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活埋孩子?”欧白阳在一边听得脸色刷地就变了,她赶紧跑到警察队伍中,找到了李建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
李建阳一听,也立即过来逮着老张就问:“张童呢?叫他来带路,看埋在哪个地方?” 老张把儿子从120车上抱下来,张童一脸的惊恐,见那么多大人都围着他,面孔急切而震惊,张童不由吓得直往后缩。
“张童乖,你能带阿姨去吗?”彭佳见状,知道孩子吓着了,于是上前蹲下身子,问他。
许是和彭佳有几面之缘吧, 张童对彭佳有一种亲切感,看到彭佳问他,他就点了点头。
林振邦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于是带着小吕走了过来,大约听了这里的情况之下,他的嘴唇不由地抿紧了,脸上露出了阴沉至极的表情。
李厅长觉得,好象周围的天一下子都黑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惨无人道
“走,一起去看看。”林振邦迈开两条大长腿,把李厅长和小吕甩了半条街。
而彭佳和李建阳一行人已经在张童的带领下,来到了烂尾楼屋后的空地上。
“这里,姐姐。”张童怯生生地指着一个上面种了一株月季花的地方,对彭佳说,“后来,我怕忘了小美在哪里,就到居民楼那里偷了一株花种在上面。”
自从看到小美被活埋的画面之后,张童就彻底地被胡爷收服了,他生怕自已如果偷跑不成,会落得个象小美一样的下场。
而且,这座城市这么大,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已还和父母亲在同一个城市,以为自已不知道到了哪里。身上没有钱,出门乞讨时,后面都会有一个大人偷偷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旦讨到钱,马上就要交给大人。
所以,张童一些就这样被胡爷一帮人控制了半年多。
一想到儿子受的这些罪,老张不禁涕泪交加。
“这里,挖下去。”李建阳指示一帮围上来的警员,身为法医的他,此时也穿上了白大褂,开始发挥他的作用。
刑警先进行了拍照取证,接下来便进行了挖掘工作。
开得正艳的月季花,被铲子铲倒了,张童上前,小心翼翼的折下了一枝花蕾,珍惜地拿在手心里。
彭佳拍了拍张童的背,揽住他的肩,小声地安慰着他,然后嘱咐老张把他带回120救护车上。
现在留一个孩子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场面,将会对他的心灵再次造成伤害。
“有相信。”一个刑警突然说,坑挖得并不深,但是这时候已经能看到缕缕的布料了。
彭佳的心一沉,真的有孩子受害,并不是张童的幻觉。彭佳真希望那是张童的幻觉。
“慢点挖。”李建阳指挥着刑警,然后自已蹲在坑边,接过一个工兵铲,慢慢一点一点地挖了起来。
在他的精心挖掘下,一具孩子的骨架慢慢显现出来了。
“唉,太惨了。”欧白阳不忍心看了,她拉着彭佳走开了。
“那个王八蛋,揍他!”周围的群众有些人开始愤怒地叫了起来,接着,一群人“哄”地围到了警车边,对里面正啃着苹果满不在乎的胡爷团团围住,接着冲破警察的封锁,把胡爷从车里揪了出来,大家你一手我一脚地,对他就是一阵痛揍。
就在大家痛揍胡爷之时,警察们也醒悟过来,围上前来,慢慢架开了群众,不得不把胡爷先行送到拘留所里。
在120急救车上的张童,已经停止了身体的颤抖,医生为他打了吊瓶,除了消炎之外,还给加了一些安定成份的药物,张童在他爸爸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这个案件,最终成功告破,孩子们也被家长各自认领回家,但是他们心灵上所受到的创伤却是难以平复的。
彭佳和欧白阳的心因为这起案件而沉到了谷底。
做完采访吴淞的节目,吴淞很真诚地对她们道:
“这次孩子们能够得救,真的是靠了二位的鼎力相助。如果没有你们,孩子们到最后也是性命堪忧呀!正常人,谁能忍受得了天长日久在身上人为地制造伤口。肯定不是坏疽就是破伤风。”
“吴老师,我们想邀请几位心理学家,对孩子做心理辅导,你能他们的家长联系一下吗?以后定期做心理辅导,我想这样会对他们的成长有些好处。”
彭佳看了一眼欧白阳,此前她们已经商量好了,彭佳出钱,白阳负责找心理老师,然后可以考虑租一个固定的场所,以孩子们进行长期的心理疏导。
“啊?这是好事啊,行,我马上回去就和家长们联系。”吴淞本来就对农民工的一应事宜十分热心,现在见彭佳主动提出,更是十分感动。
“其实,你才是我们学习的对象,象你这样默默无闻、扎实工作的社会学家太少了。你的书,一定会对改变农民工进城的待遇和命运产生影响的。”彭佳真诚地道。
