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伤从外面看是好全了,可是之前帮他梳洗时,韩隐蹙眉的神情里,子一想或许内伤还没如表面般的好透吧...
“韩少,我觉得你这样瞒着是很不道德滴...”
走到病房门口,只见他惬意的放松四肢,俊眉舒展,能够看到他久违的微笑,这些天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叶子一心情好的无以名状。
“叶小姐...”赵海表现出一种做坏事被人发现才有的慌乱。
她的贸然进入似乎打扰了屋里正在谈话的人,韩隐侧目,眼神倏然黯淡:“你不知道敲门吗?”
“我...”看到你刚刚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她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分享,所以才...“对不起...这是你要的外套,韩隐...”
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韩隐虽然人在美国医院,却心念A市庙堂,赵海便是那鸿雁般传输着彼此的联系,一般的事,韩隐会让她代笔写e-mail,碰到要紧的事,赵海便会远渡重洋,与主上当面会谈。他们名义上是上下属,私下越是手帕之交。尤其是这近来度日如年的日子,韩隐对她冷眉相对,却对赵海却喜笑颜开,叶子一说自己不吃这男人的醋都没人信的!
彼时,赵海已经识趣的离开。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韩隐接过大衣,熟悉的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犹豫了一下,也是为了打破寂静的僵局,叶子一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韩隐,天气暖起来了,这衣服不和时令,穿着会不舒服的...”这些天,似乎她都变得谨言慎行了。可她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让自已回美国的别墅拿他刚来时披着的大衣,她悄悄摸了摸里面的口袋,空空如也,于是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韩隐没有回答她,熟练的将大衣翻到内里,原来在贴近胸口的地方,还有个隐蔽的口袋...那里似乎藏着什么...因为韩隐的手一直埋在那里。
一个人兀自想着的时候,冷不防韩隐突然开了口:“把左手给我。”
叶子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这几天他做的事,也没有几样是她能看懂的。
乖乖伸出的手,一把被韩隐拽住,有什么飞快的在脑海中划过,快的还来不及捕捉,心就被无名指上突然被套进的东西蛊惑...
暖暖的,热乎乎环在指间,竟是一枚闪着银光的钻戒!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吗?在美国注册也一样。”他说的是怎样的云淡风轻。
就跟之前差遣她:我想吃××家的苹果派,记住,必须是××家的。于是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打车转了好几条街...
“...韩隐...”这样没有风声的突如其来,叶子一既惊又喜,既慌且乱,她没有韩隐的修为,做不到心如止水的。
“怎么?在想我一辈子都是瞎子,所以悔不当初,不想嫁了,不愿意了是吗?”也是和之前一样,只要她稍一迟疑,他就阴阳怪调,自我嘲讽,接着便是暴跳如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医生说...”
“去他妈的医生说!我的状况我最清楚,我只问你,去还是不去?恩?”他逼近她,脸颊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
“去!...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他们之间已经经不起风吹雨打了,叶子一拥抱着他,只希望她能够温暖这个半封闭的心...
“你别后悔。”韩隐冷冷的别过头,声音很轻,悠悠传入子一耳中,她更紧的抱住他,笑言,不悔。
在美国的民政局。
“这里,韩隐,签在这里就好了!”子一握着他的手,挪到签字处。
“王姨,你帮我看一下,她签了吗?”韩隐没有理会她,转身问他的信赖。
这一举动,让外国友人好奇的看着子一,甚至用眼神询问,你们是真心注册的吗?还是他逼你的?
子一淡淡,脸上仍挂着笑,心中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一定会抹平他心中的不安。
另一个证婚人也是唯一的知情人,赵海。正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少爷,叶小姐,哦不,应该喊少奶奶了,少奶奶已经签好了。”
王阿姨看着这对孩子,不觉眼眶红润,心酸苦楚难述。少爷俊雅睿智,少奶奶才情美貌俱佳,如若少爷没有英年失明,这该是多么羡煞旁人的一对啊!
韩隐似乎这才放心。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们为法律所承认,正式结为夫妻。
韩隐说,今天怎么说也是有喜事的,所以他们没有回医院。韩家在美国的房子,都专人打理,所以很安静,一应俱全。
“该怎么说,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韩隐,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不管你要我的什么,我都会给你,可是你的腰...”
