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的哪里话,浩然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呀。”略显丰腴的韩夫人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言行举止中全是被满足的虚荣骄态。
这几个衣着华丽得体,上流社会的富商贵胄聊着只属于他们之间的话题,说说笑笑的坐进停在门口的几部豪车里。
安雅喘了口气,刚要走出来,耳际陡然传来的声音,让她指尖一紧,猛的蹲下身,紧紧抓握住了眼前的石狮子。
“浩然,一会儿你陪我去逛街么,快到婚礼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
韩思芸一身名牌的紫色洋装,背着同色系真皮镶细钻的高档包包,奢侈又高贵,刻意雕琢过的妆容细致完美,俨然就是一个优雅有品位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她就像一个小女人挽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小鸟依人般的偎依着,笑的无限娇羞。
“不了,下午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你叫司机送你去吧,自己小心点身子。”秦浩然扬起俊秀的眉梢,脸上看的出几分浅浅的笑意,温润的眸子却毫无波澜,他推了推身旁的女人,婉声拒绝了。
韩思芸不满的嘟着小嘴,三分抱怨,七分撒娇的说道:“好吧,大忙人,那我就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哦。”
“好。”
看着她坐进车里,秦浩然才步下阶梯,走了几步,脚下的步子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他顿了顿,赫然扭过头来,往石狮子这边望了过去。
安雅整个身子都僵直了,一颗心狂跳不止。
石狮子高大宏伟,挡住娇小的她绰绰有余,他应该看不到!安雅单手揪着胸口,生怕自己负荷不了狂乱的心跳。
看了足有几秒钟,秦浩然总算回过头,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思念已经让他出现幻觉了么?安雅对他死心了不是吗!?他垂眸,继续脚步。
确定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安雅才拖着蹲的有些麻痹的腿走出来。
郎才女貌,郎情妾意,果然很登对啊,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很幸福不是吗!?而她的难过,她的痛,时间会磨掉的,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拖着疲累的身躯,安雅一路走回来,刚踏进雕花大门,就瞧见徐妈站在房门口,一脸焦急。
见她回来,脸色一变,慌里慌张的冲她跑过来。
“怎么了徐妈?”
“安雅呀,夫人过来了,我已经通知少爷了,他还在路上,我就怕你先回来给撞见了,给你支个醒,你可小心些呀。”
“夫人!?”安雅不解,一个人而已,怎么徐妈的口气好像三头六臂的怪物一样可怕。
徐妈连连点头:“就是少爷的母亲啊,总之你说话小心谨慎些就行了,夫人不喜欢轻佻的女孩子。”
安雅半知不解的点点头,随着徐妈进门了。
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一身米白色的修身套装,脖间带着一根细钻项链,点缀之余丝毫不嫌累赘,一头乌亮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不见一根垂落的发丝,尖尖的瓜子脸上,是风韵十足的一张脸,眼角周遭不见丝毫岁月痕迹,肤色雪白,足见年轻的时候是个标准的大美人。
尤其是那双晶亮历练的眼睛炯炯有神,跟楚帆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犀利沉稳。
相对于安雅的打量,韩惠伊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坐姿媲美礼仪老师的她静静端起茶几上的白水,轻抿了一口,优雅的放了回去,仿佛门口的安雅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徐妈在后头小心的扯扯安雅的袖子,提醒她叫人。
“阿姨好。”
韩惠伊抿了抿唇,眸光掠过安雅对上她身后的徐妈:“楚帆还没回来么?”
这般堂而皇之的无视让安雅既尴尬又难堪。
“已经通知少爷了,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去忙吧。”
徐妈担忧的看了眼安雅,这才离开了。
安雅有些僵硬的站在门口,明明是住了多天的房子,如今在对上眼前的女人,却感觉自个就好像是个上门要饭的乞丐似的,卑微又无措。
“过来坐吧,不要堵着门口。” 韩惠伊淡淡的开口,眼神儿始终没有偏移一点方向,沉稳又内敛,几个简单的字从她口中吐出就好像警钟在脑门上敲响似的。
安雅点点头,小步小步的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眼睑轻扫,直到杯子里的白水见底了,韩惠伊才抬起头,打量的眸光直接又刺骨,直叫人泛冷。
“谁家的千金?”
安雅反应不过来,愕然的望回去。
见她的模样,韩惠伊挑起眉梢,模样说不出悦还是不悦:“怎么认识楚帆的?”
