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罹镜看着转身走进车内的冷亦时,他忽然想到了与冷亦有着诡疑的关系的杰雷。
他的直觉总是异常敏锐。
当冷亦的车从眼前擦过,他拿起了电话,拨通那个号码后,他直接问了一句:“冰玉在你那?”
电话里头一阵短暂的停顿后,传来了华丽悦耳的笑声:“呵呵,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只是听到那隐意不明的说话语调,凤罹镜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顿时气愤将脸别向窗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沉声道:“难道不是吗?”
杰雷的私人别墅内,为了不影响到床上睡熟的人,他尽量将声音放轻。
“你觉得她在我这?”
他依旧棱模两可地回答凤罹镜。杰雷谈笑风生的人生观让他除了冰玉,对谁都是一副淡若从容,无可畏惧。
他走到窗边,却从窗帘的间隙中看到了空中飘浮的七彩光辉。A市空气清新,污染度较低,偶尔雨后还能出现彩虹。听说看见彩虹会带来祥瑞,杰雷探手揭开窗帘,口里依旧不轻不淡地说着:“凤少是找姐姐有事,所以才……”
“唔……你在和谁说话,镜子吗?”身后,冰玉被那突然照入房内的亮光所惊,皱着眉醒了。
杰雷瞬时面色一僵,侧脸看了眼后面的冰玉,没想到她会突然出声。
可冰玉的声音已经通过电流传了过去,凤罹镜道:“怎么?你还想否认吗?”
杰雷神色一转,恢复笑意:“否认?没有哦,到底还是蛮不过凤少你。”
电话那头,凤罹镜冷哼了两声,心下根本不买他的帐。如果不是冰玉出声,他敢肯定杰雷不会承认…………
想金窝藏娇,做梦!
“让冰玉接电话。”凤罹镜没好气道。
“姐姐不舒服,有什么话我代……”
杰雷‘传’字还没说出来,身后冰玉就爬了起来,“不,我要和镜子说话,镜子……”冰玉跌跌撞撞想下床,因为烧未退的关系,她脸色很红,但眼里却灰暗无光。
她不要再跟杰雷相处下去了,每次从昏睡中醒来看到守在床前的杰雷,她就会想起他们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
如今她每一分每秒都处于罪恶感之中,她要逃避这种恶感感,起码听到凤罹镜她就心里一阵温暖像找到一块坚实的守护石。
杰雷看着她反应,脸色很难看。
他抿抿唇,对着电话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过来吧,祈福水城,A座第6栋别墅。”
说完,挂了电话。他走过去将冰玉扶回床边,说:“姐姐,你不用下来,我叫他过来了。”
“不,我要穿衣服……”冰玉气息很弱,她推着杰雷的手边看见四周,眼底似乎在寻视:“我衣服呢?”
“你昨天那衣服不能穿了。”杰雷说着眉心又是一紧,昨天那waiter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简直是紧得暴,露,他已经让阿姨丢了。“姐姐,你烧没退,先回床上躺着……”
说着他刚伸出手,可冰玉即退避开了,还不停地摇头:“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去……”
她哪能让凤罹镜看到她穿着杰雷的睡衣,睡衣下面空无一物。
杰雷……算我求你
()
冰玉不想让别人对他和杰雷的关系起疑。
看着她一脸决然,唇色苍白,杰雷终是不忍。按着冰玉的双肩让她坐下,轻声说,“好,我给你去拿衣服。”
看着杰雷高大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冰玉咬咬唇,心里一阵酸涩。
曾几何时,与杰雷在一起是她认为最快乐的时光。
她总是求之不得地喜欢赖在他身边,看他温柔地微笑,看着从容不迫解决万事困难,和他周末上午坐在中央公园喂鸽子,一起腹黑地算计某个街头骗子十几分钟后掉入水坑……可是现在,好像回不去了。
房间外面,杰雷把阿姨叫过来问她:“刚让你扔的衣服还在吗?”
阿姨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扔呢,怎么?”说着她看了看杰雷后面的房门,脸上担忧道:“小姐要穿衣服出去吗?”
