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皱皱眉头,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口气并不和善:“蓁宁,你不肯回去的原因,还是因为杜柏钦?”
蓁宁回头看他,面容有些倔强;“三哥,你别管我。”
风泽直接说:“他不是结婚了吗?新娘不是你。”
蓁宁面容很平静:“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风泽知她的性子,越是不可逾越的事情,她越是武装自己冷漠平静,声音不禁就带了愤懑不平:“他要娶别人了,你就应该跟她断了——蓁蓁,难道你还要跟着他,卑微求全没名没分地跟着他?我们风家唯一的明珠要去做一个男人的外室?你知不知道墨国的媒体在报道什么?爸爸要是在,你说爸爸会同意吗,他若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那他就不应该这么做!”
蓁宁细声辩解:“他没有结婚了。”
风泽嘲讽地说:“有区别吗?”
蓁宁戳中伤心处,低着头没有说话。
风泽也有些不舍,好言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你就不能先回去吗,非得在这待着?”
蓁宁还是那句话:“让我再想一想。”
风泽忽然说:“妈妈同意了,妈妈不反对我们交往,你跟我回去,我们在一起,我们明明可以相处得那么好。”
蓁宁没料到他还要提及此事,不禁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声:“三哥!”
风泽很坦然:“蓁蓁,我不给你压力,我是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蓁宁吸着气叫:“我爱的不是你!”
风泽脸上沉了沉,但仍坚持:“蓁宁,爱情有多种形式,也许你会习惯和我的方式。”
蓁宁冷静了下来,沉下了脸,沉默地抵抗。
风泽说:“你先和我回家,我们不说这个。”
蓁宁答:“我现在还不能回。”
风泽渐渐失去耐心:“到底为什么?是不是大哥不让你回?我就知道,风容那混蛋,连你都不顾了!”
蓁宁抬头看他:“你这次来墨撒兰,是瞒着家里的?”
风泽眼中浮出痛楚:“我们为什么要个跟杜家合作?爸爸怎么死的?难道你们全忘记了吗,妈妈也是,妈妈说不管外事,就真的一字也不出声,任由着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都忘记了吗?我不!我绝不会忘记!爸爸和风家的仇,我始终要报!”
蓁宁低声喊:“三哥,你……”
风泽咬着牙道:“我绝不同意,如果风曼必需有最后一个合伙人,那也绝不会是杜家!”
他的性格一向耿直冲动,蓁宁也担心他:“你让大哥做主好不好?”
风泽怒气冲冲地答:“做主,杜柏钦岂是好于之人?他把风家卖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蓁宁倒进脸沙发中,漫长而无果的交谈让两个人的心里都疲乏不堪。
两个人在房间中沉默,蓁宁心里又酸又痛,她从不忤逆家人,除了杜柏钦这件事,一错再错,却从不知悔改。
风泽轻轻叹了口气:“蓁蓁,你真的不回?”
蓁宁流着泪没有说话。
风泽失望无比:“哪怕你要爱,我也不能看着你这样被欺负。”
蓁宁垂着头默默地擦眼泪。
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国,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好字。
她恨死自己的软弱无能。
风泽声音低沉的平和:“蓁蓁,宝贝,我们回去好不好?你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你摔的不够重,还不够令你清醒吗?爱情,在他那样的男人的世界,爱情占的重量又有多少?你真正了解吗?你又敢说再来一次,他难道不会再次舍弃你,成就家国天下吗?”
