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侩子手——你这个逆子——你居然会杀了你的父亲……你居然让你的父亲死无全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白龙——你带我走吧——”哭喊之余便是起身奔向墙面……
叶茗茱阻止却是来不及,飞奔过去拉住了母亲的胳膊,可她的额头还是撞击到了墙面……虽然额头撞出了血,可由于叶茗茱拉住了她的胳膊,起到了一个缓冲的作用,还不至于致命。
叶茗茱颤抖地将母亲送到了医院,心中麻乱不已……她是说过要看着他们死……那是因为她心中存有太多的恨,恨他们对她的不负责任,恨他们对她的冷漠……可永远,他们都是她至亲至尊的亲生父母啊……
由于母亲常年生活在黑暗中,且经过了太多的烟熏,双目已经失明。父亲的死对她的刺激很大,精神几度失常,叶茗茱将近乎于崩溃地母亲送到疗养院修养。父亲已经火花,她将父亲的墓碑竖在一个十分幽静的田园里。可是每次去见母亲,得到的都是漠然与死一般的沉默……使她心中难过不已。
将手里的水果放到门口的桌子上,便轻轻走向床边,看着坐在床上双目呆滞、一脸死灰的母亲,轻轻地叫了一声:
“妈——”母亲依然没有理会她,悄悄坐在母亲的身边,想去触碰母亲的手有一丝退缩,便是缓缓地将手收回,轻轻地交待着:
“爸这一辈子都喜欢安静,我把他的安葬在一处十分幽静的田园里,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说着,收回的那只手,大胆的抚向母亲冰冷地手……可还未触及,便被母亲无情的甩开:
“滚——”母亲冰冷的声音还是触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正要起身之时,母亲又冰冷地说:
“别再来,我不想再看到活着的你——”叶茗茱心头猛得一坠,疼得无法呼吸,跳起来怒视着母亲,提高了声音吼起:
“你恨不得我死是吗?你既然那么恨不得我死,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你自己得不到白龙的爱,就把全部错误推到我的身上吗?这么多年,你跟白龙两个人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吗?我懂事以前你就躲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我每次去看你、求你、盼你……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你说小新死了,小新没死的时候你有爱过她吗?你知道她每天是怎么过的吗?她看着别人都有爸妈陪,自己却是孤零零一个人,你知道她当时有多渴望你们、有多期盼你们吗?
你看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报复,你做妻子没有想办法感化他、阻止他?你逃避的选择不仅是对他的纵容、支持,且也将自己的女儿一起推向他。让他残忍地把我打造成非人、非物、冰冷的复仇工具!
你既然没有本事让他爱上你,就不应该嫁给他,更不应该生下我!!现在,你期盼我去死……好,我告诉你——我会去死……可现在,你还活着干什么?你也去死,立刻去死——”
她疯狂地呐喊刚结束,母亲猛得推了她一把……不知是失明的眼睛突然看到了光明,还是回光返照……她,就那样准确无误地奔向窗口,一跃而下……
女儿小新
母亲大力推得她那一把使她的双腿疼痛不已,可母亲坠落的声音却使她的双腿顿时瘫软,跌坐在床上,全身颤抖不已……
这……是十楼……母亲……一定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泪水瞬间从眼角直速而下,像一把刀子将她的心脏一片一片地凌迟,鲜血淌遍她的全身,溪一般的泪水怎么也冲刷不清这心痛的血……流向四肢骸骨、每一处每一点,都疼得无法形容……
颤抖,疯狂,大喊:“妈——妈——妈——”三声之后,却是猛得止了哭泣,抓起手机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小默,我要见你!!”
两个小时,她完成了母亲的火花,母亲的安葬,还是那处幽静的田园。这对夫妻终于是同生共死、死入同穴了、……
叶茗茱站在刚刚新立不久的墓碑前,上面她刚刚写上了母亲的名字。刺眼的阳光使她十分不适应,旺盛的杂草也是她十分厌恶的。香港四季如春?香港TMD四季不明……这些草儿连死亡的权力都不能自主享受……
缓缓坐在父母的墓碑前,轻轻地倚了上去……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她是如此渴望被他们拥抱……却只能在他们死后实现孩子最简单的梦想!
