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牌九,一夜之间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甚至一条命,其实想一想,倒是丝毫不逊于感情这场豪赌。
第六十八章 倾城牌九,赌的不过是一颗真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一夜的赌局刚刚拉开序幕;而这一夜的倾城牌九,赌的不是城池,不是性命,只是一颗真心,仅此而已。
威尼斯人赌场VIP贵宾室内,贺敬桓和林中天相对而坐,贺敬桓身后站着叶芳华,她拢了拢头发,脸上挂着淡淡笑容,静静听着贺敬桓和林中天的寒暄。
盛世娱乐的林中天,堪称香港娱乐圈中一手遮天的人物,他自二十四岁开始白手起家,历经二十五年,终于建立起盛世这个娱乐帝国。
贺敬桓一边和林中天聊着,一边用修长的指把玩手中的骨牌,这时只听林中天说道,“倾城牌九,我记得,当年陆家就是因为倾城牌九家道中落的吧,宋家一夜间家破人亡,陆家也随之没落,其实陆世南这个人,我倒是很欣赏。”
“陆伯伯向来有担当。”对于六年前陆家一夜间没落的事情,贺敬桓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不愿多说什么。
不论六年前的真相是什么,六年后的今天都没有必要再去追究,毕竟说到底,也只是不堪的回忆。
林中天低沉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今天晚上的倾城牌九,我就不参与了,让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好,不过故人之女,林伯伯不妨见一见,还希望林伯伯以后多多提携。”
林中天轻吸了一口雪茄,正应了一句,门被人从外推开了,进来的,正式慕远歌、陆心凉和贺敬轩三人。
林中天看见三人走进来,站起身,颇为热情地走上前去打招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陆心凉身上,“你和你母亲很像。”
陆心凉对林中天的印象很模糊,平时听到的林中天,都被定义为盛世娱乐的掌舵人,直到现在见面,她才想起,她小的时候,确实见过林中天,还不止一次,虽然快十年没见了,可林中天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一句林先生已经到了嘴边,却被她咽下,换了句,“林伯伯。”
林中天听了似乎很高兴,笑道,“十年没见了,你跟小时候可大不一样。”
在林中天与陆心凉叙旧的时候,贺敬轩已经坐到了赌桌旁,贺敬桓看了看他,丢掉手中的骨牌,“先不忙,再等一个人。”
贺敬轩抬头看看周围几人,林中天、慕远歌、贺敬桓加上自己,四个人,不多不少,正好。
“林伯伯不会参与这个赌局。”慕远歌也坐下来。林中天就像他的父亲慕铭远一样,白手起家,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如今的腰缠万贯,每一步都是赌博,他们的前半生都在赌,到了这把年纪,早就赌够了,所以林中天和他父亲一样,最厌恶的,就是赌。
贺敬桓轻笑起来,“你小子跟人精一样。”
慕远歌没有再说话,只是侧着身子去看和林中天交谈的陆心凉,林中天显然很会掌控话题,虽然是叙旧,却没有触及陆心凉的痛处,到最后,他伸手握了握陆心凉的手,“陆小姐,合作愉快。”
陆心凉笑着回应,称呼的转换代表林中天已经认可她加入盛世。
林中天说完,和余下几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房间,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尴尬。
好在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慕远歌打破,“第一局,你坐庄。”
话是对贺敬轩说的。
“好,轮流坐庄。”贺敬轩没有推让。
就在贺敬轩慢条斯理地砌牌时,叶芳华走近陆心凉,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慕远歌的记忆力最好,尤其是在赌桌上,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记牌,牌九生死门,也是他曾经教给我的。”
叶芳华顿了顿,将逡巡在赌桌旁三人身上的视线收回,“玩牌九,不懂生死门,一夜之间可以输得一无所有;可懂了,也未必能够稳赢。”
“他们在等谁?”陆心凉问。
她不会玩牌九,但并非一无所知,所谓生死门,必须先建立在认识牌的基础上,初门也叫生门,因为押初门赢的几率大;而对门和末门称为死门,因为输的几率极大,这一局,贺敬轩是庄家,慕远歌坐在贺敬轩的右手边,也就是初门的位置上,贺敬桓则是对门。
贺敬轩砌牌的时候将最小的点码码到最上面,而最大的点码则码到最下面,这样一来,贺敬轩的骰子只有控到两点、六点和十点才能够吃掉初门。
关于牌九,关于生死门,还印在她年少的回忆里,当年那个干净美好的少年,除了教会她作画,还教会了她牌九。
而现在,他想用一场倾城牌九赢回她,又或者,只是想试探她的心。
陆心凉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子异常混沌,不安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不过幸好,这种感觉并没有延续很久,因为,它成了真。
当她看清楚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她几乎就可以预见,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平。
原来,他们在等的人——居然是郭启万,还有他的未婚妻,顾晓曼。
郭启万进门的时候,慕远歌、贺敬桓和贺敬轩接连起身相迎,贺敬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要提起郭启万和顾晓曼的婚礼。
“今天的赌局,要是你大杀四方,那可就当做我们的礼金了。”
郭启万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赌桌上的筹码,倾城牌九,倾城的财富做赌注,他温和一笑,拍了拍顾晓曼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晓曼,你觉得呢?”
