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揪着他的衣领紧了几分,勒得他的面色开始转青,众人纷纷过来阻止,夏泽也沉声阻止,“沈漠,够了,你要吓坏染染吗?”
“把孩子带出去!”沈漠头也没回,也不顾周围过来劝架的众人,只是紧揪着何守的衣领,声音沉怒,“何守,我只问你一句,你碰她了吗?”
何守看着他,许久,终是缓缓点头,“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碰白不碰!”
“碰!”
话音刚落,沈漠一拳狠狠揍在了他的脸上,拳头抬起又要往下揍,被涌过来的其他人给拉住了拳头,劝着将两人拉开。
何守并没有恼怒,只是慢慢揩去唇角的血迹,隔着人群望向沈漠,“沈漠,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女人闹这样的笑话,一个心甘情愿爬到男人身下任人糟蹋的下贱女人就值得你这样?”
沈漠眼里已是燃着火,“何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不清楚吗?韩风犯的是什么案子,应该判什么刑,你是学法的,你会不知道?”
何秦捶着轮椅扶手大吼,“判他个死刑亏了他吗?好歹他死了也一了百了了,不用活着白受罪。”
沈漠目光一寒,腰一弯,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手腕一翻,手中水果刀直直朝他飞了过去,吓得何秦连连后退了几步,面色惨白。
沈漠唇角一勾,“躲什么躲,那么有种自己捡起来一刀了断了,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活着白受罪。”
何秦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漠的视线落在何守脸上,“如果当年真是何秦肇事逃逸,后又企图□韩暖,我会为韩风翻案,人死了活不过来,你们就去牢里给他披麻戴孝!”
说完,头也不回往门外而去。
“沈漠。”何秦母亲急急叫住了他。
沈漠脚步停下,没有回头。
“沈漠,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让它过去算了,何秦也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你再怎么翻案那个韩风也是活不过来的,反倒会把你表哥表弟送了进去,还不如回头给韩家赔些钱,息事宁人就好了,行不行?”
沈漠回头望向她,“舅妈,我把那笔钱还给你,你能让韩风活过来吗?”
“可是就算你把你表哥表弟送牢里去他一样活不过来。”何秦母亲急道,“对现在的他们家来说,给钱更实在些。”
“舅妈,要钱我也给的起,而且不会比你给的少。”沈漠望着她,缓缓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韩风丢了性命!”
“他只是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外人,何守何秦是你的兄弟,和你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你就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和你的家人作对不成?”
何秦母亲也有些急,何家有权有势,但是和夏家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夏家要认真起来比何家在官场上海吃得通,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漠认了真,就如同当年的沈兮一样,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牢里关了五年。
沈漠是沈兮和夏泽的儿子,他有沈兮和夏泽骨子里的狠劲,甚至可能会比当年的沈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和我不相干,但不凑巧,和他相干的那个人恰好被我爱上了。”沈漠眸色有些寒,“就因为你们那些龌蹉手段,人被你们给整没了,她重病加大受打击,不仅把她哥哥死了的事给忘了,连我的女儿也忘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向她解释我女儿的事,我女儿连认回母亲的机会都没有,难道我不该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何秦母亲一时间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闹大了让她发现她哥哥死了就是好事?如果不是她去勾引何秦又怎么会发生……”
“打住!”沈漠打断她,“是她主动勾引还是何秦企图□我们拿证据说话。我没想要她发现她哥哥已经不在的消息,但是我也不会瞒她一辈子,她总得试着接受现实,不会逃避一辈子,我女儿也不能一辈子没有母亲。”
“那个女人就这么值得你做这些?”站在何秦母亲身后的何守开了口,被狠揍了一拳的脸上有些青瘀,看着有些狼狈,声音却丝毫不减清锐,“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放弃思琦的?眼睛长歪了吧你,就为了这种女人放弃思琦。”
沈漠抬眸往他望了眼,“人好你留着!”
