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不耐道:“我又不是你们家保姆。”一把打开男孩胡乱翻的手。
男孩一把拎出车篮里的菜,转身就扔到了自己的新跑车里,然后拉起宋婉婉就走。
宋婉婉急了,她人还在单车上坐着呢好不好。
男孩回头,翘起嘴角,五官分明的脸上都是算计:“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扛你去?”
“……好了,怕你了,鳕鱼已经在家腌上了。”
听宋婉婉这么说,男孩立刻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宋婉婉面无表情的推起车往家走,对于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小孩子欺负没有任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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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已经好了,今天都能开车,以后我就不给你做饭了。”宋婉婉低头边切菜边说。
“你看到我换车了?”小北放下手里的书,似乎根本没听出来宋婉婉刚刚那句话里不是这个重点。
宋婉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以前没注意过你开什么车。”这个男孩是她在语言学校的同学,更是邻居。也是一个人住,她初初搬来的时候,他正好腿受了伤,打着石膏,每天她在后院里种菜,总会碰到他,因为都是中国人,一来二去说了几次话。
后来看他总吃外卖pizza实在可怜,宋婉婉也是一个人,就做饭的时候多做了一份,完全是看他年龄小,又同是中国人的份上。
可是他现在明明腿都好了,还来蹭饭。
男孩啃着苹果,继续拿起书,他换了今年最新出的Z4,她也没兴趣。
菜炒好了,两个人吃着饭,男孩忽然说:
“周末,我可以带某人去划船”他知道宋婉婉上次的画没画完。
“真的?”宋婉婉来了兴趣。
男孩不屑的瞥了宋婉婉一眼:“真没见过世面。”
宋婉婉没有说话,低头默默的吃饭。她有没有见过世面自己知道。
男孩看宋婉婉低头吃饭,还是不和他斗嘴,有些烦躁。这个人,从来都没火气,除了今天下午开车吓她,他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其它表情。
他和她是同学,他读英文,她读西班牙语,加上两个人又是邻居,在他们认识以前,他其实已经偷偷观察了她很久,起初是因为见到她在镇上的蛋糕店打工,一周挣不到120英镑,却住着每周价值300英镑的房子,这不科学。
随后他发现,这个女孩很奇怪,在人前总是和善,看上去很正常,可一但没人的时候,她就换了一个样子,她总喜欢坐在后院,盯着自己种的东西发呆,那些东西大部分都被种死了……但一见人,她又可以迅速的戴上“面具”。
她读着完全因为兴趣的语言学校,过得像一个心如止水的老人,静静的毫无希望的等待时光流去。这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状态。
当然她很漂亮,正是因为她很漂亮,他才更加苛刻的评估她,后来熟悉了,才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是真的很好。不同于他认识或是听说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她的家境应该也不错,那么大的房子她自己住,蛋糕店的收入还不够她那套房子一间房的房租,她的生活简单,却处处透着精致,她会很多东西,做的一手好菜,性格却出奇的乖巧温柔,自己硬是挤进她的生活,每天“欺负”她换着花样的做饭,她也从无怨言。
但她又充满矛盾,看似对谁都很随和,但是又不愿和别人太过亲近,当然也包括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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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小北来接宋婉婉去划船,他出门的时候,宋婉婉已经坐在门口的藤制摇篮上等着了。她穿着一条嫩黄色小花复古棉质及膝的连衣裙,头上绑着一条和裙子同色的发带,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野餐篮,周围是她种的各种各样的鲜花,她低头看着脚边的一盆向日葵,目光很执着。她好像很喜欢这种花,总是看着发呆。
小北走过去,递过去一盒GODIVA巧克力,宋婉婉被金色的巧克力盒子挡住了眼前的向日葵,灿烂的金色挡住了她心中的“阳光”,宋婉婉忽然就觉得有些伤心,又看了看面前的巧克力,许久,她调整好情绪,接过巧克力,小声的道了谢。
她很喜欢画淡彩铅笔画,小北和宋婉婉也出来过几次,但说真的,带宋婉婉出来玩是很闷的一件事,因为她就是坐在那里画呀画,也不和人说话。
中午的时候,小北看着宋婉婉从野餐篮里拿出一块大大的苏格兰红格子野餐布,然后小心翼翼的铺在她千挑万选的一块草坪上。
然后摆上一样一样他爱吃的东西,忽然觉得心里竟然涌上一抹苦涩。他只是随随便便带她出来玩一下,而她却如此的认真,他知道,她带的很多菜都极费功夫,
她一定很早就起来了,给他煎煎炸炸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但她并不是因为对他好,而是因为在回礼。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不沾别人的人情。
宋婉婉倒上咖啡,抬头一看小北还是站在那里,皱着眉头。
她以前没和他这样在外面吃过东西,宋婉婉以为他不习惯,立刻站了起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去餐馆吃也可以。”
如果是朋友,那里用得着这么客套,小北觉得心里更烦躁了。他不想宋婉婉这样,对他太客气,像对她店里的客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时常来缠着她,可他知道,他希望能看到她随心所欲的笑一次,而不是总这样的小心翼翼。
“没有。”说完他毫不犹豫的坐下,宋婉婉也坐在了对面。
“你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了?”
