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琦琦看到沈漠和韩暖一起出现时很是意外,来来回回把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探究意味明显,直至被顾宸拍了下脑袋才回过神来。
染染看到韩暖时小脸上掠过惊喜之色,却是讷讷地坐在沙发上没敢过去。
沈漠朝她招了招手,“染染还想不想以后和韩暖阿姨在一起?”
染染嘟着嘴轻轻点了点头,撅着嘴,“暖暖阿姨不喜欢染染。”
韩暖看着心早已软成了一片,将她抱起,“谁说阿姨不喜欢染染的。”
“可是你总是和那个漂亮叔叔一起,都不肯看染染的。”
琦琦看着一愣,走过去,捏着染染的小脸蛋,“染染不喜欢看到暖暖阿姨和漂亮叔叔在一起?”
染染点点头。
“那你爸爸和思绮阿姨在一起呢,染染喜欢吗?”琦琦继续逗着她道,话刚完便收到沈漠一个警告的眼神,“叶琦琦。”
叶琦琦头一回,呛道,“干嘛,你女儿陪着你和乔小姐你们仨都开心快乐了,还不许人家韩暖陪着自己爱人开心快乐去呢。”
顾宸正在沙发上逗着自己女儿,闻言抽空朝叶琦琦望了眼,“叶琦琦,染染还只是个孩子。”
“小时候没学好长大了才是大问题。”叶琦琦转向顾宸,“就像你,就小时候没学好,现在一身毛病。”
顾宸无可奈何地朝沈漠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韩暖有些尴尬地望向叶琦琦,“琦琦,染染只是个孩子,她哪里分得清什么,就是全凭自己喜好而已,你也别对她太苛刻。”
叶琦琦望向韩暖,面色却柔了下来,不似刚才对着两个男人那样呛,“韩暖,这不是苛刻不苛刻的问题,孩子得从小教她分清是非曲直公平公正的。”
说着望向撅着嘴的染染,捏着她的小脸蛋柔声道,“染染和爸爸和思绮阿姨在一起玩得开心的话就要让暖暖阿姨和别的叔叔玩得开心知道吗,要不然呢,染染就要和爸爸和暖暖阿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能让你爸爸和思绮阿姨一起很开心,却不让暖暖阿姨和漂亮叔叔在一起,知道吗?”
染染瘪了瘪嘴,摇头,“听不懂姨姨在说什么。”
顾宸忍着笑,“叶琦琦,染染才三岁,你就别和她绕了,她哪能听得明白这些,你对沈漠有什么不满直接和沈漠说就行了。”
说完便被叶琦琦狠狠剐了一眼。
韩暖也有些憋不住笑,“琦琦,你不要和她说这么高深的话,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
沈漠却是将染染往怀里一抱,“叶琦琦,有什么话你直接和我说,我听着呢,别拿我女儿当传声筒。”
叶琦琦撇了撇嘴,“你自己心里明白。”
逗了逗染染,“染染要是喜欢爸爸和暖暖阿姨就要一直喜欢下去,不要让别人把爸爸和暖暖阿姨抢走了。思绮阿姨不可以,漂亮叔叔也不行,知道吗?”
染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韩暖也听出叶琦琦话中玄机来,听着反倒有些尴尬,“琦琦,你别误会,我和沈先生只是雇佣关系。”
叶琦琦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朝沈漠瞥了眼。
沈漠面色淡淡,似是没看到她的眼神,直接越过她向顾宸告别,带着韩暖和染染便离开。
一路上染染特别乖巧地窝在韩暖怀里,回到屋里也是很乖巧地拉着她去铺床睡觉,懂事,又似是带了那么一点小心翼翼,看得韩暖心酸。
韩暖和染染睡,沈漠住另外一个房间,回屋里洗漱完后打了声招呼便先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去上班,刚在办公桌上坐下便看到了昨天吴海平放桌上的档案袋。
盯着那档案袋望了眼,手压上那只袋子,停顿了一下,拿起,又放下,收回手。
手刚收回,却又忍不住望过去,抿唇想了想,沈漠伸手抽出里面的资料,一份病历报告率先跌落在了桌上。
沈漠拧了拧眉,望向那份已有些泛黄的病历报告,伸手拿起,病历日期已经是三年前,最早的日期在三年前的八月份,一份脑癌确诊报告。
指尖不自觉地从那个日期上轻轻抚过,沈漠两指在下颔处轻轻摩挲着,眼里带着些许若有所思,而后摁下助理外线,“海平,查一下,三年前我让你汇入韩小姐账号那笔钱是哪天。”
十分钟左右后,吴海平的外线电话打了进来,“沈总,八月十七号。”
“好的,谢谢。”摁断电话,视线落回病历报告上,盯着上面的数字,八月十六号,韩暖离开的前一天。
☆、22
手轻轻拿起那份泛黄的病历,沈漠盯着病历报告上的字。
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不意看清,却还是依稀能分得清上面的“恶性”二字,旁边甚至还有医生专门批注的“建议尽快动手术”字样。
“我……想把染染留给你,她毕竟是你们夏家的长孙女,你能不能看在我替你们夏家……生下她的份上,给我……给我……”哽咽的声音只,之后是仓促而急快,“能不能给我一笔钱当做补偿!我不要孩子。”
“为什么?”
