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柳夙帘枝)

“今天……要回去,自己上去吧，晚安。”

为什么感觉今晚的林大神这么的……温柔？太不科学了！他的言语和举止一点都不符合国的国情啊，们国家走的是社会主义路线，他一个剥削劳动阶级的资本家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等等……”见他一脚已经轻踩上了油门,他即将离去之前及时叫住了他：“等……等一下……”

“嗯？”林彦泽摇下车窗，望向的眼神灿若星辰，他眸中隐约含着期待与惊诧，眉目之间是一派清亮。

“那个……的……唔……内衣。”

囧。刚才下车太急了，东西都忘拿了啦。

林彦泽淡淡地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一只礼盒，然后又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好久。夜风习习，每一缕都吹进的心底，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晚风再凉，却也比不上林彦泽此时双眸中的冰冷。

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他的目光太过渗，风中呢喃道：“要是喜欢就拿去穿吧，不……不用给了。”

“……”

然后……粉色的礼盒就透过车窗被扔到了的怀里，林彦泽黑色的跑车夜空中似一道利箭一般绝尘而去。

回到家，妈也告诉她明天要回去了，却突然没来由地烦躁了起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是这样，林彦泽也是这样，把这里当窑子吗？靠！就算是逛窑子，也得留下点什么才行啊，们都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徒留一个菊花残，满地伤，这说得过去吗？

但其实心中却愧疚更多，妈来S市的这段时间，不是忙着与林彦泽争锋相对，就是忙着与林彦泽相对争锋，甚至都没有抽出时间来好好地陪过她。口口声声地说着没时间，但其实时间这东西，就像女的乳|沟，用力挤一挤，总是有的。

“妈，这是给的礼物，明天一起带回去吧，就不去送了。”当初考上大学离家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没有来送行。离别的气氛太过感伤，而眼泪是应该留给重逢时的喜悦，而非分离时的痛苦。

把手中拎着的礼袋递给妈，“穿上这个，爸一定会对重拾旧情的，哦……不对，是一见钟情，啊……也不是，是日久深情，唉……总之能产生感情就对了。”

酒红色的修身内衣淡黄色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透明更加妖艳，妈伸手探了探的额头，担心地问：“小蕊，没事吧？这尺寸不对啊，这么小，怎么穿得下？”

“……”泪流满面。

“小泽呢？他怎么没有跟一起回来？”

按按太阳穴，跟妈打起哈哈，“家小泽去拍电影了，日本的那个小泽玛莉亚知道吗？就是他的艺名。”

妈：“……”

妈的惊恐和震惊之中，闲庭信步地走回了卧室。等到疲累的双眼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才恍觉，走进的是林彦泽的房间。

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妈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公寓空空如也，又只剩下一个，好像连轻浅的呼吸声都能形成强大的回音。

S大的学生也开始放暑假了，没有工作，竟发觉自己空虚得很啊！姜芷洁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矫情，那时总是一脸奸笑地回答她：“唉……没办法，谁叫贱呢？贱就是矫情嘛！”

难得想多愁善感一下，可偏偏持续恼的门铃声不让如愿。

愤怒地开门，却见林彦泽一脸疲惫地站门外。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揉着额头，看到之后眯眼注视了很久才开口沉声说道：“来收拾东西。”

木讷地点点头，然后移开身子让他进门，明明给了他钥匙，可是他似乎很少领会到钥匙这种东西的妙用。

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了卧房，半靠门边，小声地问他：“要不要帮忙？收拾起东西来比较迅速，上大学的时候……”

“顾心蕊！”林彦泽背对着，恼怒地扔下手中正整理的外衫，他宽阔的背脊微微颤抖，胸口一阵阵的起伏暗示他现冲天的怒气。

被他突如其来的喝止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地回答：“啊…………怎么了？”

他回转过身怒视着，浓密的长眉紧蹙，短暂的平静之后，他压低着嗓音开口：“过来……”

听话地踱到他的身边。

“坐下。”

他灼热的目光之下，再次听话地坐好。

“觉得后来为什么不再让徐楠去帮找房子了？”毫无征兆地，他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一怔，然后开始飞快地打起腹稿，想着该说些什么才能压制住他此时的怒意，虽然没见过林彦泽真的动怒，但一点也不想应付生气时的他。