每一期节目,都能采访到一个社会经历丰富的人,他们不同的社会背景,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思想精华的集成,都对彭佳产生了正面的许多影响。
这未尝不是一个学习和积累的过程,并且还是一个十分讨巧的过程。直接就吸收了别人的精华和智慧,每当想到这一点时,彭佳心里都会浮起一股轻微的罪感。
“彭大主持,你今天情绪不高呀?”林振邦看着坐在对面的彭佳,见她有些走神,忍不住就出声了。
这是一家风格清新的小餐厅,在这里吃饭的,大都是年轻的情侣,喜欢的就是这样温暖如家的格调。
林振邦以表示彭佳提供线索,为他们破了大案为由,请彭佳吃饭。
而彭佳正想打探一下胡爷这帮坏蛋的最新动向,因此也就慷然答应了。
“我在想那些死去的孩子呢,家长们知道真相,那心都会碎了。”彭佳道。
“嗯,除恶务尽。我已经向国家通报了这样的情况。其实在全国各地,根据情的分析,已经俨然形成了乞讨产业链。
有专门拐卖儿童的团伙,有接手这些被拐儿童转而出售的团伙,最终食物链的终端就是象胡爷这样的团伙了。他们往往几个大人控制着一群孩子,强迫他们每天去乞讨,然后收缴乞讨来的钱。
你知道这样的团伙每天的收入是多少吗?”
林振邦问彭佳。
彭佳摇摇头,只是想起张童那曾经在自已面前晃动的肮脏的小手深感内疚,如果那天自已能带他去医院,也可能就早一天救出张童了。
“大约两千到五千元。”林振邦不忍吊彭佳的胃口,说出了答案。
“天,这么多?”彭佳忍不住惊叹,“难怪他们会铤而走险,做这样犯法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暴利了。”
“是啊,如果做得好的话,他们一年就能回家盖栋小洋楼,两三年就能翻身成为有钱人,所以难怪他们无视法纪,做出这样令人可憎的事情。”
彭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街上那不时遇见的乞讨儿童,原来他们都不是为自已讨钱,而是为背后控制他们的组织讨钱。
“你刚才说全国都有这样的案例吗?”彭佳忽然想起林振邦刚才说的话。
“是啊,并且有的还更过份。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形成了乞讨专业村,那些大人讨出经验来之后,就开始不满足拐来儿童乞讨,而是转而向本村的,或者邻村的人,租来孩子去乞讨。
有的家长也愿意做这样的事,把孩子交给他们,一年换个几千块的租金。”
“这,这还是亲生父母吗?那孩子还是自已身上掉下来的肉吗?”彭佳闻之色变。
如果是这样,建立这个社会基本构成的lun理甚至都被颠覆了。这个社会还有真情可言吗?亲生子女都能出租……这真是挑战彭佳三观的极限。
“你推荐给我的吴淞写的民工生活的书不错,给我很多启发。我要好好想想,下次开常委会时,提出一个提高民工待遇的方案,要多建民工聚集区、要多建学校、幼儿园,让他们居有其所,孩子有学上。”
林振邦想得挺多的,其实这些事也不难办到,就看领导有没有心了。而林振邦恰恰是这么一个有心的领导。并且,恰恰有彭佳推荐给他了那本书,让他产生了相应的思路。
有时候,一个具有决策权力的领导身边,最信任的人的基本素质也很重要,如果遇上一个尸位素餐者,或者自私自利、不够大气的人,领导做出来决策也就别别扭扭的,让公众怎么看都不顺眼……
彭佳本来抑郁的心情,听到林振邦这么一说,顿时舒畅了许多。
林振邦和彭佳都没想到, 由他们二人共同推动产生的这方面的决策,让国家的经济成长进入了一个新的辉煌时期。
农民工进城产生的创造力本来就一直在推动着国家经济的发展,但是一直身怀后顾之忧的他们,在打拼生活,为城市的发展做贡献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已并没有享受到双手参与创造的城市荣华,反而成为城市最不屑的一个群体。
直到林振邦的优抚政策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他们的热情,被前所未有的激发出来,更多的农民工向田港方向流动着,为田港的经济前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样流动的目的如此明确和坚决,导致了别的城市出现了民工荒,让别的省市不得不认真研究起如何善待农民工的问题,什么: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夫妻房、过年回家包车接送、优秀员工免机票等等一系列优惠政策都争先恐后地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