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猜是这样,瞧你这关子卖的。”鱼浅浅兴趣正浓,可是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她恍然大悟的说,“你和郝一鸣是亲兄弟,郝院长又不是你爸,难道你是宋芝母亲狠心送走的那个孩子?”
林楚问艰涩的点点头:“我就是那个被外婆送走的私生子,是郝一鸣同母异父的哥哥。”
“啊!”原来是这样,鱼浅浅听出了林楚问的难过,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用双手不断的抚上他的脸颊给他以慰藉,“别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对你不离不弃!”
林楚问微微颔首,带着满足,带着欣慰,将她的手拿到唇边细细的吻着:“小鱼,我这一生有你,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鱼浅浅既感动又心酸,越是这样就越想知道事情后面的走向,欲言又止的话在唇边反复,一个不小心就说出了口:“我听郝一鸣说过,她妈妈生完他没多久,就在一次手术意外中过世了。”
“那不是意外……是人为。”林楚问的语气很淡,淡到好像事不关己。
如此惊人的秘密,他竟然说得很平静,好像所讨论的人并不是他的亲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无关痛痒。鱼浅浅当然清楚,他越是没有波澜就越是想掩饰愤恨难平的情绪,他是想让自己去忘记这些残忍的事实。
“我母亲生完郝一鸣后身体很差,后来查出了乳腺癌。按理说她还很年轻,不应该得这个病,可能是和家族遗传有关系吧。她的手术是郝院长主刀,乳腺癌根治术。手术过程中,在解剖腋静脉周围脂肪和淋巴组织时损伤到了腋静脉,导致腋静脉和分支出血。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一个普通的患者身上,是没什么问题的,静脉出血,采取有效的止血措施就好。”林楚问强压住对母亲的心疼和遗憾,带着哽咽的腔调颤颤的说,“可是我母亲,她……有凝血功能障碍。你知道的,有凝血功能障碍的人本身就缺乏凝血因子,可想而知,我母亲死在手术台上并不意外。”
“你说是人为,难道郝院长是知道你妈妈有凝血功能障碍,才让她在手术中出血的?这样的话,太恐怖了吧。”鱼浅浅不能相信,在林楚问口中医德很高尚的人竟是杀死他母亲的侩子手,她试着帮郝仁新开脱,“何况在手术中,很多的意外都没法预料。”
“是郝院长亲口承认的,他说他本可以不伤到腋静脉,但是手术时他没能全身心投入,满脑子都是他想象出来的一些画面,是我母亲和我父亲交缠在一起。他妒火中烧,鬼使神差的就……就犯下了让他后悔终生的错误。”
“竟然是真的……”鱼浅浅还是不愿意相信,郝一鸣的父亲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这么些年来,每年的元宵节都是假的吗,原来不是他们以为的深爱,而是做了错事、犯了罪行以后的心灵救赎,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后来换了专业,“是不是从这次事情以后,他就放弃了乳腺外科而转攻神经外科的?”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乳腺癌这个疾病,那次以后他天天的做噩梦。后来每年我母亲忌日这一天,他都要对我母亲进行忏悔,以此赎罪。”
“哦!”鱼浅浅顿时领悟,“这就是郝一鸣每逢正月十五都不在家的原因,原来不是怕郝一鸣影响他们二人独处,而是郝院长不想让郝一鸣听见他的忏悔,不想让郝一鸣知道他是杀死妻子的凶手!”
“这么多年他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他也想过投案,想让自己好过一些。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早已过了追诉时效,当时又没有影像资料的记录,根本就不能听凭他一人之言就妄自定罪。”林楚问虽然为母亲的经历难过,这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女人,甚至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长相,满心期盼的上了手术台,等待丈夫救治,却不想,这一次竟是把自己送去了鬼门关,从此与两个儿子阴阳两隔。
受到良心谴责和梦魇纠缠的郝仁新,这二十多年也没过舒坦,这也算是报应了,想到这些,林楚问又怨不起来:“他心力交瘁,身体多病,现在已经基本上把仁新医院全都交给郝一鸣了。对郝院长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恨绝对是有的。郝一鸣虽然是他儿子,可也是我的亲弟弟。你知道那种本来以为自己是孤儿,却突然发现有一个血缘关系如此亲近的人,这种感觉有多欣喜吗?就像是一道曙光照进了阴暗的角落,你说我能舍得让他扯进来吗?虽然人是他砸伤的,可是苏子阳并不知道,我多吃点苦,能保全他,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些陈年旧事听起来太过于震撼,若郝仁新不说,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层。就连鱼理中和陈落雁都认为郝仁新对亡妻无法忘怀,他们怎么会想到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表面上绵绵无尽的爱,实质上却是渗入骨髓的恨。有时候,很多事情,的确不能只看表面。
若换做鱼浅浅是林楚问,恐怕也是会想着保住郝一鸣,毕竟这个人与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因血缘所以有着一份不能割断的亲情。
“我知道这感觉,当我知道我是林伯伯和楚阿姨的孩子时,我的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温暖。”鱼浅浅能理解林楚问,安慰他后还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他又怎么知道你的?怎么知道你是宋芝的孩子?”
