验之谈告诉女儿,告诫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握住一个好男人,要用尽一切手段尽可能的从男人身上捞取好处,青春有限,浪费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白瞎了这张漂亮的脸蛋。
金丽华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最后她恍然看见了母亲凶神恶煞的夺了她手中的酒杯,她瞧出母亲眼中的尖利,心中一个激灵,亦如小时候对她的惧怕那般,瑟缩的缩了缩脖子。但是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还需要监护人的未成年人了,她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再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她笑了,挑衅的,高傲的,迅疾的夺过母亲手中的酒,一干而尽。眼前人的面容突然又变了,母亲的脸开始在面前幻灭,却突然是齐承铭的脸了,金丽华心中一慌,却又夹杂着狂喜和委屈,猛的捧住对面人的脸,含糊不清的说着,“你来了,你来找我了对吗?我是爱你的,求你不要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