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杰雷的反应,古鑫以为他被自己的威压震慑住了,当即面色缓和了几分,恢复以往的温和和谒道:“冰冰是你姐姐,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事。”
说着他喝了口茶,又像长辈般语重心长地叹了叹:“你现在好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时间就跟斯格顿那边的人联系下吧,我与他们一向素无过节没道理只针对我古氏企业的,看看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一番话说得和善自然。
这就是古鑫,城府、隐忍、权衡利弊!
这要一般人,听了他那番话定会自觉愧疚,他都宽容大度不计较冰玉的事了,自己肯定得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想法解除古氏目前的危机……
但杰雷是谁,岂会听不出这个老奸巨滑的人是什么用意?只怕是古氏危机一去,他立马将自己逐出古家!
就在古鑫以为目的达到准备让他回去时,杰雷却突然捧腹笑起来……
古鑫一惊,“你,你笑什么?”
杰雷抱着肚子,垂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事。半天他才抬起那张邪肆的脸,道:“这才是你叫我来谈话的目的吧,想让我叫他们放过古氏以至于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吗?呵呵呵……太好笑了!”
哐当一声,茶盏被扔在玻璃几上!
古鑫本想忍辱负重先让古家度过危机,怎知杰雷却突然性情大变撕破了脸皮。古鑫老脸一阵青白后,怒瞪着那个笑得猖狂的人:“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说什么让我们以后不要再做荒唐的事,不知你指的荒唐的事是什么?”杰雷意味地将声音压低,看着古鑫开始抖动的脸皮,他从容不迫地走过去俯身在古鑫耳边,低声说:“爸爸,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睡了你女儿哦,而且不只一次……”
揶揄、恶毒的语言充满玩味!
书房内,一室奢华,处处名贵,摆在墙柜上的青花瓷器映着对峙的父子,年轻倨傲的儿子和气败的父亲!
“混帐!!”古鑫大骂一声,一巴掌向耳边的人挥过去。
但杰雷一直身,轻而易举地避过了。
他扑了个空,狼狈地倒在轮椅一侧,老眼睁得大大的,呼吸急骤言语颤抖,“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冰冰没有亏待过你!”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清冷唯美的声音带着绝情、强者的唯我独尊。
他已经不想再跟古鑫装下去了,干脆打开天窗。
杰雷冷哼了一声,很不屑地绕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手撑着额边,王者的坐姿,霸气、冷漠。
他冷睨着古鑫,突然嘲讽得勾起唇角:“想让我帮古氏度过危机?也不是不可以,要不你求我?或者,可以试着把你女儿送给我,也许我一高兴你的古氏企业就没事了。”
“你休想”古鑫指着他,气得手指抖个不停:“原来真的是你,你想要冰玉所以用这个卑鄙的方法逼我!”
刚才城府地算计着杰雷以为掌握全局的人,这会情势急转直下,成了落败者!
看着他,杰雷总是觉得好笑,这种为了得到一个有力帮手而娶他妈咪,为了包庇亲生儿子杀人罪行而让自己妻子枉死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卑鄙?!
“很遗憾!”杰雷懒得看他那落败样,不屑地别过眸子说:“这次的事确实不是我做的,我妈咪死在了中国,也许是那个男人想为他前妻出气吧,这是你们俩的私人纠葛,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理!”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有说,打压古氏是斯格顿伯爵下的命令,其意有二。
一是为了林婉怡,二是逼他回英国。
当然,他不可能把第二个意思告诉古鑫。
大势已去,情况完全出乎扎料。古鑫像是失去雄风的霸者,颓然地倚在轮椅一侧,有气无力地指着门的方向:“滚,给我滚出去,滚出古家……”
“呵呵呵……”
杰雷靠在单人沙发上,又是一阵笑,名贵的黑色衬衫与他的双色眸子相呼而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妖孽邪肆的气息。他肆无惧惮地说:“你可想清楚了?我在的话岂码会顾及姐姐尽力保全这个家,我要是走了,你把姐姐嫁给别人,我就亲自毁了你的古氏,让你一点渣不剩……”
他眸子一冷,放下腿,起身临高居下地睨视着那个轮椅上的人:“老东西,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为我妈咪的死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可怕的脸色
而此时的古鑫已一脸木然,完全失了气势,杰雷说的每一点都戳中他要害!
