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crossover！好象不错，来，修图。”
Bala bala ……
“嗯。”
“我想想。”
“好的。”
曾惠仪一边应着一边再度转动早已疲惫不堪的脑袋，她眼睛里已布满红丝了，连续几天高强度的脑力工作令她脑袋隐隐发痛。可方世彬，Sam，Jason他们只说要改，可没说要怎样改啊，这不是逼着她要开动脑筋吗？！
方世彬扭头看看皱着眉头的曾惠仪，又瞧瞧大家都已经十分憔悴的脸，按着电话：“Felix，咖啡。”
曾惠仪可怜兮兮地举手：“我想喝柠蜜，菜蜜也可以。”
Calse反对：“那个喝了你会直接趴下睡着的，还是咖啡吧，提神！”
曾惠仪垂下眼睑肚子里都爆粗口了，这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一天三餐都是吃pizza，意粉，三文治。饮料总是咖啡，咖啡，咖啡！
看看这群精英，已光鲜不再形容憔悴。男的胡子拉渣头发被抓到凌乱，女的素脸朝天，黑眼圈，雀斑，痘印全都爆出来了，哪有一点第一天见面时的美丽？
除了第一天化妆外，第二天开始曾惠仪已经是素面朝天了。没办法，2002年的化妆品的防水清爽功能还不是很好，曾惠仪中午又没时间补妆，有时间她也会选择瞇一下眼的，到了下午妆就熔掉了。无论你是多么美丽，如果你的黑眼线，黑睫毛膏熔掉，那是多么可怕的啊！
三天内各种折腾才把FRED.F秋冬系列敲定，马上进入起板做样品的紧急状态了。这时候才是最磨人的时候，方世彬各种挑剔，各种追求完美极致在这时候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前两天方世彬一直都只当一个好听众，虽然最后撰取哪几个系列的决策人是他，但他几乎都不怎么发表意见。但现在要做样品了，实物出来，他眼睛就像雷射一样，这里不行，那里不好看，重做重做重做！然后对大家说：纸上谈兵永远跟实际是有差距的。
痛苦，痛苦啊！
材料的产地不同，出厂时间不同，那么它们的软硬度就会有差别，还有色差问题。这些方方面面的细节方世彬都顾及到了，他不停地跟大家讨论，调整，配对。甚至有时候灵感来了，方世彬还会实时要求重做，直到他满意为止。
曾惠仪一向都知道跟艺术沾上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而方世彬的怪倒没看出来，但他的苛刻和吹毛求疵已经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就古堡系列中一个主打手袋，方世彬就要求师傅改了五次，甚至把袋壳重做。
怪不得人家会成功！曾惠仪撑着下巴看着越来越完美的手袋，又抬头看着眼底下一片青黑形容憔悴的方世彬不由叹息。就凭人家这份精益求精的精神，就能屹立不倒！
曾惠仪以为自己算是可以的了，但跟方世彬一比，那是没得比。人家既有天赋，又聪明能干，工作还这么拼命。自己呢？既没天赋又不算聪明，甚至还没他这么用心。什么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曾惠仪垂下眼睑，在方世彬面前，第一次如此的惭愧和自卑！
又到了夜静人深时刻，曾惠仪困得恨不得用牙签把眼皮支起来。她跟大家一样已经五天没好好睡觉了，脑袋现在还能转动，那全是黑咖啡和朱古力撑起来的。可咖啡是烘培的，热气！晚上没睡觉通宵会肝热，肺热，血热！反正什么都热了。曾惠仪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喉咙也是干得难受。现在这班人无论男女都还一个劲地吞云吐雾，曾惠仪被二手烟呛得都快无法呼吸了。她无比怀念政府颁布的室内禁烟令，可惜，这得好几年后的事了。
这天又是天快亮了曾惠仪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黄美芳已经起来在准备早餐了。她正在煮百合莲子粥，还加了冰糖。
“阿仪，你洗了澡把这碗百合莲子粥喝了再睡觉。”黄美芳知道大女儿不爱吃烫的，就预先盛了一碗放在桌上。等曾惠仪出来，刚好能喝。
“嗯。”曾惠仪本来想拒绝的，但这些天吃了太多西式食物，肠胃已经在抗议了，清粥小菜更养胃。于是就答应了。
黄美芳看着大女儿眼下的黑眼睛，红艳却干燥的嘴唇，还有额头和下巴那几颗青春痘，心痛了。这是上火的症状，所以她今天才煮了百合莲子粥给阿仪吃。
这些天曾惠仪晚晚都凌晨才到家，黄美芳想问她怎么回事？公司不可能加班加到这么晚的。可还没等她问就见曾惠仪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倒下睡着了，没两分钟都已经打呼了。黄美芳不由心痛，她不忍心去叫醒女儿了。算了算了，大女儿一向做事有分寸，她相信阿仪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等曾惠仪擦着头发出来，曾惠诗和曾伟杰已经起来了。曾惠仪抬头一看，竟然已经六点半了。她坐在桌边，端起百合莲子粥试着喝了一口。嗯，温度刚刚好。软滑香甜喝下去，肠胃竟是无比的舒服。连一直干渴的喉咙也被滋润了，曾惠仪精神不由一振，好喝。