笑容一收,没再说话,人已转身。
何秦母亲拦不住,转身想要夏泽帮忙劝劝,夏泽盯着沈漠背影,面色淡淡,“我试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
何秦母亲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夏泽没有直接拒绝就是说明还有转圜余地,对夏泽连连道谢。
夏泽微微牵唇,“三嫂,我只是说试试,不敢保证一定能劝得动。你也知道,我做事也有我自己的原则,如果当年的事真像沈漠说的,只要不是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们也不好干涉他,孩子毕竟已经大了。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也不是我们这些长辈能干涉得了的。”
何秦母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何秦在那边怒吼,“妈,你在那磨磨唧唧干嘛,我们何家还怕他沈漠不成,而且都是一家人,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还真把我和哥办了不成。”
夏泽微微勾唇,对何秦的话也未放在心上,在这里坐了会儿后便和沈兮双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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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漠从何家大院出来后,开了车,掏出电话就开始猛拨韩暖电话,偏偏韩暖手机关了机,怎么拨只是来电提醒功能,沈漠捏着手机一紧,直接往后座一扔,踩下油门,往家里驶去,回家没看到韩暖,又去了韩暖父母家里,也没见着人,问韩暖父母要了她在学校附近的地址,开了车过去,门铃几乎被摁烂,也没人开门,给温磊打了电话,也没有韩暖的消息。
他对韩暖的了解仅限于这几个地方,找不到人,只能等,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晚上,韩暖开了机,主动给他来了电话。
“你一整天去哪了?手机为什么关机?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吗?”电话刚接通,积压了一天的烦闷之气便一股脑儿朝电话里发泄,口气有些沉。
“我去了我大学同学那儿,怎么了?”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烦闷,韩暖小心问道。
“去了你朋友那里不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告诉我一声吗?”
“对不起!”韩暖低声道歉,“让你担心了。”
沈漠一腔躁意在她软糯的嗓音下败下阵来,手烦躁地爬过头发,“现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已经到楼下了。”
“站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回到。”
沈漠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楼下,远远便看到路灯下娇小的身影,整个人裹在一件卡其色大衣里,一头亚麻色中卷发露在围巾外,两手在路灯下搓着手,来回走着。
“叭!”沈漠摁了声喇叭。
韩暖闻声走了过去,沈漠已经开了车门,“上车吧。”
韩暖抬头望了望,“都到家门口了。”
沈漠看着有些烦躁,“让你上车就上车。”
“哦。”莫名地望了他一眼,韩暖嘟着嘴应了声,弯腰上了车。
人刚坐下,沈漠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拖着她带入怀中,紧箍着她的腰,头急俯而下,眼看着就要吻上她的唇,薄唇却在距她红唇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韩暖疑惑抬眸望向他,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却不知道是否和她上午从何家大院离开有关。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却在距离她的唇不到一寸的地方没动,始终没有吻下去。
“你……怎么了?”韩暖轻声问。
沈漠叹了口气,推开她,让她坐正。
手抓着方向盘,眼睛望向前方路灯,平声问,“当年是怎么回事?”
韩暖抿了抿唇,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却是不大愿意提起。
沈漠侧头望她一眼,“韩暖,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坦诚相对?”
韩暖垂下眼眸,“就和你调查的那样了。”
“我要听全部的事实。”冷冷沉沉的声音,带了一丝强硬。
“从你口中告诉我的事实。”末了,又加了一句。
韩暖呼了口气,坐直身子,垂着眼眸,声音平淡,“其实就和你调查的那些差不多了,我妈出了车祸,肇事人是何秦,逃逸了,找不到,我妈重伤,需要钱,家里没钱,我那时也因为商业间谍被学校开除的事找不到工作。那时刚好因为之前我作为商业间谍接的第一个案子是你们公司的,意外成功了,所以那次竞标案恒飞指定要我接这个案子,会给我一笔数目不小心的酬劳,我只要了部分,其余部分让恒飞帮我调查肇事者作为交换条件,我就想着他们有权有势这点事难不倒他们的。然后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潜入你们公司拿走了那份竞标案,交给了恒飞,只是因为这件事被你发现得及时,恒飞大概被你反将了一军,然后就把气撒到我头上了,说什么我和你串通给他设套,一怒之下也反将了我一军,告诉何秦,说我正在调查他,手上握有他肇事的证据,何秦信了,以面试的名义约了出去,我没有防备,就这么傻乎乎地过去了,没想到他会对我起了色心,想要对我用强的,幸亏那时我哥觉得不对劲追了过来,看到他要对我那样失手将他砍成了重伤。我们都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当时都吓坏了,所以都跑了,事后被何守反咬一口,说我们蓄意图财害命什么的,我哥把所有的罪都担了下来,他被扣押,我试图找关系救他,但是一切都是白搭,案子拖了将近一年,还是被判了个无期。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何守暗中报复,阻止我们家人见他,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