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吃"嫩草 (伤素华)

　　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
　　老沈进厨房后不久，苏妈被推了出来，在客厅跟苏华站在一起茫然。苏妈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当家庭主妇二十多年了，被人推着进厨房很多次，可被人赶出厨房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于是苏妈慌了，压低声音、欲言又止：“小华啊……”
　　苏华低头应了一声：“恩？”
　　只见苏妈愁眉深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咱家的财产险买了吧？”
　　苏华：“恩？”
　　苏妈目光紧盯着厨房：“厨房不会让他烧了吧？”
　　“……”
　　在厨房坐了一会儿，苏妈一直很不安，苏华则是去卧房转了一圈，没看到苏国军。回来的时候倒了一杯热茶给苏妈和自己，缓缓坐下，她看似不经意地提起：“老妈，苏国军这阵子还老实吧？”
　　苏妈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好似有点抖：“挺好的，除了上班都呆在家里。哦，刚才他去上班了，所以不在，恩……诶，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我去切给你……”苏妈一抬起头就瞥见苏华嘴角吊起来了，没有比苏妈更清楚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被女儿看穿了！
　　哎呀怎么办？我真是不会说谎，尤其是在女儿面前。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容易糊弄，这点也不是不好，可惜有时候就是不好嘛。
　　苏妈有点乱，忙起身去切水果。
　　还没走两步呢，就被苏华喊住。苏妈转过头，心虚：“怎么了？”
　　苏华手指轻轻一指，面无表情：“我们家卫生间有水果吗？”
　　老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苏华面前，见苏华还在发呆，叹了一口气，长臂一伸，架着苏华就往厨房去。
　　因为双脚离地，苏华倒吸了一口气，满头雾水地盯着老沈……的双手，不觉，头皮一阵阵发麻：“拿开你的咸猪手。”
　　只见老沈的双手刚好捂在她的胸前两只小白兔前面，刚好……刚好……鬼才信他不是故意的！
　　老沈眼角跟着嘴角一起动了一下，眸子里闪闪发亮的：“乖乖来厨房帮我。”
　　不由分说架着苏华来到厨房，老沈点着流理台上的一碟：“尝尝看。”
　　苏华嘴角继续抽搐：霍，原来是找我试吃呢？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吧？这老沈……顿时升起调戏的心思，她皱了下眉：“我的嘴巴吃过很多美食，这是未来美食家的嘴。你要我试吃，打算给我什么酬劳？”
　　老沈思虑状：“哦？酬劳……”他缓缓靠近，把苏华逼到流理台上，身体继续俯下，越来越接近。
　　又来了……苏华叹了一口气，做出一个“talk to my hand”的动作：“拒绝肉偿，拒绝吻偿，拒绝一切情-色交易。”
　　老沈起身，扬了扬手中的酱油瓶，表情正派：“我只是拿这个的。”
　　靠……又上当了。苏华撇撇嘴，转换笑容：“我跟你开玩笑的，一家人谈报酬就太伤感情了。”转身、收起笑容，拿筷子夹了一小块，看样子是鱼，感觉刺都剔干净了，肉挺肥的，闻着也挺香。不再犹豫，放进嘴巴里咀嚼。
　　不得不说这鱼的味道有点惊艳，鱼肉鲜嫩，原汁原味，入口顺滑，在舌尖上绕一绕好像还能尝出别的味道来，一个字“鲜”，两个字“好吃”，三个字：“贼好吃”……
　　苏华转过身，看着老沈认真地一手锅一手铲子，翻炒、加调味品、加盖、调火候……那动作，和带着厨师帽的食神一样行云流水地帅。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老沈比较有味道——油烟味；
　　人也显得顺眼多了——烟雾制造的效果；
　　看起来还有几分温柔——绝对是错觉。
　　苏华眉毛在自动拉扯，体内两个自己在打架，不自觉地说：“味道还行。老沈，说实话，你学过做菜吧？不然以你摸鼠标、点支票的手，怎么能做出还能入口的食物？”
　　老沈回眸：“忘记告诉你了，我当过厨师……”他顿了顿，露出微笑，“的助理，也就是俗话说的——厨房打杂的，所以看多了也会做了。”
　　这个话题太劲爆了，苏华单手撑在流理台上，双目扩张：“不可能，网上说你出生于贵族世家，家族资产是机密数字……”
　　又一道菜出锅了，色香味俱全，看得人口水直流，苏华拿着筷子跃跃欲试，耳边却听到老沈说：“网上那个是我花钱让人写的。”
　　筷子从手里滑落，苏华眼疾手快地蹲下、接住，大呼：万幸，同时内心越发震惊：“老沈，我没听错吧？”
　　老沈淡定地点头。
　　苏华眼睛里露出些许鄙视的味道：“网上还说你交往过的女人手拉手能绕大街一圈，那个也是你花钱的？”
　　老沈微微皱了一下眉：“那个是附赠的礼品，因为卖家说从没看过像我这么痛快付款的人。”