古氏集团是代代传下来的家业,是他的命,他真的怕杰雷会毁了古氏。
可他明白,杰雷完全有能力做得到!
*
当晚,古鑫被气得中风再次进了医院。
待抢救完送到病房时已是凌晨,冰玉等人一夜没睡,担惊等待,可古鑫的情况却更加恶劣了,原本只是腿脚不便要倚靠轮椅,偶尔还能站一下,如今直接半身不遂,意识呆滞,还有语言障碍,几乎成了个废人……
古彦不相信他所敬畏的爸爸会落得如此下场,抓着医生一遍又一遍地逼问。充满悲哀怒嚎的病房里,古鑫在床上言语模糊地叫了起来:“冰……冰冰……冰……”
瘫在地的冰玉闻言回过神,马上跪爬到床边握着他的手,满眼泪花地回答:“爸爸,我在,我在。”
可古鑫只是不停地叫着她名字,神情呆滞,对冰玉的话作不出应答。
古彦眼底一阵无助,如今古氏正在危机头上,他爸爸居然不行了,他一个人要怎么把古氏支撑下去?
想着他便松开主治医生,脚步踉跄了几下。
古家眼下情绪不稳定,在场的医生护士怕受牵连,都纷纷退了出去。这时,古彦突然眼一红,几步冲到杰雷面前,“都是你害的!”
说着抡起拳头就向他挥过去……
但杰雷头一侧,轻松抓着他的手腕。
在整个病房的情绪激烈中,他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脸上过于复杂,反倒看不出什么情绪。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混蛋……”古彦大骂着开始和杰雷扯打起来。
冰玉与诚叔见状,马上过去拉着他。冰玉抱他手臂,苦苦地哀求:“哥,你不要打杰雷……”
古彦顿时一阵青筋暴露,连带这个没出息的妹妹一起快骂,“你还护着他,瞎眼了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当时是他和爸爸在谈话,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你明不明白,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存心跟咱家过不去……”
“不,他不会的……”冰玉看了一眼眼神空空的杰雷,哭道:“我相信他,他不会这么做的……”
一旁诚叔也劝道:“是啊大少爷,当时是三少爷叫的救护车,他若是存心的怎会有此一举,你肯定错怪三少爷了。”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古彦大吼一声,甩开二人又向杰雷冲过去,可地板上,冰玉死死地抱着他的脚,声泪俱下,满脸狼狈:“不,你别打他……”
她虽然护着杰雷,可心里也在挣扎,因为夭夭在公园说的话还犹在耳边。
【他喜欢你,并不代表会喜欢你的家人,小心点……】
但冰玉却依然原意相信杰雷,因为爱,所以愿意选择相信。
虽然自私,但这是情理之中。
前方,杰雷靠墙站着,眼神空洞地看着拉扯的三人。他脸色过于复杂,这在旁人看来,认为他可能就是在难过,因为他在人前总是笑面温柔的……
没有人知道杰雷在想什么,杰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当时他只是想跟古鑫摊牌,并没想到他会气得中风。眼下看着失神落魄的冰玉,他心疼了,他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
古鑫两父子杀了他妈咪,他有原谅他们的理由吗?
不,没有!
想着,杰雷空洞的眸子又闪过冷漠和冷戾……
这时,病床上神情呆滞的古鑫又叫了起来,“冰……冰……冰冰……”
“爸爸爸爸……”冰玉脸上挂着眼泪,又马上爬到他身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古鑫,冰玉眸中染上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哭得伤心不已,“爸爸,你不要这样,你起来……你要我怎么办……”
杰雷在后面看着她,冷漠的脸上,唇角下弯着。
“二小姐,地上凉……”诚叔伤心地擦了擦眼角,过去扶她。
冰玉刚抽泣得起来,见古鑫嘴又动了起来,她马上凑过去,“爸爸,你说什么?”
“冰……冰冰……罹……镜……”
“爸爸,已经打电话给镜子了,他马上就会过来……”冰玉说着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终于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了。
*
早晨临近上班的高峰,又加上大雾弥漫封了高速,导至交通堵塞。当凤罹镜风仆仆地赶来时,已是8点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