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初冬的太阳已经悄然爬起,暖洋洋的阳光从二楼的窗户照射进来,洒落在床头那株无与伦比的粉蔷薇上,显得异常光彩夺目。
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残缺的温存。窦小雅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莫名低落地掀开被子,在象牙白色的梳妆台前缓缓坐下,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此时,那个人也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似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过后的落寞,一辈子的时间就这样耗在这里了么?她不甘心!
不经意间抬首,突然发现凌乱的青丝上别着一朵清妍的粉蔷薇,窦小雅微怔,这不是皇甫聿从未间断过的习惯吗?每次和她云雨之后,都要狠心揉碎一朵花,总给人一种感觉,手间揉碎的就是她一样。
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小心摘下,放置在掌心处瞅了半晌,他,这回又是什么意思?窦小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逼着自己去洗个热水澡,去除掉身上粘稠的味道,下楼的时候却发现皇甫聿一直在大厅里看着报纸。
见她下来了,他则把报纸丢在一边,很惬意地瞅着她,似乎忘掉了昨晚之前的不愉快。“和我去一个地方。”
是命令,不是询问。窦小雅习惯了他的脾性,默不作声。这里他是老大,还是她的金主呢。她无声嘲弄着。
“今天怎么安静了?不是很伶牙俐齿的么?”他似是看懂了她的心事,双手插在麻色大衣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说到。
窦小雅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背后长了眼睛,能透析别人的内心世界呢。紧追几步想一探究竟,却不料前面的皇甫聿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急刹车不住,整个人往他的后背扑去,眼前骤然一暗,只觉得有几只星星在头顶上一闪而过,鼻尖痛得厉害。
“怎么这么笨?”皇甫聿不耐烦的回头训了她一句,见她眼眶里溢满的水晶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伸出修长的左手握住了她娇小的右手。
指间传来的温度让窦小雅的心里一热,虽然明明知道,他不会爱上她。而鼻尖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蔷薇香,淡淡的,悄然在遥远的记忆城堡里埋下了馥郁的种子总是让人欲罢不能,对了,就像被下了咒语,嚣张地充斥着她的心防。
望着身边那抹魁梧身影,今天的他突然换下千篇一律的黑色西装,披着一件毛绒绒的麻色大衣,配上修身人工手制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真皮户外军用短靴,一身悠闲打扮让人耳目一新,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那么消沉、内敛。
而稍长的刘海一致顺着脑后勺拨去,让那双如雕刻一般的剑眉和眉下那双嫉恶如仇的墨眸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深刻得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忘都无法抹去。
如果心中没有仇恨,他是他,她是她,多好。
可惜,什么都不是。他和她之间永远横着一道跨不过去的桥梁。
“在想什么?”他突然低头俯视着她,从一开始,她的心里就藏着心事。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知道的。
她壮着胆子试探他,“我在想,你……会喜欢小孩吗?”
“你说呢?”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似要看穿她的内心世界找到满意答案。
被他来回审视着,窦小雅的心漏跳了一拍,掌心里不着痕迹地暗暗捏着一把冷汗。真是可笑,她竟然还想奢望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的孩子?别做梦了,这种梦不适合她。“放开,我还能走。”
他放缓了脚步,阴郁地扫过她消瘦的脸庞,在她眼里似乎看到有一束光芒一闪而逝。尔后,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移回视线,十指紧扣。
“没听见吗?放开我!”窦小雅堵着心,生着闷气。
皇甫聿瞥了一眼那张赌气的粉嫩嘴唇,心下一片凉爽,“放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爷我今天心情好,别尽说扫兴的。”
“呃,一直都看不出来你这人挺圆的。”
“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胖了?”皇甫聿眯起危险的墨眸,满心疑惑,这女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窦小雅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声,“我是说,你欠扁。”
语毕,皇甫聿那张完美无瑕疵的俊脸上顿时闪过一条黑线……
咬咬戾牙,好,他暂时不计较就是了,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他来当观赏,可不能坏了气氛。