“你还不够清楚明白吗?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妈妈说的——”蓁宁听到妈妈,猛地抬头,眼底一直在发抖,风泽也失去了斗志,只无奈和心酸:“妈妈说,先回来,哪怕你是真的爱到非他不可,现在事情这样,我们也得先等等,蓁宁,妈妈什么时候真正反对和干涉过你的事情?因为爸爸的事情,她已经很久不曾关注过墨撒兰的事情,但这段时间却每天都看报道,特别是网上的新闻写成那样,她每次都找大哥谈好久。”
蓁宁捂着脸无声地抽泣。
风泽给她抽纸巾:“我定了今晚的机票,你跟我一道回去。”
风泽走的时候,蓁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路送他到酒店门口,风泽回头将她往门里推:“路上冷,不用送我。”
蓁宁飞快地抬头看了三哥一眼,目光是害怕歉疚,没敢说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在跨出酒店的一刻,风泽骤然低□,按住她的肩膀,迅速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那样火热而不容剥夺的赤|裸裸的情感。
蓁宁一时惊慌愕然,手足无措地抵挡。
记忆中的三哥一直待她是骄纵宠溺,至多亲亲额头,她从未有过这一深刻的感觉,她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喷薄的欲望。
风泽神色失望而坚决,带了一丝豁出去的绝望:“蓁蓁,你始终要回来的。”
蓁宁急得又哭了出来:“三哥,不要这样……”
风泽放开了她,伸出手抱了抱她,他的怀抱依然是温暖的:“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蓁宁眼睛红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重新又黑了,她翻了一个身,眼泪忽然又从眼角流了下来。
两天没去医院,何美南在走廊上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大小姐,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杜柏钦要拆医院了。”
蓁宁脸上没有表情,站在门口不再动。
何美南将她往里推:“昨天不知道闹什么情绪,坚持要起来开会,结果会倒是开了,散会后人在客厅起身往回走,没走了几步就昏过去了。司三说要给你打电话,他不让,自己闹别扭。”
蓁宁低着头走进病房。
午后天气阴沉,窗帘拉紧,病房中有些昏暗,床头开了一盏小灯。
杜柏钦半躺在床上,对着光线专心阅读公文,见到她进来,搁下了手中的文件。
蓁宁低着头站了两秒,突然转身往回走。
杜柏钦掀开被子要下来:“束蓁宁,你敢走。”
蓁宁停住了脚步。
杜柏钦低沉嗓音:“过来。”
杜柏钦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眉头皱了皱:“你三哥骂你了?”
蓁宁摇摇头。
杜柏钦手撑在床沿,看了她好久,低低地说:“对不起。”
蓁宁心灰意冷地笑笑。
杜柏钦凝视她的面容,然后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抱紧在怀中,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蓁宁情绪不高,身体僵硬,丝毫没有柔训的姿态。
杜柏钦这两天睡得不好,今早起来咳得厉害,此时也有点累,只好拉住她的手,躺会床上静静地阖目休息。
蓁宁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知道他没有睡着,问说:“何美南说你明天要出院?”
杜柏钦也没睁眼,淡淡地唔了一声。
☆、64
蓁宁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知道他没有睡着,问说:“何美南说你明天要出院?”
杜柏钦也没睁眼,淡淡地唔了一声。
蓁宁口吻平淡:“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杜柏钦张开眼看她,眼底有捉摸不定的惊疑一闪而逝:“蓁宁?”
蓁宁不耐烦地阻止他:“行了,你让我静一静。”
杜柏钦不再说话,吻了吻她的脸颊,闭了眼继续躺着。
杜柏钦是插着氧气管出院的,关于北方岛屿领土的争议问题,国防部同各党派和内阁的协商正在紧要关头,在医院处理事情毕竟不方便,况且这么多人在医院进进出出,何美南更担心他院内感染,所以干脆放他回家里继续治疗。
杜柏钦出院前,两个人又经历了一番拉锯。
杜柏钦温柔地问:“跟我回泛鹿好不好?”
蓁宁无动于衷地摇头。
杜柏钦无奈地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蓁宁淡淡地说:“殿下出院,我自然回国了。”
杜柏钦打定主意不跟她置气,耐心地说:“那也好,等到手上事情处理完,我去接你回来。”
蓁宁冷笑一声:“怕我身份败露连累你啊呀,放心,哪怕情报局把我关进监狱,我也绝对不会说我认识你。”
杜柏钦头痛地扶额,他就是知道真相会伤害她的感情,她却不依不挠地硬要知道。
“那好,不要回国。”他好脾气地说:“我也舍不得你回,那回泛鹿?”
蓁宁脾气暴躁地打断他:“谁要去泛鹿,我出来的那一次,就发誓绝不回去!”
杜柏钦脸又白了。
蓁宁抱着头埋进沙发里。
杜柏钦思考良久只好妥协:“伊奢送你去肯辛顿花园公寓住好不好,那里出入也方便,最重要是安全,你自己一个人住酒店,我实在不放心。”
蓁宁忽然埋在沙发中呜咽哭泣。
杜柏钦吓得不轻,吃力地撑起身子来过要抱她。
杜柏钦把她拥在怀里,翻来覆去地几近词拙地哄她:“别哭,别生气,我保证只要你不想见我,我不去烦你好不好?”
他下巴轻轻蹭她发顶的漩涡:“嘘——乖,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