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林枭不再争辩,牵起僵在一旁尹笙的手便走,到了门口脚步微微顿了顿,转头对里头的人冷声道:“下次有什么事,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我,跟做贼一样躲在门口偷听,弄得我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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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笙就那么被他牵着,跟在后头,低着头,她第一次,竟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以前一直以为他顶多就是傻了点,但是她现在不知道,小五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没有想到谭林枭带她去的地方是墓地,小五显然很熟悉这里,牵着她熟门熟路、七弯八拐的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郊外的陵园。尹笙紧紧跟在他身后,停在一座墓碑面前。
照片上是一名笑容绚丽的女子,尹笙隐隐有些知道她的身份,她微微俯着身子,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小五开口。
这陵园寂静的很,只除了偶有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的簌簌声,便再无其他。
“阿笙,以前听你说你妈妈从小看不起你爸爸受不了众人白眼离你而去了,后来你爸爸又生病去世了,所以你从小就没有父母。其实我妈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但是我妈妈是被我爸爸害死的,爸爸那时刚进政府,认识了一位高官的女儿,在我妈妈还怀着佳妮的时候,爸爸出轨了,妈妈生下佳妮之后跟爸爸闹了很多次,最后终于受不了他的背叛,自杀了。那时候,我天天跟他对着干,但后来我才知道,爸爸还是爱妈妈,爱我和妹妹的,因为他一直没有给我们找新妈妈,他怕新妈妈趁他不在家虐待我们,所以他终身不娶。”
这是一个再俗不过的故事,但就是那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小五身上,小五很久没有想起过去的一切,当他发现竟然连她也隐藏着动机隐藏着秘密接近他,他真的彻底绝望了。
他顿了顿,上前开始清理旁边胡乱生长出的杂草,继续说道:“你告诉我你妈妈抛弃你们而去,却没有告诉我原因,我当时只以为那原因一定很难以启齿,或者你妈妈一定伤你太深,你才会连我都不愿意说。我当时就在想,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以后我一定把你当宝贝疼,不会让你难过。但是,后来,我也没做到,我还是让你难过了?你骗了我,我也让你伤心了,所以,你不要自责了,我们就当扯平了。”
尹笙在谭震威书房哭过之后眼泪便被风干了,可现在,她真的难以自抑,小五,其实不傻,他只是分的太清楚……
谭林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直起身子,转身便看见哭的涕泗横流的尹笙,微微扯了扯嘴角,宽厚的手掌轻轻的覆上她的双颊,喃喃道:“其实我真的很早很早就不喜欢她了,我很早就跟你解释过了。其实你早该告诉我的,你知道我这人就爱打抱不平,即使不用你以身相许,我也会帮你的。”说到后面,他自己也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他的眸子又渐渐黯淡了下去,心道,早告诉我,何必利用别人的心呢。
尹笙使劲儿的摇着头,泪珠潸潸然落下:“不是……”
谭林枭猛然攫住她的双唇,绵长的吻落在她唇上,轻轻落落,不敢用力吮吸,仿佛在疼护这辈子最珍惜的东西,片刻后,他停了下来,微微拉出些距离,喃喃道:“你自由了,阿笙。”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五有点傻,你们不要怪他了……可怜可怜他那颗矛盾的心吧。
别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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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小五VS尹笙(三)
自从那之后,两人便几乎没有再见面,谭林枭批准了尹笙的换组申请,打好报告交给张局。尹笙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有人告知她,“你被换到梁队那组了。”
尹笙愕然的望着她,问道:“那谁来跟我换?……”
同个办公室的女警员告诉她,“听说是梁队底下的丁莉。”
尹笙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知道了。”
这时,梁朗正迈着步子缓缓的朝她们走过来,轻轻一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来下我办公室。” 尹笙垂了垂眸子,跟了过去。
梁朗拉开办公室的椅子坐了下去,扬手冲着沙发一指,“你也坐呀。”
待她坐定,梁朗沉眸望着她,问道:“最近怎么样?……”
“还行。”
梁朗勾着嘴角微微一笑,“恩,在我手底下做事,可不比谭林枭底下,谭林枭身份摆在那儿,他多少明里暗里还能包庇点儿你,我这边可就不行,想包庇你都没法儿啊。”他最终还是把那句“你要是我女朋友,或许可以试试看。”给咽了下去。
尹笙一愣,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梁朗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知道这丫头肯定误会自己的意思了,随即无奈的扯起一抹微笑,道:“没事了,你出去吧。”难道真的是他太过隐晦了变相的表个白还被人误会嫌弃她,看来真的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
尹笙微微一俯身便准备退了出去。
梁朗盯着她挺拔的脊背,思忖的片刻后,出声喊住她:“阿笙,等下,知道你为什么会到我手下来么?”