小默与她一起坐了下来,陪她沉默了很久,叶茗茱才将包里的合同递给他,不理会他惊愕的表情,淡淡地说:“先帮我打理着吧,如果郝仁能活着出来问他还有没有兴趣!”
小默将合同收起,看着她过分平静的面容,担忧不已:“你……不等耗子了?”叶茗茱宛然一笑,因为太阳的刺目她不得不眯起好看的眼睛,看向小默担忧无比的脸:
“我等的不耐烦了,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我想出去走走……”说着,缓缓地站起,又望了一阵父亲的墓碑,浅浅地笑着准备离开,小默又叫住了她:
“小新……你——”叶茗茱回身,轻轻地与小默拥抱在一起,嗓子十分沙哑,眼眶也泛起了红光:
“小默,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快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留恋一阵,便是瞬间割舍,大步地走向远方。小默在她身后大声喊着:
“小新——我跟小刀等你回来——也等耗子回来——”叶茗茱脚下的步子却是十分坚定,伸出手背对着小默挥了挥……
天上的太阳依然耀眼无比,却是意外地飘起了毛毛细雨……朦胧了整个世界、整个香港、还有她整个人……一片朦胧之下,似乎那个傻傻地男人又冲她傻傻地笑着……使她也不自觉地笑起,面带着微笑,又步入这个死亡之塔……
一步一步走向旋转楼梯,父亲的地盘依然让她有窒息的感觉。心底对父亲的恐惧,到他死了、成灰了,依然存于心底深处……
父亲的地盘虽然灰暗无比,却也十分整洁。来到酒柜前,打开抚摸起来……他,为什么会喜欢藏酒呢?一个只喜欢雪茄烟的老头子,居然会学她爱酒之人藏起酒来……
酒柜一处十分角落的地方,惶然看到一个高脚杯子,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盛满液体的杯子原封不动的拿出。当杯子里的颜色呈现出来时,她的手一抖,心一撞,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
那是……她的……blackangels?!她……从来也没有为父亲调过这种鸡尾酒,父亲……怎么可能会有?将杯子放到大书桌前,在酒柜子里又查找了一翻,终于找到黑红蓝三种酒品,又在大书桌下的柜子里翻出了几个调酒器……还有……那个黑色调酒手套……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流着……父亲居然会调酒?父亲居然会送她手套?又跌跌撞撞地跑进父亲三角小书房里,在狭小整洁的书房里翻了起来,终于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找到一个三角形大绿盒子……打开……
顿时哽咽起来……里面全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第一张是一个包着粉色薄被的婴儿,照片的后面备注:小新生日1985。10。22;第二张是爬行之时、第三张是蹒跚学步时……照片的后面都备注着十分详细的日期……
坐在父亲的黑皮转椅上,眼睛死死地闭紧,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些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眼睛再睁开时,眼泪永不停歇,那些大大小小的照片依然、存在……
父亲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电脑屏保上,居然是她八年前在夏威夷时,不知是谁**的黑脸照片……捂着颤抖地嘴唇,颤抖地手伸到鼠标处晃了两下,父亲的电脑亮起……显眼的位置有一个文件夹上,标注着:‘女儿小新’!颤抖地点开,显示出几个视频……
她胡乱地点开一个: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小吧台前为父亲调酒的视频……她一直以为父亲完全漠视她,却不知,他注视的是一个酒瓶上的自己……眼底闪烁的光芒和嘴角浅浅的笑意,原来不光只是算计,还有一丝欣赏与喜爱……
接下来的几个视频……有她沉睡时;有她偷偷换衣服时;有她对着视频大骂大哭时……原来这就是父亲不在其他卧室、只在她卧室安装监视器的原因……
猛得丢了手里的鼠标,将桌子上的电脑也一股脑地推到了地上“砰——”的一声伴随着她的大哭、大喊:
“爸——你既然那么爱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能因为爱我而放弃这一切毫无意义的报复——你为什么不能因为爱我而让我知道你的爱——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有多残忍、你知道不知道——你女儿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我对父亲的渴望、换来的就是你这些隐藏的疼爱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只是来跟你道个别
郝仁的判决已经下来了,十五年……十五年之后,他还不到五十岁,还没有到白龙死去的那个年纪!他还可以继续享受他余下的人生,如果那个时候他心爱的白小新会等她……如果得到不她的等待,她的存在也是他心满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