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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就已说过,我在外头漂泊了两个月,头一个月是在西安,而后一个月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漂泊”——为了躲避江佑容的追捕。
其实,江佑容即使到了西安,也未必能找得到我——西安那么大。可我心里不放心啊,只要一想到我们会在大街上偶遇,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往外冒。
飞机是坐不成了,他能查到我来了西安,再查我从西安去了哪里想必也不是难事,同理类推,火车也不成。我抓了抓头皮,提着行李去了客运中心,上了一辆陕西省内大巴,去了西安附近一个小城。
都是漂泊,但有一个人在身后追着的感觉就不好了,虽然他追上我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不能令我彻底放心,特别是在我来到那座小城后的两天后。
相信吗,如果你们命中注定会有无数纠葛,那么无论你怎样逃,都无法逃开宿命,巧合是有缘人的专属名词——当我在陌生的城市看到江佑容熟悉的背影时,就心惊肉跳地想到了这一点。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我因为无所事事而坐在小咖啡馆喝咖啡,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有过过这种没有工作,没有熟人,没有消遣的生活,在这里,我就是一个人,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不禁叹息,如果不是因为心情实在不算太好,这真该是一段难得的回忆。
我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百无聊赖地望着外头陌生的街道,然后,就不经意地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惊得我差点撒了手里的咖啡。
他背对着我站在对面银行外的自动取款机前,穿着深蓝色套头衫黑色牛仔裤,很休闲的样子,但仅从一个背影,我就看出了他的疲惫,一向打理得随意干净的头发此时正凌乱地粘在一起,是那种被大风吹过后的形态,低着头,应该是在取钱,斜靠在玻璃框架上,是休息的状态。
是江佑容。
我先是惊叹了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缘分和心理感应,这天南地北地,还真邂逅上了,然后鼻头却是一阵发酸,他本该是风光耀眼的新郎官,带着漂亮的新婚妻子去度蜜月,现在却一身疲惫地站在那里……
江佑容出来的时候我拿桌上的报纸遮住了脸,却从缝隙里往外张望,他进了对面的一家小面馆,看样子是吃午饭去了——都快下午两点了。
北方的面食对南方人来说普遍偏咸,江佑容吃东西更是清淡,他这会儿跑去吃面,肯定得喝一肚子的水,吃饭时水喝得太多对胃可不好……
我一直等到江佑容吃完东西出来,在街口拦出租车离开后才走出了咖啡馆,他上出租车前往我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吓得我差点躲到桌子底下去。然而我们虽然有缘分,但这缘分不够多,不然也没有到了同一条街上还不巧遇的道理——我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导致我们擦肩而过的始作俑者是谁。
……
我从咖啡馆出来后直接去了火车站,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上了回南方的火车,在车上给阿宁打电话:“宁姐,我回去了。”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什么,回来!那江佑容岂不是扑了个空?”
“啊?”我心不在焉地。
“呵,呵呵,他不是去西安了吗,你这么回来,他不是白去了?”
“我在街上看到他了。”
“……可他没看见你,所以你又逃了?”
我默认。
“……你们倒是挺有缘分的,可就是孽缘。”
“呵呵。”我干笑。
“你看见他有什么感受?”
“胸闷。”
“有没有激动?”
“有一点儿吧……”
“那你为什么又要逃?”
“我不知道。”
阿宁在那边叫了起来:“你丫不会是想跟他玩捉迷藏吧!”
我再度沉默了。
她叹息:“爱情中的人果然都是变态啊。”
……
我继续在旅行,我继续在逃跑。
然后,我又遇到了他,而且,这一次他还看见了我。
如果说第一次在西安附近的小城相遇是我们的缘分,那这第二次邂逅就绝对是一个阴谋了,我知道他能够通过火车站的记录知道我去了哪里,可他怎么能就这么巧今天去火车站查而我也正好今天坐了火车离开?除非他时时叫人在火车站盯着。可即使如此,他怎么就知道我下了火车后会直奔汽车站?