“你每天看着,难道会不知道它早就好了?这个借口,我已经听腻了。”带着怒气的话,却听出丝丝笑意。
这几个月,她照顾他的起居,起初腹部绑带缠绕,不能蘸水,到后来的沐浴净身,那些脸红心跳的活,就像古代女子服侍自己的相公,叶子一都是亲力亲为的,当然,也可以说是韩隐胁迫要求的...这其中不是没有擦枪走火过,因为担心他腰上的伤,每次她都被逼着用手去帮忙解决...可是毕竟,这两个月,他们真的还算清白...
还没回过神,子一便被挟制在他的身下...
无论他性格大变,变得多暴躁多无理,叶子一始终知道他是爱着她的,因为爱,无论如何掩藏,最是藏掖不住!就像她也知道,他现在很温柔,也会很温柔的对待她的身体。
其实韩隐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纸婚书做旁,他会变的这样焦急,不过是害怕在光明抛弃他后,她也会离开他...点点滴滴,轻柔的爱抚,他专注的看着自己,一眼不眨,有一瞬间,叶子一似乎怀疑,他其实是能看见的!新婚的夜里,仿佛他积淀了许久的忍耐,轰然觉醒,他变得越来越急,动作越来越激烈...
从午日阳光正好,到子一惊现窗外漆黑一片,她早已体力透支,可他却依旧无休无止...
“子一,子一,你醒了吗?”
恍惚间,是谁在急切的呼唤;朦胧间,是谁在念念相望?
等叶子一真正醒来的时候,韩隐紧紧的抱住她,好像有说不尽个感动,诉不尽的柔情...
“韩...韩隐...你抱的太紧,弄疼我了...”柔柔的低喃,男人措手不及的慌乱。
韩隐松开她,静静凝视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又化作温柔的拥抱和额间的亲吻。
叶子一满头雾水,却也发现了他们的婚房,他们刚刚缠绵的婚床,竟变成苍白一片!不,这不是家里!
医院?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韩隐住了快两个月的医院!不同的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她!
“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怎么了吗?”
当那张检查报告,在手中摊开,饶是这段时间因为韩隐的缘故学了不少医学术语的叶子一,看着这张报告,竟艰难的只读懂了“forty-nine days”,49天?什么意思?为什么英文要如此晦涩难懂?
子一抬头,凝望了周围一圈,宫偌羽,王阿姨,甚至赵海都在...大家的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来,阿姨们明明在哭,却好像都很开心,赵海的眼神更是暧昧难名...
“我得了什么病吗,还是,是不治之症?”只有49天的活命?
韩隐的脸彻底纠结了,简直表情丰富...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中学时代的英语有多“壮烈”,真不知道这些个日子,她在美国怎么混得住的!...
旁观者,由赵海带头,轰然笑开...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叶子一,我怎么就把你那么个愚妇娶回了家?”韩隐手扶额头,叶子一知道,这是他无可奈何时的习惯动作。
“子一,我的好孩子,你不要理他,这个臭小子只管着自己享乐,差点弄出大事!...”宫偌羽握着自己的手,激动不已,还嫌恶的瞥了眼自己的儿子。
接着是怎样的混乱,才让她知道,那个49天...
早孕49天!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经期迟了很久,还有那天莫名的作呕,当时她笑对王姨说:“...我们一直在避孕。”可是她心里也狐疑了一下,如果不是被韩隐使唤的偷不着闲,她一定也会检查检查的!
宫阿姨说,“肚子里的宝宝现在还不稳,所以对臭男人绝对不能手软,韩隐必须睡在门外面!”
赵海暧昧的笑说,“韩少真厉害,白天才拐的新娘,傍晚就让老婆在床上动胎气,还大晚上闹到医院来,佩服佩服!”
王阿姨激动的一边哭一边笑。
只有韩隐,一张脸,黑黑的拉长着...
一句“今天好歹是我新婚夜,你们那么多人闹洞房有完没完?我老婆要休息了,怎么你们还想守夜不成?”然后上至高堂,下至弟兄,统统被他赶了出去。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倒是安静了不少,可是气氛,叶子一总觉得有点不对...韩隐的脸色,怎么也看不到将为人父的喜悦...
49天?算算时间,差不多是元月下旬左右,正是《男人装》上市那两天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