杰雷没有说话,示意她去拿衣服。
见此,阿姨也没再作声,用围裙擦了擦手转身进了洗衣房。不多一会,她会捧着那套waite的衣服来到杰雷面前,说道:“先生,我见小姐没有替换衣物,以防万一我已经洗干净了。”
杰雷俯身靠在廊道外面的铁艺雕栏上,他没有回头,好一会才说了声,“你拿去给她吧。”
三层式别墅,螺旋式楼梯,日光从房顶上的玻璃天窗撒入下来,唯美得像宠罩在圣光中的教堂。可这座宽大的豪庭别墅在杰雷看来,突然变得很凄清,空空荡荡……
他想着,房子这种东西,和喜爱的人住在一起组成个家才会更有意义吧?
以前感觉不深,现在听到冰玉要走,他才知道,他一直很孤独。
他想自己或许该要办法改变现状,抓住自己的想要的东西。杰雷想了下,便直身走向书房,书房很安静,平时佣人不会随便进入,这是杰雷对下人的明确禁令。其实这里也没藏什么机密,只不过书桌的抽届中收着三部手机……
杰雷是个背景复杂的人,身后有着多方势力。
抽屉中的三部手机都是专门订做,没有任何牌子和型号,市面上不会有这种款士。
一部是杰雷与英国斯格顿家族联系的绿色手机。
一部是与意大利雇佣兵那边联系的深红手机。
一部是与国内地下黑市组织联系的黑色手机。
杰雷启动密码,抽屉自动弹出,他拿起了那部绿色的手机,然后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斯格顿家的男子都会有自己的势力和支持者,杰雷虽已离开那个家,但那边仍然有他的人,所以斯格顿家族的动静基本上他都清楚。
*
冰玉穿那衣服用了不少时间,因为尺寸不合,眼下又发着烧,四脚乏力。结果折腾了半天,才把裙子拉上来,就在她抖了抖衬衫准备穿的时候,房门却打开了……
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杰雷时,她慌忙将衣服挡在胸口,虽然已经穿了内衣,但中国人的思想较为传统,还是无法将内衣当比基尼穿。
“不好意思……”杰雷也有点吃惊,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他以为她应该穿好了。
但仔细一想,看都看过了还介什么?
看着她额间的虚汗,杰雷大抵猜到了她动作这么慢的原因。他走过去俯下身,轻轻地擦了下冰玉额头的汗,说:“我帮你。”
“……”冰玉听着他轻柔如羽的声音,心头一阵晦涩哽塞。
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
房间里很静默,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衣服摩擦的细微的声音。冰玉坐在床沿上,杰雷帮她穿进衬衫,单膝着地蹲下帮她扣扣子……
“姐姐……”
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见冰玉没有作声,便往下说:“留下来好吗?”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头顶上,传来她略有吵哑的声音。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
“不用想了。”冰玉打断他,将声音提高几分说着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是姐弟,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你想疯,我不会陪着你发疯。”
杰雷正在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慢慢握了起来,好一会才传来他的声音:“可是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竟有些带着委屈和痛苦。
听得冰玉心里一痛,有些呼吸不过来。冰玉不会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因为喜欢归喜欢,有些底线还是不能僭越……
“喜欢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此时看上去一定很难过,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自己垂落的头发阴影里,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杰雷,或许我有些行径让你误会了,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以前我们都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你突然走了几个月,我自然会想你。所以看到你之后,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杰雷一直听着她的话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安静的空气中隐约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姐姐,你想说什么?”
冰玉深呼吸一口,将他的手从胸前拿开,然后眨眨眼,确保眼里不会湿润。将杰雷拉起来后,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杰雷,人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昨晚的事,我们当作没发生过,好不好?”
杰雷没有回话,而是看着她的脸,可冰玉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脸上更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看着他转过身,冰玉心里一急,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
捏了下手心,里面全是汗。
“杰雷……算我求你。”
听到身后一声动静,杰雷一惊,忙转过身,却看到脸如白纸的冰玉已经倒在地上。“姐姐,你躺好,我叫医生……”他心痛地叫了声,慌忙将她抱起冰玉,可冰玉却苍白无力的摇头……
她要等凤罹镜过来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