“我母亲去世以后,他打听过我的下落,偷偷的去看过,那天正好赶上我被收养,所以他记得咱爸。这次爸生病住进仁新医院,他就认出来了。后来他悄悄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知道我已经清楚自己是被收养的,然后就告诉了我这些。”林楚问的语气满是失望和心伤,“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他。我以前对他很崇拜,可是现在想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
“所以说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都是有依据的。”鱼浅浅也被这接连不断的真相弄麻木了,原本对这个社会的美好希冀也开始逐渐幻灭,“你妈妈绝不会想到,日日睡在枕边的爱人,竟是结束自己生命的凶手。太可怕了,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鱼浅浅的哀伤语气让林楚问又开始心痛了,他对她讲这些,并不是想让她这么失望,他只是把当年这个惊天的大秘密告诉她。在她的要求下,他没办法不说,但是又不想让她沉浸在已经逝去的回忆中。
林楚问双手被拷在一起,别扭着再次捧起她的脸,认真仔细的看着:“小鱼,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回到现实生活,我们还有我们的生活要过。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
认真笃定的话语,让鱼浅浅一点一点的沦陷其中:“我相信你爱我,相信你对我的爱。你要答应我,这次事情过去以后,你只准想着我,不管面对什么情况,你都不可以擅自做主将我丢下。不然,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得到我的原谅!”
“好,都听你的。”林楚问亲着鱼浅浅的唇角,是那样柔情,那样绵软。
这个时刻,如此温情漫溢,只是地点要是换在鱼浅浅的家里会更好。林楚问不忍破坏了这份温存,不想鱼浅浅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里接收太多的震撼,只能把另一个秘密暂时存在心里。存放的时间当然不会很久,因为他答应过他的小鱼,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隐瞒,都会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陈年旧事,她她从最开始一直憋到了现在,终于,终于讲出来了
上午有事,请假不去上班,还好有可爱的存稿箱,才可以准时更新
下一次还是隔日更吧,4月18日上午更新70章
新文这个月末可能就会开,想知道是谁的故事嘛,嘿嘿,很快就知道啦
VIP最新章节 70无奈现实
鱼浅浅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的了,眼看着新一轮的日出就要从天际喷薄而出,心下却是被无法言喻的阴霾遮罩。能陪着林楚问度过这难熬的一晚,她心里是喜悦与悲伤共存,喜悦的是她终于在他需要关怀的时候能陪伴在他身边,悲伤的是他们之间现在还是不能终成眷属。
她打开副驾驶侧的车门,坐了进去,推了推趴在方向盘上的郝一鸣。
郝一鸣睁开惺忪睡眼,看到鱼浅浅的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心里绞着劲儿的难受,对身处派出所内的林楚问也是愧疚难当:“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被拷着,干坐在那儿怎么会舒服,可是这些话她又不能对郝一鸣说,只好勉强扯了下嘴角,露出尽是苦涩的笑容,声音软弱无力的岔开了话题:“应该很累吧,和我说了将近一个晚上,我也是又困又累的。”
鱼浅浅的疲惫,加上他自己内心这一个晚上的挣扎斗争,他不想当个缩头乌龟,让林楚问为他担下罪名,他狠狠的咬了下嘴唇,对鱼浅浅说:“等一下你把车开回去。”
话音刚落,他就打开了自己那侧的车门。
鱼浅浅看他下了车就往派出所里走,也赶紧从车上下来,跑过去追上他:“郝一鸣,你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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