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不同意的摇摇头,伸手比划着说:“外面的地震很严重,死了很多人,很多建筑物被摧毁,你又是外国女孩不了解地形,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安雅就着门口望向外头的街道,时不时开过一两辆救助车,还有在地震中幸运逃脱出来互相搀扶着的人们。
佝偻的背影,褴褛的身姿,每一样都死死的扼着她的感官。
她知道自个不是救世主,也不明白楚帆为何要将她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但是站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真实场景,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怎能不动容。
她想爱不得爱,而那些可怜的人却是有爱失去爱,他们的痛她更能体会。
她只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或许有自己能搭把手的地方。
安雅转过头,有些乞求的看着眼前好心的妇人:“我知道您是在关心我,您放心,我只是出去走一圈,不会费多少时间的,马上回来好吗?”
妇人犹豫着,好一会,才点点头,不过仍旧再三叮嘱快些回来,更不要走远。
事实的情况,比安雅想象的更要严重,一条街到处可见狼狈的迹象,东倒西歪的建筑物,一具具从废墟中抬出来的尸体平排着盖着白布,有的抬出来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跟家人匆匆说上一两句话就闭眼了。
嚎哭声,悲嚷声,将整片上空都喧染成了哀鸣的丧曲。
安雅站在一处废墟前,看着才从废墟下被救出,却来不及说上一个字就甩手离去的妇人,而一旁站着满身脏污的亲人,个个趴在白布前哭的几乎断气,所有希望灌注在一起却一瞬间破灭掉,这种痛是撕心裂肺的。
救助队几乎没有时间去顾一头,才放下手,已经有另一头传来惊叫声:“快来,快来这边,石碓下面有人。”
几个身强力壮的抢救员,一鼓作气的拿着工具去撬起横叠在一起的石板,安雅呆呆的站着,感觉心脏就栓在嗓子眼上,一个磕碰就会跌出嗓门。
终于,石板被撬开了,救助员手忙脚乱的将下头的一个年轻男人给拖出来,可是他的脚却被死死卡着,无论怎么使力,都无法脱出。
他的身上破烂不堪,衣服全被血和污泥染遍了,接触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他睁开有些无力的眼皮,吃力的说了几个字:“先救我的女儿……”
救助员们全都愣住了,低头往石板下头深处看去,竟发现蹲着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大伙有志一同的伸出手,撬开一旁的几块格挡着的石块,成功的把瘦小的小女孩给救了出来。
小女孩估计是吓坏了,一直哆嗦着身子,身上的衣衫虽然破烂却不见伤口,但让众人吃惊的是,女孩的嘴角竟挂着一串鲜红的液体。
那是……
血!
男人似是强撑着一口气,看到女儿被救出来的一瞬间,彻底放松了下去,眼皮再也撑不住合上了!
所有的人都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还有的人转过头去,无声流泪。
“大家加把劲,把他救出来。”有人吆喝起来,所有人都像被打了鸡血,使出了全身的劲,终于将压制在男人脚上的石板撬了开来。
但是,男人的身体早已冰冷了。
“爸爸……爸爸……醒醒!”小女孩爬到男人跟前,拽着男人还挂着血线的手,颤抖着摇晃起来。
安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她木然的蹲下身,将一身脏污的女孩紧紧的搂进怀里。
这样小的孩子,或许根本不懂什么是失去,但是这样的幸福,她曾经愿意用性命去换,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因为她的爸爸,不爱她,哪怕有一点点感情,她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苦和痛就是一把双刃剑,一寸一寸的剜着她,一直痛一直痛,她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因为她自己这个可悲的人,直到连知觉都麻痹……
------题外话------
土耳其2000年开始至今就发生了四五次地震,最近一次是2011年,伤害规模很大,天灾真的很可怕~
剧情需要,兔子借鉴了这次灾难,时间上是错开不吻合的哟。
近来天越来越冷,兔子码字一小时肥爪子都冻僵了,亲爱们注意保暖加衣哟~
!
【028】给你身体,条件放我走!
