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豪没有睡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他希望父母晚上能够回来,能够看看他和妹妹。
他的学习一直都非常不错,见父母有没回来,就在书桌前看书。
快半夜的时候,院子里静的吓人。
乡下的夜晚很黑,但总有虫鸣狗叫。
他有些担心妹妹。
以前妹妹都是和自己一起睡的,不知道妹妹现在睡着了吗?晕了半天的车,现在好些没有?
因为就隔着一个房间,钟志豪起身,想要去看看妹妹。
这是,房间响起了怯怯敲门声。
钟志豪起身,很高兴的开门。
他以为是父母回来了。
在他的心里,父亲是非常有能力,也很有家庭责任心的。母亲能干聪明,想对来说,在家里,母亲比较强势。
自从母亲进城之后,就再没有回过乡下。他也就再没有见过母亲。
乡下的时候,父亲每年都会回来。
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很多的东西。
对他对妹妹都很好。
“妹妹?”
门外站着的是胆怯的妹妹。
妹妹穿着崭新的睡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身上散发出一种他在乡下从来没有闻过的芳香。
他知道,这是佣人为妹妹洗了头,洗了澡,可能还用了一些香水。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香水。
“哥,我害怕。”
“快进来。”
钟志豪把妹妹拉进房间。
看着妹妹,有些心疼。
别说妹妹不习惯,会害怕,他也有这种感觉。
“哥,我想和你睡觉,我害怕。”
“好。”
钟志豪没有半点的犹豫,在进城的前一天,他们已经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从来就没有感觉那样有什么不对。
他让妹妹赶紧上床,免得感冒。
“妹妹,是不是想爸爸和妈妈了?”
“嗯。”
“你还记得妈妈吗?”
“不记得。”
钟志豪问完之后,就觉得自己太幼稚,妹妹被送回家的时候,还那样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母亲,她怎可能记得母亲的样子。
别说妹妹了,就是自己,很多的时候,想起母亲,都觉得很陌生很模糊。
“早点睡吧。”
钟志豪安慰着妹妹。
“你呢?”
“我想再等等爸爸妈妈。”
“哦。”
妹妹不再说话,乖乖的躺在床上。
钟志豪又坐回书桌前,在书柜了找了一本小说,那种有图解的小说。其实那种小说早就不是他看的了,妹妹看看也许还可以。
他不知道那些书是爸爸买来的,还是妈妈买来的。
不管是谁买的,可能在买这种书的时候,他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是那种很小的记忆,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十二岁了,已经是一个初二的学生。
怎么还可能看这种小学生的图画?
“哥,我睡不着,你陪我睡吧。”
好大半天了,钟志豪以为妹妹早就睡着了,没有想到妹妹还没有睡着。
已经很晚了,他想父母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回来了。再说,自己和妹妹已经进了城,已经和父母住在一个房子里,今天没有见到,明天见他们也是一样的。
虽然心里对父母还是有些牵挂。
和在乡下的时候一样,钟志豪上床后,妹妹搂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那一晚,他也睡得很香甜。
以后的几天,父母都没有回来。
整个家里,就是他和妹妹。佣人都是一些不言语的人,做好饭、打扫完卫生,等他们吃了晚饭就回家了。
那个时候是暑假,假期很长。他和妹妹差不多有一个星期都呆在那个房子里,哪儿都没有去过。
一个星期后,一天半夜,他们被激烈的打闹声吵醒。
“哥。”妹妹很害怕,死死的拉住钟志豪。
钟志豪也是睡得有些糊里糊涂。
“别怕,我们去看看。”
钟志豪还以为是家里遭了小偷。
他拉着妹妹,找了一根小木条,穿过花园,到了客厅,客厅里的一幕,却让他和妹妹都惊呆了。
母亲像一个泼妇,和光着身子的父亲扭打在一起。
父亲对母亲没有半点的怜悯和手软,对于母亲的还击,每一下都下手很重,母亲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泼辣的程度也越演越烈,这和钟志豪心目中的父母形象是完全不同的。
在他的心里,母亲总是非常的强势,父亲总是唯唯诺诺。
在客厅的另一角,还站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少的可以忽略。
可是,那个女人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那份挑衅,那份满足,是那样的让人恐惧。
在母亲最凄厉的惨叫倒地声中,钟志豪终于清醒。
“妈。”