顾晓曼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留在慕远歌身上,不是与郭启万对望,便是去打量叶芳华。
“要是真能大杀四方了,要记得把钱都捐给我的基金,好歹没那么败家。”她娇嗔一句,引得郭启万开怀大笑。
赌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末门,郭启万看也没看,便径直走到空座上坐下,顾晓曼轻盈的身姿立在他身后,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开始吧。”伴随着贺敬轩的声音响起的,是他摇骰盅的声音。
赌桌上的四人——贺敬轩、慕远歌、贺敬桓、郭启万,每个人看起来都格外放松,仿佛他们不是在进行一场赌局,而是孩子的游戏;反观赌桌旁的三人,陆心凉、叶芳华和顾晓曼,却看得异常专注,因为她们很清楚,这场赌局,无论输或赢,都不仅仅关乎财富。
------陆心凉的注意力,从头到尾都只在慕远歌身上,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表情很平静,虽然很放松,却也很专注于赌局,他的侧脸在光影渲染下显得格外柔美,薄唇轻抿着,凝视着骨牌的眼里流转着璀璨芳华。
在陆心凉眼里,慕远歌本身就像是一场倾城赌局,引人入胜,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戒不掉。
就在陆心凉沉思之际,第一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贺敬轩最后翻出的两张骨牌,是天牌——双天,不出人意料的,这一局,庄家通杀。
贺敬轩赢了,可看上去却并没有多么高兴,同样的,其余输掉的那三个人,脸上反而都挂着浅笑。
第二局,轮到郭启万坐庄,叶芳华俯身凑近贺敬桓耳边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房间,这样一来,除了赌桌上的四人,就只剩下陆心凉和顾晓曼。
陆心凉这时才将视线转移到顾晓曼身上,却发现她看的不再是郭启万,而是慕远歌。
不知是否是陆心凉的错觉,她总觉得,顾晓曼看着慕远歌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很恨,却又不是单纯的恨意。
陆心凉再度将注意力转回赌桌上,正在这时,郭启万意外地起身,“抱歉。”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脸色难看地离席,剩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清楚,郭启万这一句抱歉,已经是默认了放弃,也就是说,他虽然是庄家,却认输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陆心凉想。
这一局轮到郭启万坐庄,他本有机会可以大杀四方,却忽然放弃,这个意外,想必不一般,尤其是顾晓曼也急匆匆地跟上去,两人之间似乎很有默契,她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那个意外牵扯到的,不仅是郭启万和顾晓曼两个人。
郭启万刚离开不久,贺敬桓忽然将手一摊,耸肩,“我去找叶芳华,你们玩。”
于是,贺敬桓也认输了,他和郭启万先后离去,这一刻,赌桌上就只剩下慕远歌和贺敬轩。
赌桌上的两人,和赌桌旁的一人,这一夜的倾城赌局,终于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想来贺敬轩一直等着的,也就是现在的情景——他和慕远歌的博弈。
陆心凉在一旁观战,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她明白,不论这一局是输是赢,她不会是筹码,可这一局,分明是贺敬轩在试探她的态度,或者说,他也是用自己的最后一点真心在赌。
如果陆心凉喊停,他就赢了,赢得彻底;可陆心凉没有,她只是安静地观战,等待这个结果。
女荷官在整理堆积的筹码,将它们一摞摞摆放好,慕远歌则在主动砌牌,他纤长莹白的手指穿行在骨牌间,不大一会,他将三十二张分成八排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