“没有啊。”宋婉婉一边用盘子装菜一边说。
宁静的河畔,她低头的样子,看上去很温柔,小北看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被摆在盘子上。正午的阳光正好,洒在宋婉婉的身上,艳红的餐布,她身上复古式样的嫩黄色裙子……她好看的就像在画里,而他只是画外的看客。
“你要喜欢,下周还带你来。”划船宋婉婉喜欢,可是一个人却是很少来的。
宋婉婉摇头:“不用了。”停了一下她又说道:“下周学校要放假了,我会到法国去一趟。到时候你真的要自己做饭了。开学后你就大一了,如果还是不会做饭,找别的留学生合住吧……”
这口气,完全是大人在交代不懂事的晚辈。她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么多话,小北觉得心中有些烦闷,不知道是因为以后没了好吃的菜,还是因为这个女孩,他们连同路人也算不上,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他对她一无所知,他敢保证,宋婉婉一定不知道他的全名,一个人怎么可以活成这样,他实在觉得理解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虐的,隔几章来看吧。
☆、101、独家版权 ...
七月末的时候,宋婉婉一个人去了南法,过了一个月才回来。
“你回来了?”小北隔着花园的篱笆和宋婉婉打招呼,她正在浇花。
“嗯”宋婉婉点点头。
小北绕到前门来摁宋婉婉家的门铃,宋婉婉来开了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宋婉婉招呼客人坐,然后去倒茶。
小北看着宋婉婉,她离开了一个月,气色倒还好,收回目光,刚准备坐在沙发上,却看到沙发上的一样东西,而觉得心中一沉。
那是一根男士的皮带,没错,是皮带。
他拿过来翻着看了看,皮带内侧有一个烫金的名字“CHEN”,最奇怪的是皮带上面缠着红色的锦缎,一寸宽的正红色锦缎绕了一半在皮带上。显然是没有完工的某种东西。
“这是什么?”他拿着手里的皮带,扯着上面的锦缎问宋婉婉。
“不能扯。”宋婉婉放下茶杯,接过皮带,有些心疼的翻着锦缎看了又看,确定没事,才露出一丝笑。
“看你紧张的,到底是什么?”小北装出不以为意的口气。
“本命年的人身上要带红色的。”宋婉婉解释着,把没缠完的锦缎又一圈一圈的绕上皮带,一共绕了一扎宽。
小北从来没有见人弄过这样的东西,而且她又不是本命年,不由问道:“这是给谁的。”
宋婉婉头也没有抬,拿起旁边的针线,把最后一段锦缎绕到皮带里侧,然后一点一点的缝在一起:“是给我男朋友的!”
男朋友?!
小北有些干涩的笑了一下:“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婉婉笑了一下:“你也没问过呀?”
“那他现在呢?”放着这么漂亮一个女朋友自己在这里,过的可怜兮兮,孤家寡人似的,是个人都会有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