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进来,小安子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其实也不敢多说什么。相较起来,小安子当然最怕爸爸,不过这小子贼,跟妈妈敢抗争一下,跟爸爸屁都不放,而且,这小子最喜欢对爸爸撒娇,当然哭的时候只要妈妈。
晋阳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抬起头来看他们家大闺女。马上要返回工作岗位了,天安这头长及腰的发也要剪去了,这三年来,天安的长发始终留在这个长度,晋阳知道这孩子记着他那句话呢,“长头发更像女孩子”那么她做女孩子时定要留长发!
此时,长发简单扎起一个马尾,叫小妈妈看上去更小,有时候她对你使坏时比她儿子更幼嫩更坏,就像现在……
她穿着一条简单大方的花朵半裙,上边一个半圆娃娃领,腰部一根宽皮带掐得紧,看上去淑女怀旧。走过来,她儿子抱着他的腿,她搂住他的脖子,“怎么说服他?”
晋阳除了一手摸着他儿子的小脑袋,没动,微笑,“这得看你的板眼。”
从背部看,晋阳脖子上挂着的真是个绝世妖孽,这背腰臀的比例,裙摆外的腿……再看她的眉眼,微蹙着,却是十分费心思般,“必要时我连色诱都豁出去了。”突然盯着他的唇,毛天安面无表情,却说,“我还没穿内裤。也不打算穿了。”
晋阳这时候手慢慢顺着她的大腿摸进去,抵达大腿根,“真没穿?”
毛天安夹住他的手仍旧搂着他的脖子撑着脑袋往下看,晋阳笑她,“怕你儿子看见啊,”
天安哼一声,“怕他看?他就从老子那里出来的。不是,这小子玩什么呢,勾住我裙子了。”
再都往下一看呐,
小安子哪有空看你那色情玩意儿,人家的“志趣”比你们大人高尚多了。他发现他妈妈的裙子下摆上有些小窟窿,勾住他的小剑小手枪串联起来蛮好玩,正捣鼓那呢。
“安婆子!”毛天安一天到晚喊他儿子“婆子前婆子后”就是因为这小子有时候跟婆子一样磨叽一样使坏。安婆子被他妈这么一喊吓着了,手一哆嗦更躲到爸爸腿后,抱着腿小脸朝外不敢看妈妈。毛天安就裙摆上勾着小剑小手枪的,也不管,直接亲上孩子他爸,嘟囔,“暂时他是不敢抬头了,舌头过来……”晋阳低笑,任他闺女。
反正是一家人鬼搞了半天才出门,向国防大出发。
为啥?
为了分别大爷的前程咩。
现在摆在分别大爷面前有条康庄大道:留校国防大继续进修,有望任教。
别别大爷却不依,他要盯着毛天安咩,非要当警卫员。
下65
安司令员老脸北上来求好几次了,天安,想想法子叫别别别出来吧。好像,这畜生一出来就是坏鸟大事!
不谈他老头这样用心良苦,留校对别别而言绝对是好事,天安肯定尽心尽力。
一下车,安婆子“冲啊”冲进了国防大。他熟得很,别别哪间教室上课这小身子一会儿就拱了进去。
别别现在是军事哲学专业助教,多数时候给2年制学员带课,也有那么一两次露脸给将军们上过专业课。好吧,安老爷子就是听过他儿子一堂课,老泪心里流啊,真不晓得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反正就是起誓了,怎么也不能叫别别再出来!这里就是他的归宿,所有人的天堂。好像,别别升了天,所有人才能落了地过上好日子。
毛天安也听过别别讲课,有些靠谱,当然也有些鬼扯。
“……尽管受力者的感受都是被施暴了,但是,镇压是控制,好比男女打架,男的抓住女的手不许乱动,控制局面,这叫镇压。施暴,是好好的,以看到别人痛苦为快乐的,或者为掠夺财务、压制反抗之粗暴。所以,同一肢体动作,含义不一样,这中间冲撞、流血,遂使一锅粥。”
当时他在讲“镇压和施暴不是一个概念”,啧啧,简直言传身教,字字句句他的切身感受哇。呵呵。
天安和晋阳从走廊走向最后一个教室时,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特意选的是个上课时间而别别又没有课的档口。别别不喜欢坐办公室,他没课也喜欢呆在他即将要上课的教室里,在讲台上歪着要么翘腿睡觉,要么看报纸。
走过去时,看见门口安婆子小身子还赖在外面头却伸进去嘴巴嘚啵嘚啵说着啥,一般他说的话人听不懂的,别别都能听懂,东扯西拉的,别别都能把他又引回他想表述的内容上。别别好像天生有和小孩子沟通的天分,后来他自己的闺女说话更裹不清楚,天安有时候都失了耐性,别别有耐心。
天安是没理她儿子直接走进去的。别别右腿压在左腿上,抽着烟耳朵上还夹着一根,一手拿着红笔正在改作业。哦,可想安婆子一直没让他“冲进去”,肯定是别别“定”住他了的,因为他在抽烟。
天安刚才吼了他的,安婆子不敢撩她,他爸爸要进去时,安婆子抱住爸爸的腿想跟着凑进去,却听见那头别别懒懒一声儿,“我还没抽完。”安婆子真的很听他的话,又赖到墙边不敢进去。
晋阳走进来,在第一排平下一个座椅慢慢坐了下来。他今天完全是来照顾儿子的,一会儿天安单独要跟他谈时,门口那个安婆子就得被他抱走。晋阳准备一会儿带儿子去逛逛新修的东门。
“明天就得定下来了。”天安站在他桌前。指留校这事儿明天国防大就得定名单了。
别别挑眼看她一眼,嘬一口烟,又弹弹烟灰,“你还真不死心。”
“当然不死心!你说你这干得好好的干嘛非要折腾得跟我一处儿,我不要警卫员好不好,我在这跟你起誓,我他妈就算当了军委主席也不要警卫员好不好!”