“大概……是……为了省钱？”

好像也不对，他每月付的那些房租早已是天价了，与其花钱看的脸色听的唠叨，还不如早早地摆脱。

“那觉得为什么会通宵替改那些惨不忍睹的图纸？”

满头黑线，说什么呢！哪里惨不忍睹了？明明是不忍直视好吗？囧。

“是想证明的技术没有退步。”看到他逐渐沉下去的表情，立刻识相地又再加了一个点睛之字，“……吗？”

林彦泽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痛苦地扶着额头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又觉得为什么会想和一起过七夕节？”

这个知道，笑眯眯地回答：“因为没约嘛。”

“……”

话一说出口就哭了，怀疑林Boss的魅力，这不是想死就是不想活了。

可是……真的找不到理由了啊。于是不要脸地小心求证：“林……林彦泽，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吧？”

“没有喜欢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长舒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不论是从脑力还是体力上来看，都没这个资格和本事被林大神喜欢，而且他这么腹黑，和他说话都费劲，更何况是恋爱。

可是他下一刻说出的话却把震得肝胆俱裂、五脏俱碎。

“是喜欢，不是喜欢‘上’。”

“……”

看看！看这狡黠的笑眼，看这邪恶的表情，看这欠揍的俊脸，林彦泽该不是连告白都要这么一如既往的腹黑吧？

于是，痛苦地哀嚎出声：“可是为什么啊？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喜欢啊？喜欢哪里？可以改的。”

饶是林彦泽再镇定从容也终于汗了一把。他重新拾起床上的衬衫开始默默整理起来，一件一件整齐地叠放进行李箱中，那神情，无语又绝望，却心里暗自发笑。大神啊大神，竟然也有崩溃的时候，总算扳回了一局。

“见好就收”这四个字可是被裱以前的书房墙壁上的啊，从小到大每日必得读上个千百遍。稍稍得瑟了一会儿，收敛住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意，抽过林彦泽手中的衣衫帮他整理。

“让考虑一下。”

林彦泽顿了一顿，而后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那要考虑多久？”

喂喂喂！林Boss那是什么眼神什么语气啊？现是向告白懂吗？懂吗！搞搞清楚，现才是老大啊！

可是对手实是太强悍了！

“要不……两个月？”

顾心蕊没救了啦，奴性啊奴性，对着林大神，怎么总是这么卑躬屈膝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呢？

大Boss眉峰微聚，摆出一副十分不悦的神色。

见状立刻讨好，嘻皮笑脸地伸出一根手指，“那……一个月？”

林彦泽依旧不露声色。靠！摆什么pose啊？说句话能死还是怎么样？

“两个星期！”也怒了。

他轻咳两声，淡淡开口：“五天。”

“……十天。”

“六天。”

“……七天。”

“好。”

“……”

热泪盈眶，怎么又不知不觉中被林彦泽反客为主了？明明才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啊！又一次的事实证明，农民阶级想要翻身当主还是需要经过一番深刻而又努力的奋斗的！

“要去美国出差一周，回来以后告诉的答复。”他势必得的语调不像是征求的意见，更像是对发布命令。

“咦？不是要搬走啊？”

“谁告诉要搬走了？”他斜睨一眼，随后扶起地上的行李箱，把床上堆积如山的衬衣都塞了进去。

紧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这一刻，十分肯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的的确确是不希望林彦泽离开的，想让他留下，留身边。他的出现和存，让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增添了一分绮丽和旖旎，仿佛是干净纯白的画布上沾染了缤纷的色彩，初看时觉得尴尬，长久以后便是另一番赏心悦目。

正兀自发愣，却感觉到冰凉的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只是蜻蜓点水，然后那种暖意便立即消逝不见。

抬头，对上的就是林彦泽深邃的眼眸，带着笑意的眉眼中有偷袭成功的狡黠和兴奋，却生不起气来，只是小声地嗔啧了一声：“不要脸。”

他心情很好，愉悦的笑声传进的耳中，低低沉沉的嗓音越发迷。

“唔……先办个手续盖好章，免得某事后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