楚帆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听着旅馆主跟他说那女人出去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
他听的心里直晃悠,也憋了火,这土耳其地震刚过,受难面积很大,损失程度到现在都还无法估计,多少建筑物都是摇摇欲坠的,这一出门就是随身带着危险。
这女人天生就是他的逆骨,他越是担忧什么,她就偏做什么。
黑着脸推开房门,不大的平板床上躺着蜷成一团的女人,睡的并不踏实,身子轻轻颤着,像只脆弱的猫儿,鼻尖红彤彤的,纤长的眼睫上还留着几滴水珠子。
楚帆拧着眉,所有的火气在一瞬间全熄了。
在门口脱了鞋子,放轻了动作走到床边,才准备躺上床,安雅就睁开了眼皮,眼神朦朦的,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和被泪水冲刷过的清明幽幽的望着他。
楚帆怔忡了,见惯了这女人倔强反抗的脾性,还没见过像这会如此幽怨的小眼神,说实话,他还真希望她反骨,他好有理由反压回去,像这小模样,就是要杀要砍的,他也只能仍由她宰割了。
越看心里越发毛,真心有些扛不住了,刚要说话,床上的安雅缓缓的坐了起来,没了平日里对他的张牙舞爪,这会格外的安静,这让楚帆更不淡定了。
“楚帆,如果你只是要得到我,那我满足你,可是我唯一的条件,放我回国好吗?”
这话彻底把楚帆点穴了,他一向清醒,条理分明,睿智无边的脑子竟在安雅说完的一瞬间彻底当机了。
见他傻愣着不说话,安雅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的抬手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平躺在床上,乖乖的等着男人享用,用实际行动说明自己的决定。
瞧着床上的女人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楚帆整个身子都反弹了起来,他瞪直了眼,总算反应了过来,暴怒的情绪让他整个脑门都要烧起来似的。
这娘们刚刚说什么?
他滚了两下喉结,两句问候大爷的话差点就爆出来了。
他大爷从小到大就是女人堆里的香馍馍,他给她们甩冷眼将她们冻死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倒打一耙的时候。
他气,他燥,他都快疯了。
脑门一转,狂躁的夹缝里溜过某天晚上从女人嘴里吐出来的话。
为了那个男人,一定是为了那个叫浩然的男人。
这个可能的猜测,让楚帆梗的脖子都粗了,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欢快的跳跃出来,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把自己送到他嘴里,这算什么?
是,他是稀罕这娘们,但是要用这种方式得到她,当他禽兽么?
楚帆侧眼看着她,突然沉着嗓子冷笑一声:“为了秦浩然是吗?”
床上一动不动的安雅因为这熟悉到发疼的三字突然颤了一下,她坐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满面阴鸷的男人,颤抖的说道:“你……你认识浩然?”
果然!楚帆眯起眼,直接将安雅激动到颤抖的表情解读为本质原因。
狂怒,毁天灭地的怒意,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恨不得让一个毫无恩怨的男人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
呵,秦浩然!他当然认识,因为昨天接到母亲的电话上,下个月表妹就要订婚,新郎官就是这位有一两面之缘的秦浩然。
这个让她宁愿把自己当成ji女承欢别的男人身下的男人,还真是爱她呢!
楚帆抬起头,脸上全是讽刺自嘲的笑,笑她更笑自己,自个稀罕上这样的娘们,不是更蠢!?
他没有回答安雅的话,只是指着门口冷声低喝:“要走是吧,行啊,现在就给我滚,立刻滚……”
安雅被楚帆的语气吓了一跳,直到这会她才发现,这男人的脸上满是阴云暴雨骇人之极的怒意,几近扭曲。
她不懂,这不就是他要的吗?他买她最大的兴趣不就是她的身体吗?各取所需不对吗?
“滚,别等我反悔你就走不了了……”他盯着她,一字一字咬着牙根狠狠吐出来,黑漆漆的眼底满是森然的阴霾,像头发狂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死她。
安雅吓的面色一白,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没做多想就跳下床,顺着大开的门扉火速冲了出去。
楚帆坐在床沿上,忙了一天一夜的他竟然毫无睡意,直到大半夜了,还是干坐着,极少抽烟的他烦躁的点起根根红光,一支接着一支的见底,地上散落了无数的烟头。
他在检讨自己,从小被女人表白大的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今天会栽一女人手里,老天是看他过的太舒坦,弄个女人来降他么?现在算什么?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个气的差点内出血是因为吃干醋,还是吃一个只在乎钱权的渣男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