别别勾眼睨她,他妈他这样儿,穿着一身儿正儿八经军装,表情完全孽畜,谑笑她,“你他妈要当了军委主席,晓得那下面躺着多少你的情儿。”
晋阳听了都不觉笑着摸摸鼻子,诶,这时候安婆子会凑时机吧,他见大人们在吵架了,慢慢蹭进来点,呵呵。
“你!……”天安气死了,回头还狠狠瞪了眼向晋阳,你笑啥!
又扭过头去眯着眼盯着分别,“老子没那么贱,你要怕老子爬墙才老想着当警卫员看着,大可不必。”越想越气好不好,天安突然上去揪住分别的衣领,“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就你们这俩儿冤孽了?给老子穿个贞节裤?”
安婆子已经成功蹭到小幻灯机旁边了。他当然觉得特带劲儿,像打游击,大人们谁注意他?
分别被揪住衣领也不动,听见她这一句突然脸上显出一抹绝佳的妖孽气出来,
接着,他侧了侧头,却是看向向晋阳,
“诶,下面一堂课你能帮我代一节么?”
两人倒像有着九千年的默契,向晋阳本也是翘腿坐在座椅上,一手撑在唇边,望着他会儿,轻轻点点头。
他竟然答应了!
向晋阳竟然答应帮分别代着上一节课!
天安简直不可置信!
向晋阳这些年来越发低调得像个死人墓下压着的老泥鳅,他愿意抛头露面讲课!
天安同时也一头雾水,向晋阳给他代课,他干嘛去?
别别抱住她的腰,下巴磕在她胸脯前,摇晃一下,像哄孩子,他自己本身也像个孩子,笑得多甜,“好,我答应你留这儿,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这时候见别别已经熄灭了烟,安婆子一溜烟冲了过来,那小胳膊腿儿,几伶俐喏,爬上别别的腿要坐到他身上去,可是毕竟太小又滑下去,他也真百折不挠,又往上爬……反正谁也没理他,他又是一人玩得不亦乐乎。
别别是专心仰头看着他命中的克星,一字一句盯着她,“你真只有坚持穿贞节裤我才放心。”
轰!毛天安咬牙望着他……十分信他的邪!
“向晋阳帮我上课,我这就去拿贞节裤,毛天安你别不信,这玩意儿我做好长时间了,绝对精良,也叫你穿的舒服,还有各种玩法儿……”
畜生终究是畜生,
只不过畜生现在真“同流合污”上“上上神”了。
天安最不可想,向晋阳竟然也……回头再次瞪他……向晋阳坐在第一排的阳光里,美得妖孽,美得人神共愤!他儿子终于爬上了别别的腿上,安坐如小佛……
下66
毛天安觉得好笑,你说安婆子听得懂么,坐她腿上这小玩意儿手里捏着把小手枪听他爸爸上课一动不动,好像他真听得懂。
晋阳的声音自有一种魔力,
“……‘他竟然这么矮’,这是我看到列宁遗体时的第一反应。满是荒唐,埃及的法老们要用上七千年才让自己风干的、被麻布包裹的身体暴露在游客面前,而列宁,他从来没有安息过。一九二四年死去后,他的身体就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他的脑组织被切去了三千片,以供科学家研究‘他为何是个伟大的天才’。……”
他接到分别的教案是关于“列宁”,分别有分别的想法,他有他的想法,如何看待这样一位伟人,无需照本宣科。
“……这仅仅是一厢情愿的美化么,克里姆林宫那些面色阴沉的卫兵仍旧守卫着列宁的遗体,黑漆漆墓中的惨白光线令不过三十秒的参观像是一次对历史深处的恐怖、而不是荣耀的探寻。人们习惯性地把一切罪恶都推到斯大林身上,但这个政权的缔造者是列宁,它一以贯之的精神也来自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