我都要开始怀疑他其实早找到我了,没直接上来抓是为了想逗着我玩来着。
因为保险起见,我下了火车站后就马不停蹄去汽车站坐大巴离开,以前就听说南浔是个古镇,似乎挺有些风韵,就想着趁着这次去瞧瞧,却没想到在候车室遇到了江佑容。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真可怕,偶现在已经有了点码字恐惧症鸟,,,痛哭~~~需要童鞋们的鼓励啦啦啦啦。。。
37爱情发酵期1
我在汽车站的经历是这样的:我先买了一张去南浔的汽车票,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往候车室,却在中途出现三急问题,于是去了厕所。
厕所的人很多,我排了很长的队,等终于轮到我时,喇叭里却传来了甜美的女音“你乘坐的xxxx次车前往南浔马上就要发车了,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赶快上车”,于是,匆匆忙忙提了裤子,再度火急火燎地赶往候车室。
南浔所在的检票口已经没有了人,我卯足了劲,一口气冲到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检了票,风风火火往大巴车那里赶——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候车室里传来了一声大吼:“朱喜喜!”惊得正在跑台阶的我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在地。
然而只是差点而已,事实上,我稳住身形,以超人的速度奔上大巴,同一时间,就等着我一个的大巴司机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离开车站,我最后撩开车帘,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拦着一个人出检票口,有新的车次从那个检票口检票,那里显得拥挤而杂乱,而工作人员们似乎颇为头痛,那个人还在往外冲。
我看得发证,却没想到他突然抬起了脸,直勾勾望向了我——那是江佑容恼羞成怒的脸,长着青色的胡茬,眼底还有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巴,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推搡着他,很是风尘仆仆又憔悴。
他在对上我的视线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不过很快就定格成了愤怒,我看到他嘴唇动了动,飞快地说了几个字。
他说,你给我等着。
大巴转了个弯,我再看不到江佑容的影子,但我知道,游戏结束了,我被抓住了。
果然,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我来到了南浔,一下车,就看到了闲闲靠在出口处的江某人。
黑眼圈还在,胡茬也还在,但他的衣服却平整了很多,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表情很轻松,不是风雨欲来的平静,不是恼羞成怒后的扭曲,他的嘴角挂着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个没有牵挂的江佑容又回来了。
我知道自己这回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也就没打算再逃,调整一下呼吸,挺了挺胸脯,迈着正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双手环胸,笑吟吟地望着我,一点异样也瞧不出——但我知道他不一样了,以前如果我像这样走到他面前,他是一定会笑吟吟地说:“喜喜,你来啦~”他是个爱说话的人。
我和江佑容还站在出口处发呆,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男朋友,好帅哦!”扭头一看,是刚刚大巴上坐在我傍边的女孩子,她正一脸痴迷地望着江佑容。
我一脸黑线地瞄了瞄江佑容脸上的胡茬和黑眼圈,心说他现在可大失往日水准了~
江佑容开口了,是对着那长相很萝莉的姑娘:“谢谢。”把人家小姑娘喜得见眉不见眼的。
女孩子走了,我摸了摸鼻子,率先开了口:“你也来南浔玩吗,好巧哦。”
装傻嘛,谁不会啊?
江佑容大概也不想跟我在这里算总账,而他一贯就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于是他很自然地揽过我的肩,将浑身僵硬的我半抱在怀里往外走:“我已经定了房间,走吧。”
在逃亡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一直在不停地设想,再次和江佑容相遇时,我跟他会说什么,设想了很多,怎么也没想会是现在这样一脸和谐状地跟他去他订好的房间——偏偏那话茬还是我先提起来的。
我很郁闷。
……
江佑容没有订酒店,南浔是古镇,他在旅游景点里租了一座民宅里的一个房间。
注意了,是一个房间,还是一座民国年间的老宅,走进去是红木圆桌,雕花屏风的那种。
我很吃惊,我很讶异,我很郁闷,然后,我很恐惧。
之前就说过,我曾经也是一个爱好中国传统文化的小青年,但因为看多了鬼故事,现在对年代久远的东西都不感冒,其中最最最不感冒就是雕花窗格的老宅子。
我试着跟江佑容商量:“要不要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