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身边的燕笙,棱角分明的侧脸,就如雕刻师手中精心雕琢的完美艺术品。他那么一出场,那些外形原本还算光鲜的年轻汉子顿时黯淡了不少。
燕笙这种人,不仅在女人堆中是个发光体,在男人堆里也能像夜景里的霓虹灯那样,一闪一闪的。
我表示森森的嫉妒。他没来以前我还算是一朵娇花,他这一来,我也退居成了一片绿油油的黄瓜叶了。
自从燕笙坐下后,有两个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位是孙启诚,另一位便是他的那个“真爱”腾飞集团的某个老总了。
我小时候看的那些侦探小说也不是白看的,稍微浪费点脑细胞也大致能推敲出那位老总特不待见燕笙的原因了。
腾飞和建业是国内两大龙头企业,实力自是不相上下,在商业上的竞争更是在所难免。B市市中心的那块地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好多商家企业都盯着争着抢着,建业和腾飞也不例外。
如今那块地被咱燕大总理收入囊中,作为对手的腾飞老总当然对他摆不出好脸色。
我爸整一马大哈,不管席间多么冷场,就一个人眼角弯弯地盯着我旁边的燕笙君。
“小燕年纪轻轻就是建业分公司的总经理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阿!”
我爸这么一说,有人不依了……
“市长阿,我这侄子可是自己开了家公司当老板阿!”
我爸问:“哦~对!自己开了公司,你这侄子今年多少岁阿?”
那位政府领导忙给身旁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忙站了起来回道:“市长,鄙人今年刚满三十四。”
话落,我爸眉心纠结的文理又多了好几条,目测是嫌人家年纪大了……
果然,他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小燕今年也就28……”
我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变成人造喷泉:不得了了!连人家年纪都知道了!
那年轻人讪讪坐了下去,闷闷低下了头。
哎,被伤害了,我爸真是罪过。
服务员们将菜缓缓摆上桌,偌大的圆桌已经找不到一点空隙。菜肴的味道先不说,光是摆盘也承席了这家五星酒店财大气粗的特点。
金色的龙纹餐盘非要搞得跟个脸盆似的,实用的却只占了中心那么一点,真是浪费空间。
满桌的佳肴,我却不能像家里那样胡吃海吃一通。干嘛呢?装矜持呗。
就因为我的这份矜持,自己没怎么动手倒把满满的一桌菜尝了个遍。
筷子斜伸向右手边的一道菜,它虽放的有些远,但只要倾个身,不是够不到的。桌上那么多张嘴在吃饭,转桌子我也不好意思。只是筷子刚伸出去,我那盘心心念念的椒盐排条就转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头,对上孙启诚含笑的眼眸,再看看几位领导的筷子都尴尬地悬空举着,我顿时食欲全无。
但是我这个人向来不跟自己过不去,淡定地夹起一块排条往嘴里送去。孙启诚这厢笑得越来越欠揍了。
他那么一搞,有几个年轻汉子都接受到各自后台的眼色,纷纷效仿。玻璃圆桌就这么不停地旋转了起来,我吃得不亦乐乎。
圆桌转了半天,终于是不转了,为什么,汉子们的手都搭了上去暗自较劲了起来。
我抬着筷子,满桌的菜都被我扫荡了个遍,肚子也终于有了实感。
“吃饱了?”
旁边的燕笙终于说话了。放眼这几个年轻的汉子中,好像就只有他没有参加圆桌大战了。
我点了点头,顺带还打了个饱嗝。
他拆开手上的湿巾慢慢递了过来,柔柔说了一句:“吃饱了就擦擦嘴。”
何为一句话的秒杀,这就是。
接过他递来的湿巾,我淡定地拭去嘴角的油渍。眼角瞥见我爸,见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奸笑,越发的妖里妖气了。
酒过三巡,我爸硬是拉着我给那帮叔叔伯伯敬酒。敬长辈,应该的。只是为何转了半圈,我爸又拉着我回到了起点,原本空了的酒杯又被倒了满满一杯橙汁。
“双双阿,你现在实习的公司刚好在建业,给你上司敬个酒应该的。而且我听说小燕也在c大呆过一阵,也算是你的学长了吧。”
我吃了一惊,竟不知他在c大呆过。照我说就他这样的人物在c大应该会混出个响当当的名号,就比如说什么xx学院第一校草之类的,连孙启诚这货也混出了个计算机网络第一才子的称号。
不过仔细想想,以前乍一听燕笙的名字,我真的感到很耳熟。
我执着酒杯对上他一双深沉的眸子,我神思恍惚地差点跌进那墨黑的漩涡中。
“干杯!”酒杯碰撞,发出“叮”的脆响。我猛然回神,见他将深红的液体一饮而尽,自己也咕咚咕咚将橙汁喝了个精光。
“余小姐是c大的,刚好,我这助理也是c大的毕业生,哈哈哈哈,真是巧阿!阿诚,去和余小姐问个好!”