他和妹妹扑倒母亲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钟志豪和妹妹的出现,房间里的三个人似乎都没有想到。
“志豪?”母亲嘴角流血,刚才眼中的愤怒和凄厉,瞬间变成了吃惊。
“妈妈。”钟志豪用手擦拭着母亲嘴角的血。妹妹惊慌的看着母亲,躲在钟志豪的身后。
父亲显然比母亲更加的吃惊,在钟志豪和妹妹扑向母亲的时候,赶紧的穿上了衣服,同时十分果断的赶走了刚才旁边看热闹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母亲没有太多的顾忌自己的形象,而是非常奇怪,他们怎么来了。
“我和妹妹都来了一个星期了。”
钟志豪的心里有些难过,他们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母亲居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妈妈。”妹妹在钟志豪的身后怯怯的叫了一声。
这时,因为突然看见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刚才的狼狈,有些愧疚,有些吃惊的母亲,因为听见了妹妹的声音,竟然突然之间被刺激。
暴露的甩开钟志豪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凶狠的拉出钟志豪身后本已经吓得发抖的妹妹。
“野种,谁让你来的。”
“妈妈,她是妹妹。”
钟志豪努力护住妹妹,可是母亲的手一点也不放松妹妹,居然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妹妹一巴掌。
“什么妹妹,她不是你的妹妹,她是野种,是你好色的老爸在外面的野种。”
母亲面目狰狞,咆哮着。
“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什么。”父亲过来阻止母亲。
“我胡说,你让志豪自己看看,看看那个破烂货。”
母亲指向刚才女人站立的方向,才突然发觉,女人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女人已经离开,作为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自己儿子的母亲,这个时候,即使心里有多大的痛苦和委屈,也该有所收敛。至少不该在那种时候,再提到父亲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母亲和儿子谈论父亲的混账,总是不妥当,何况是一个已经很多年不见的儿子。
但是,母亲却一点也不知道这些。
见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满腔的愤怒都爆发在了妹妹的身上。
那是母亲和妹妹的第二次见面。
也是妹妹有印象之后,第一次认识母亲,认识这个并不是她亲生母亲的妈妈。
也是在那个时候,钟志豪第一次在母亲的咒骂声里,明白了妹妹原来是父亲进城不久后,和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
当时的母亲在乡下,照顾爷爷奶奶,照顾他,还要照顾家里的土地。
老实说,那是的母亲勤劳,任劳任怨。父亲也经常回家,会给家里带很多的东西。
每次回来,钟志豪都感觉父母很相爱。
母亲脸上的笑容总是很幸福。
可是,在突然之间,村里有人传说,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
母亲并不考证这种传言的真实性,而是扔下了年老的爷爷奶奶,丢下了年幼的儿子,带着随身的衣服进城了。
进城后的母亲没有任何的消息。
半年后,让人捎回来妹妹。
钟志豪这时候,算是明白了。
为何奶奶和爷爷,在接过妹妹的时候,摇头叹息。
父亲当着两个孩子,被母亲咒骂着,有些无地自容,一句话都没有反驳,更没有刚才打母亲时的那种气焰。
现在想想,也许在父亲的心里,更加的在意两个孩子。
可是那天以后,妹妹心情大变,总是躲躲闪闪的。
害怕见到母亲。
放学回家,总躲在后院的小楼上。
那天以后,原本作为父母的他们,在吵架之后,在心情平静之后,总该来关心关心被自己吓坏的两个孩子。
可是他们什么也不做,那天之后他们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佣人即使知道,可能也不敢说。连他和妹妹上学的事情,也是父亲公司里安排人来办理的。每天上学放学,他和妹妹都有专人接送。
也许是他们并不懂得怎样做父母,也许是他们也在忌讳着那天孩子们看见了自己的不雅,心有余悸吧。
总之,他们谁也无法面对事情。
因为无法面对,因为母亲的疯狂,他们都忽略了妹妹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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