穿过长长的意大利风格走廊,从那扇布满灰尘的木门前走过时,窦小雅的心微微痛了一下,对在那里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更是不堪回首,倒是身边的皇甫聿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加快脚下的步伐,从容走过,直到那扇门消失在另一个尽头。
经过后花园时,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初冬的后花园里,争相斗艳的花朵已全然不见,只留下满地的花败。从它们身上踩过时,糜烂的花汁沾满了鞋底,窦小雅不忍心,绕着步伐悄悄躲过。皇甫聿却瞧出了她的心思,不满道:“落败的花已经没有资格存留在这里,一脚踩下去,明年说不定还会再开。”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上一次在这里遇见皇甫厥的时候,他也曾经对她说过,花落是为了再开,还为它们愁个啥?对啊,花开花落,她愁啥?或许她愁的是,这落败一地的花,像极了自己的遭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蔷薇花就像懂得了她,施了魔法般竟然迎着冷冽的北风傲立枝头,远远地对着她微微笑,那一抹清妍,美得令人舍不得离开视线。后来窦小雅才知道,这枝头的蔷薇是皇甫聿请来专家用了什么法子让它们走过唯一一个寒冷冬天的。
透过那一簇簇粉红色,那里似乎还站着一个人,远远地,只露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待窦小雅看清楚是谁时,那人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大哥。”是皇甫厥,那个如花一样的少年。
迎上那对沉寂如幽灵一般的眼眸,窦小雅下意识地想藏起自己的小手,无奈,皇甫聿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依不饶的紧扣着,没有松开,反而圈得更紧了,骨节分明的五指揉搓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在那朵绽放得无比清雅的蔷薇花旁,皇甫厥再也没有笑靥如花,再也不顽如孩童,视线在那双紧密相随的十指间来回徘徊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第一次在这里遇见她时,大哥已经说得无一纰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握紧,忧伤一点一点的布满了双眸。
“大哥,约三弟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他想笑,笑到嘴边却成了一抹苦涩。
皇甫聿满意地点点头,薄毅的嘴唇微启着,错开皇甫厥眼中隐藏不住的挫伤,“三弟,昨晚睡得好吗?”
那头金黄在微风中轻抖了一下,随后笑得灿烂如花,“好。”
他怎么能睡得好?窦小雅无声无息地从酒店消失,他醒来之后疯狂地满街寻找,却一无所获,担心得他一夜无眠。却不曾想,是哥哥把她带走了。
原来皇甫厥昨晚一直在公馆!窦小雅心里一惊,皇甫聿一夜索求无度,房里的动静腐糜得令人脸红心跳,他又会听见去了多少?羞涩得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把头撇到一旁,心不在焉地落在一枝怒放的蔷薇花上。
皇甫聿见目的已经达到,嘴角洋溢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然后云淡风轻地问着,“那就好。这次回来要长住吧?”
“不了,还有几场演唱会还要张罗,下午就走。”
皇甫厥说得一派轻松,转过身去的时候,两行晶莹却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沿着高挺的鼻翼一直流到颤抖着的红唇里,直达心底,异常苦涩。
他突然记起,初见时,她就在他站着的地方,手捧着一束飘落的蔷薇。
他戏谑她,一个小小仆人不好好扫地,还在那里学林黛玉葬花不成。
她受惊地回首望着他,随后冷若冰霜地回答,林黛玉会葬花,而她只会扫花。
他心下一惊,脸上仍笑得灿烂如花,真好,我只会摘花。
那晚,他从自己的宴会上落跑,只是为了偷偷再看她一眼,结果却看她成瘾,逼着她和自己一起数月亮,数月亮上有多少株桂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如果时间愿意停止在这一刻,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换取。
再次见到她时,就在自己的巡回演唱会上,看到她的出现,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多少个想她想到心痛的不眠之夜,就是爱得不可自拔的铁证。那一天,知道了她鲜为人知的苦楚身世,他下定决心,用自己的温暖一辈子守护着她,不离不弃。
却没想到,隔天,大哥却牵着她的手微笑着出现在眼前。
世界轰然倒塌,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老天爷给了他美好,却只是短暂的,那一个冒雨等着他的女孩已经远去,从他的世界里如烟花盛开之后残忍地离去了。想着,心竟然隐隐作痛。
皇甫厥走了,带着枝头蔷薇的花香走出了窦小雅的视线。她终于知道,今天的皇甫聿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突然想起要陪着她一起在花园里散步。原来是他不见得她好,宁愿伤了皇甫厥的心也要她滚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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