这腾飞的执行总裁当真让我提不起好感,一句话又揭开了我的伤疤。
孙启诚这个不要脸的还真的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双……哦不,余小姐介意我叫你学妹吗?”
我也不在乎他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直接说了一句:“介意!”
孙启诚的面孔刷地拉得老长,我心里暗爽。
周围响起一阵嗤笑,大抵都在嘲笑他这攀高枝的行为吧。孙启程的面色越发挂不住。当初他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我如今这么回敬他也不为过吧。
慢悠悠地将酒杯满上,对着他举了举:“xx学院计算机网络专业的第一才子,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一句话抹杀我们两年的种种,只是想让孙启诚知道,我与他已成陌路,再无可能。
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陌生的味道直充鼻腔:靠!我竟然倒了杯葡萄酒!
不知是不是肚里两种液体的混合作用,我竟然感到有些恶心。
“抱歉,去趟卫生间。”
对着水池干呕了半天硬是吐不出什么。冰凉的水冲淡了脸上的燥热,心头的热火却是浇不去。
对着镜子尽量扯出一抹微笑,然后用力拍了拍脸,走出了女厕所门。
“出来了。”
突来的声音吓得我失声叫了起来,人也蹦了三尺高。待看到墙面上那斜靠着双手抱胸的身影,我拍了拍胸脯:“燕总,你吓到我了。”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还真看不出你是市长千金。”
我抬了抬胸:“我这叫作低调!”
“是挺低调的。”说完,他长腿一迈:“走,我送你回去。”
我向后一退:“我还有我爸呢。”
意思是不用你送。
“你爸和那帮人泡桑拿去了,说要祛祛酒气。”
什么!还真和那帮人泡桑拿去了!刚不是还拒绝了那个老总吗!
谁说女人善变来着,男人这不也是吗?!
我抓到了关键点,看着前面悠哉悠哉的人问道:“那你干嘛不去?”
“我说我晕池,你爸就暗地里叫我送你回家,顺带连地址都发我手机了。”
我额上的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我爸这服务还真是百分百到位!这燕笙他还真是看对眼了!
“那你干嘛不拒绝?”
“我若拒绝了,你怎么回去。”
我刹那噤声,左边皮下的女人心不禁颤了颤。
“我……我可以打的。”
“打的要钱,坐我的车免费。”
好熟悉的对话,绝逼在哪里听过阿!!!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汽车在内环线疾驰着,两旁的路灯和霓虹在身后洒下一路璀璨。车厢内流淌着舒缓的钢琴协奏曲,气氛好得出奇,而我旁边又坐着一位极品大帅哥,视觉和听觉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享受。只是我却没有那份心思去欣赏。要我问我缘由,原谅我,伦家还是个青葱少女,不好意思说~(水妈:卧槽!你青葱还不好意思说!)
我暗自推算了一下,先前那司机送我和我爸去xx酒店也就十来分钟,忍忍就好。我这人时间观念好,并不代表方向感也好。
燕笙带着我一路七拐八拐的,也不知绕了多久,我只感到周围变得越来越空旷,也越来越远离城市的喧嚣。车窗打开了一半,夜风“嗖嗖”往里灌着,却吹不走我满心的浮躁。
我有些坐立难安,抬手看了看表:都半个小时了,家怎么还不到,这不科学啊!当看到路旁那转瞬即逝的路标时,我当即有种马景涛上身的赶脚!
啊!!!老娘想咆哮啊!有木有!!老娘虽然是路痴,但自己家是住在内环线路还是知道的,可是现在车子竟然开到了外环线!难怪开了这么久还没到!!
我刚想出声质问,身旁的人就悠悠开口了:“晚饭后出来兜兜风散散心确实不错。”
我抽了抽嘴角:确实不错,不过那也得找对时机啊!老娘现在痛苦难言啊!
欢快的卡农乐曲在耳边跳动着,我的心情却一点也雀跃不起来。车子终究在一座大桥上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