“我……”安雅咬着唇,这回是听清楚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憋住了,总不能说是在人口拍卖会上的吧。
面对如此强势又直接的女人,生涩又稚嫩的安雅哪里是她的对手,两三句话就被击溃的节节败退。
而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在韩惠伊的眼中却是成了另一种意思,幽沉的眉目更深了些。
“阿姨我……”
“明天之前……”韩惠伊快速而果决的打断了她:“你就搬出去吧。”
就连这么决绝冷情的话她也能说的毫无感情,不带丝毫情绪,这个女人让安雅彻底明白了卑微怎么写,唇色白了一片,一个‘是’字在喉间来回滚动,却始终吐不出来,她在犹豫什么?不舍什么?人家都直接下了逐客令,她有什么脸面继续赖着!?
“我不会让她搬的!”人未到,怒意高涨的吼声先传了进来,门口,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的踏进来,一脸冷凝的看着沙发上那干练严谨的女人。
!
【050】这辈子认定的唯一女人
“来了,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楚帆深吸了口气,怒意还在徘徊,出口的话还掺着一点情绪化的口气。
韩惠伊却跟没听见似的,轻抿而笑,起身上前,将儿子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靠背上,说的话似打趣又像较真:“不就是想来个突袭检查么,看看我儿子有没中意的姑娘,没想到倒是先逮了个金屋藏娇,你呀,老大不小了,玩心还这么重。”
安雅搅着嫩白的指尖,脸色刷白,她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不出楚妈妈的话中讽意,明明白白告诉她,楚帆只当她是个玩物而已,这种刀刀不见血的伤最是痛,可人家硬有本事将她刺出内伤来。
安雅能听出的话,楚帆又怎会不懂,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看,这会更黑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若是连个稀罕的女人都维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推了推母亲搭在他肩头上为他整理着装的手,楚帆觉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是认定了这娘们就是他一辈子的女人,早晚都得给家里人知道,也趁着这个机会讲讲清楚好了。
他绕过韩惠伊,一脸阴霾的冲着安雅走了过来,瞧着他的面色,安雅满脸惊慌,却无法阻挡的被他徒手拉了起来,霸道强悍的扯进怀里搂住。
脑门一阵晃晕,还没缓过来,就听见楚帆惊雷似的话在头顶上炸开,炸的她外焦内嫩,目瞪口呆。
“妈,你看清楚了,她不是我的玩物,是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我这辈子就认定了这么一个女人。”
“楚……楚帆……”
“嘘,别说话!”
安雅咬着唇,惊讶过后,便只剩震撼的余韵,她仰着头,看着他刚毅有型的下巴和紧抿的唇角,那副认真严肃的模样让她生生体会到了被人珍视的幸福,苦涩的喉间陡然像被炸开了蜜罐,这些不该有的甜味儿悉数灌进干涸了许久的心尖,她吞咽了两口喉咙,梗的眼眶酸涩,觉得这辈子真的够了,足够了!
韩惠伊冷静的面色看着紧密相拥的两人,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的痕迹,作为主宰者习惯了,突然发现有些事超出了她的控制,这样的感觉让她如芒在刺,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他们楚家,更配不上她唯一的儿子。
“楚帆,你是成年人了,有些话当说不当说你自个掂量清楚了,这次,妈只当你一时糊涂,让她搬出去,妈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楚帆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回答韩惠伊的是将安雅抱的更紧些,吐着铮铮铁骨的话:“军人一辈子只娶一妻,不离不弃,妈,你是想让我违背爷爷交代下来的祖训吗?”
“你……”想不到从小到大一向尊重她听她话的儿子竟会大逆不道的忤逆她,韩惠伊面色越发的阴沉了,手腕高段的商人从来不会喜怒形于色,韩惠伊是个尖端的成功商人,当然不会,甚至看的更长远。
僵持的气氛只延续了一会,前一刻还沉冷的面色倏的一松,少了紧绷,却让人越发压抑了,她上前一步,看着安雅的脸上挂着盈盈浅笑:“你叫什么名字?”
如此莫名其妙的反应,让安雅措手不及,呐呐回道:“童安雅。”
韩惠伊点点头,转头对楚帆交代:“再过两日是你表妹订婚宴,带她一起去吧。”
漆黑的瞳眸中闪过探究的神色,他太了解自个的母亲了,商场上的人送她笑面观音不是没有道理,温和友善的谈吐间,将人吃的骨渣不剩她最在行,算计的心思那是一摞一摞的都倒不完,有些事,他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