“她跟着你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跟着我也只有吃苦挨饿的份,而且带着她……我以后要嫁个好点的人家也不容易。我因为生孩子的事已经耽搁了一年时间,我一没经验二没能力,要出去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也不容易,我总得有一笔钱伴我度过失业期。”
“沈先生,可以吗?”
“多少?”
“……三……三十万。”
当年她离开前一晚的对话不其然地在脑海中划过,已经过去三年多,他竟意外地记得一清二楚。
当初她拿这笔钱,是用去动手术的?
长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沈漠抽出里面所有的资料,找出她完整的病历报告。
从八月十六那天拿到确诊报告,之后一个月内的报告陆陆续续,不连贯,真正连贯的日期是从次月十四号开始记录的,十七号开始动手术,之后的一整年时间里,几乎记载了她每一天的身体状况,动手术的时间,准备,可能出现的后遗症。
最后一份病历报告上,“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出现选择性失忆征兆”,却被笔轻轻划过,之后没有过多的笔墨详赘,病历上的主治医生已经换成温磊。
这份病历是侦探社从医院弄来的,韩暖手中应是没有这么一份报告,如若不然,也不会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将病历放在一边,沈漠抽出其他资料,细细翻看了起来。
其他资料相对这份病历来说简单许多,和上次那份资料相差不大,手术出院后,韩暖进了二附当了一名中学老师,与浩远侦探社两大老板黎浩及许若情关系亲密。
在家庭相关调查资料上,与上次那份也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韩暖哥哥韩风,三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罪刑严重,被判处死刑,一月后执行枪决。
沈漠抽出那份专门介绍韩风情况的资料,上面详细列举韩风念书学校,工作等情况,和韩暖兄妹关系很好,四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批捕,案子在拖了将近十个月后审判结果下来,死刑。
沈漠往判决日期望了眼,捏着资料的手指不自觉一捏,宣判日期,八月十六,行刑日期,九月十六。
八月十六,她拿到病情确诊报告的那天,那天她抱着染染在育婴室里坐了一整天,也哭了一天,他过去时她还愣愣地坐在那里,一脸泪,双眼红肿,当时他只觉得她古怪,却没往深的去想,没想到竟是这事。
九月十六,她动手术前一天。
她记得和他相识的点滴,记得和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一夜,独独不记得自己生了个女儿,是否因为当时受的刺激过大,又动了脑部手术,才潜意识里选择逃避来遗忘这一切?
沈漠盯着手中资料,两片薄唇微抿着,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我就想着有一天他能平安自由就行了。”昨天吃饭时韩暖的话不其然地从脑中划过。
浓眉不自觉地拧了拧,这话的深意,似是并不知道她哥哥已经不在了?
视线又不自觉地移回手中资料,沈漠盯着望了许久,摁下助理外线,“帮我找下市医院脑科医生温磊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沈漠又拿起其他资料看了看。
因他当时让吴海平着重调查韩暖这三年的情况,资料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便是连韩风的案子,也是被一笔带过,并没有很详细的资料。
沈漠给吴海平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侦探社那边说这已经是能查到的最全的资料了,韩风的案子被人处理过,刻意压了下来,很难再查到。”
吴海平回他,顺便把温磊的电话给了他。
沈漠打电话约了温磊,温磊有些意外,因今天上夜班没时间,两人改约在了明天上午。
沈漠下班回家,便见韩暖和染染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在画板上涂鸦,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同样弧度的酒涡,同样的笑容,明眼人一眼便瞧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韩暖一个人没察觉,或是察觉了也不敢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