日光透过窗户照拂在梁朗的头发上,连发梢都闪着熠熠星光,尹笙疑惑的回过头,眉头一紧,思索了一会儿,“难道不是我自己申请的?”
梁朗经不住笑了笑,当警察局你自己家开的啊?想去哪去哪?意味深长道:“过几天,局里会来一个新警督。”
尹笙错愕,“谁要走?”问完她便差不多猜到了。
“谭林枭过几天就回特警队了。”梁朗心头酸酸涩涩的,心道,看来是他低估了谭林枭,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我行我素、从不会为任何人考虑的纨绔子弟。但是,这次,他处理的很好。
***
昨天,谭林枭来找他的时候,梁朗心里便在想,他对自己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想来,自己竟连一个毛头小子都争不过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无奈。他不习惯跟谭林枭一样用自己的热血见证爱情,他要找的是一个能相濡以沫的人,尹笙,他很喜欢。但是,他发现他驾驭不了她。他唯一不甘心的便是,明明谭林枭出现的比他还晚,却能够迅速捕获她的心。
当谭林枭告诉他,尹笙为什么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他在心底冷笑,连那唯一的一点不甘心也被抚平了。他更加看不起谭林枭,他所拥有的一切还不是来自于他父亲和那些个哥哥,但他不一样,他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他从来都比别人要付出好几倍的努力,才有现在的一切。所以梁朗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尹笙的归宿,自己才能给尹笙幸福。他一直在等,依着他俩的性子,过了这段热恋期,等到进入磨合期的时候,问题、麻烦,源源不绝。终有一天,她会明白,爱情不能当饭吃。
但是,当梁朗昨天面对谭林枭着时,他发现,谭林枭不再是往日那桀骜不驯的模样,他甚至可以从谭林枭的眼底读出隐忍的压抑、沉静。
谭林枭告诉他,“我要调回特警队了。”
两人素来不是很热络,梁朗不知道自己改作何反应,只淡淡的“噢”了一声,“然后呢?”
谭林枭神色晦暗,似乎好几天没有合眼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泛黄的文件递给他,道:“你应该知道吧?她爸爸的事,现在上头已经立案了,毕竟十几年的事儿了,要查清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查到最后也许什么收获都没有,算是给她买个心安吧。”
梁朗侧耳静听着他继续说下去,“阿笙很努力也很认真,但是,不是每一个人的付出都会得到回报的,阿笙这一路走来,接的几个案子,升的职位,挡了不少人的路,很多人挤破头都没抢到。我也知道,这大多都是我爸的关系。我怕我回队后……”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梁朗懂他的意思。
此刻,他们竟体会到一种男人的默契。
“梁朗,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梁朗挑了挑眉,道:“嗯。”
“知道就好,以前那些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看不起我也就算了,又明里暗里打我老婆的主意,这都老子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谭林枭语气微怒。
那天的谈话,气氛虽不愉悦,但也不紧张,他又重新好好审视了谭林枭一番,最后,看着他挺拔的身姿飒飒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尹笙。
梁朗觉得,谭林枭倒是有把尹笙托付给她的意思,但是也得人家愿意啊,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在乎他。
这之后没多久,便被爆出了尹笙违反纪律,革职查办的消息。
谭林枭去警局的时候人已经被保释走了,小五找了她很久,打电话也永远是关机,那之前,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最后,小五在尹笙以前住的小平房里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