曾惠仪舔舔嘴唇，朝还在厨房的黄美芳喊了一声：“妈，再帮我盛一碗待凉。”
“好。”
两碗温热的甜粥下肚，曾惠仪满足了，困意也涌上来了。算一下时间，她也就只能睡两个小时了。
曾惠仪突然想起她走之前还在板房里的方世彬，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工作？那要不要带点百合莲子粥给他？
想到这里曾惠仪忙拍了拍脑袋，果然是胡涂了。方世彬是什么人？他想吃什么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哪用得着她送粥啊？而且千里迢迢地只送给方世彬一个人送粥，那也太那个了！
这么白痴的事情，她怎么能想出来呢？！果然是睡得太少，人会变笨么？
今天曾惠仪会跟费迪公司的女同事一起在展示厅客串走秀，作最后的敲定。一晃眼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曾惠仪从来都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快，又如此的慢。好想狠狠地抱着被子睡一觉啊！
下午当大家还围在展示观的时候，方世彬就叫了曾惠仪进他办公室。
“Yuki，你的consulting fee。这几天辛苦你了。”方世彬把一张支票推到曾惠仪面前。
“谢谢。”曾惠仪笑着拿起支票一看，不由‘啊’一声惊呼，又忙掩住了嘴巴。她看着方世彬一脸的不敢置信：“Fred，怎么这么多？”
合约里写明Consulting Fee为USD50,000，折为港币是390,000。但现在方世彬给曾惠仪的支票是HKD450,000.00
“你应得的。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公司作出贡献的同事。” 方世彬对着曾惠仪笑。可惜那大大的黑眼圈，泛青的胡渍点点，已不再清靓白净。
但曾惠仪却觉得方世彬现在最帅。特别手里拿着这薄薄一张45万的支票，她真想扑过去亲方世彬一口。
方世彬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们定在2月28开FW2003的发布会。虽然我是对大家说了你会参与这次发布会的统筹工作，但还是看你意愿了。我们把发布会提前了，那么西洋情人节，中国情人节你都得工作。”
“我来！”曾惠仪根本不必考虑，这是一个好机会！而且她还能实时看到大家对她们团队日以继夜赶出来的FW2003 collection的反应呢。
听了曾惠仪的回答，方世彬并没说话，他只是撩起眼睑看着她。
“Fred，这几天虽然辛苦但我乐在其中，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感是语言难以形容的。这次发布会的统筹我真的很想参与。”曾惠仪定定地看着方世彬的眼睛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你也可以看看我的能力可以去到哪个程度。”
方世彬没正面回答，只问：“你要不要到我们公司工作？”
曾惠仪一时之间不明白方世彬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遵从自己的心愿坚定地点头：“想！”
“那好。这次发布会完结后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跟旧公司交接工作，然后到这里上班。”方世彬直起身子坐好，才慢条斯理地说：“至于薪资和职位，会按照你的工作能力再来厘定。”
“好。”曾惠仪再之点头，问方世彬：“统筹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其实已经开始了，但你现在的状态不行。”方世彬闭着眼睛想了想，才对曾惠仪说：“你回去休息两天再来吧。我之前就已经委托了公关公司来筹备了，你到时候边做边学。”
“是。方先生，我真的很感谢您给我机会。”曾惠仪心里充满了感恩，难得情绪激动了，说这句话语音还微微颤抖。
方世彬抬眼看着曾惠仪好一会，突然咧嘴一笑，打趣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曾惠仪也不好意思了，掩饰道：“以后你是我老板了，当然要客气点。”
方世彬微笑：“好了，快回家休息吧。”
“好。”曾惠仪站起来，关切地对方世彬说：“你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嗯。”
“那我回去了，拜拜。”
“拜拜。”
曾惠仪收拾好东西下了楼第一件事就是冲去附近银行入支票。45万啊！如果，如果那个真的爆发了，那她现在就有钱买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着昨天没更新，刚才就大爆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