　　噗——苏华笑了：这卖家太搞笑了，她是给老沈拉仇恨的吧？这种花心老男人的形象让多少良家女子望而却步啊。与此同时，她也慢慢浮起一个想法：会不会因为这个，所以老沈找不到好对象，所以在苏国军提出这种用钱买老婆的提议的时候，他才无奈地答应？
　　这个剧情似乎可以搬到舞台上，苏华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婚姻是这么的戏剧化。
　　笑得痛快了，她松动了一下已经酸涩的苹果肌，目光直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可为什么？花钱买一个贵族身份，让你觉得很体面？还是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还是让你的人生更符合大众眼中的成功案例？”
　　老沈想了想：“忘记原因了，年轻时候的投资，现在看来还蛮成功的。”他忽然眨了一下眼睛，“其实也不算全部都是假的，我们老沈家也是贵族之家，祖上出过一个沈万三，聚宝盆的主人，还有一个沈笑愚，就是你老公我。”
　　看他那笑容，苏华依旧想拿个拖鞋拍上去——男人啊，你的名字叫自恋。同时苏华心里突兀地冒出一句很酸的问句，一句她一说出口就要抽自己的话：此刻你对我说的可有一句真话？
　　门口传来的门铃声让她惊醒过来，吐了吐舌头：刚才那个傻丫头铁定不是我，男人的话能信吗？真是傻！
　　没过多久，客厅里传来了熟悉的尖利的哭音。
　　“大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我妈妈病了，我们的房租又到期了，房东要赶着我们出去，可弟弟还小，他不能没有家……求你收留我们吧……毕竟，我们也是爸爸的孩子……”
　　老沈抬起头，看了苏华一眼，看见她正在冷笑。早前听说苏国军在外头有女人，而且常年在外不归，看来问题比想象中还严重。
　　忽然，苏华拿起酱油瓶，转身欲走之前，先询问了一下老沈：“你不用酱油了吧？还要的话，我给你留一点。”
　　老沈微微皱眉：“你……别弄脏了自己。”若是他对自己老婆估计没错，她必定会做出比较彪悍的举动，不过他很庆幸，因为老婆拿的是酱油瓶而不是……菜刀。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苏妈手足无措，眼角盈盈有泪。苏妈是个心肠软的女人，当初苏国军出轨，结果小三来她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发誓说会离开苏国军不再打扰他们的婚姻，苏妈就忍下来了。结果呢……小三得寸进尺，原来早就珠胎暗结，生了个女儿。之后还跟苏国军纠缠不休，还生了儿子，这些年更是过起了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
　　此刻，小三的女儿就站在苏妈面前，而可笑的是她的哭声依旧能骗到苏妈的眼泪。
　　苏华暗自摇头，拎着酱油瓶藏在身后，出声大笑：“哈哈，妈，家里来了客人呢，好热闹啊，你再去准备一副碗筷吧。”
　　说着一步步地朝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走去，她叫苏曼，比苏华还大一岁，是小三生下的女儿，模样很清纯，白色羽绒服、铅笔裤、旅游鞋，身材娇小，矮苏华一个头，比苏华更加像学生，像好学生，她哭的时候双眼迷蒙的无辜的样子让男人更加有保护欲。
　　苏华冷冷一笑，忽然看着她，俯□来，从背后拎出那瓶酱油，作势要打开酱油瓶。却听苏曼惊叫了起来：“妹妹，你又要做什么？”只见苏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倒退了好几步，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随时准备逃走。
　　苏曼还记得她第一次跟妈妈来这屋的时候，才八岁的苏华就敢朝他们泼洗脚水。第二次来到时候，弟弟被她整得摔断了腿，第三次……他们母女三对苏华都有阴影，最近苏曼听说苏华家人了搬出去了，这才敢上门的，怎么她还在？真是倒霉透顶了。
　　苏华微笑：“好姑娘，躲那么远干什么，来，靠近点，我跟你说一句话。”说着她靠近，同时，不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酱油瓶。
　　苏曼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她要泼酱油还是轻的，万一拿酱油瓶当凶器可如何是好？根据过去的惨痛经历，后者的可能性很大……想到这里，她脸色泛白，虚弱道：“我回去照顾妈妈……再见。”
　　她转身跑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背后苏华轻笑着说：“麻烦你这个打酱油的带一句话给酱油她妈，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我最近兴致很高，说不定就去找你们玩玩，对了，酱油弟弟在上小学是不是，那学校我知道，有空我去接他放学，恩，带他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