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后不高兴地怨念,“不是说要调回来了吗,怎么还要去出任务?要不跟领导商量下,换个人去?”
“我说你活回去了吧?军令如山都不懂?”钟淮山板着脸喝斥夫人,又严肃地对孙子说,“赶紧回去,要保证完成任务。”
临行当天,肖梓涵坚持要送他去机场。办好登机手续,钟帅牵着她的手轻声交待,“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给我发短信,我看到会回复你。”
“等你看到短信,黄花菜都凉了!”
她嗔怨着想抽回手,没料到他忽然用力,没有让她逃开。
他手上力气很大,脸上有深深的歉意,“对不起,不过这次回来应该就可以到北京啦!”
“姑且相信。”知道挣不开,肖梓涵索性用更大地力气,握得比他还要紧,“答应我,小心照顾自己……”
肖梓涵不敢再说下去,这次任务跟以往他参与的那些演习不同,昨晚她偷偷用手机搜索了相关新闻,虽然都是夸赞我军英勇,可枪炮无眼,谁知道新闻背后倒下多少英勇的士兵呢?
钟帅看她眼眶微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轻松笑着,“傻瓜,别瞎想。”
肖梓涵被看穿心意,慌忙别开脸,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眼底的润湿。
两个人就这么紧握着手,四周都是告别的人,耳边充斥着告别的话,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别着头,抿着唇,撑着笑,把所有担心都压在心底最深处。直到钟帅进入安检,压抑已久地泪水才彻底模糊视线。
厚厚的磨砂玻璃墙阻隔了登机口和大厅,安检口后的事物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还是泪眼朦胧地杵在那里,听到短信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拿起来一看,“傻瓜,快回去。我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有千里眼。
肖梓涵扬起唇角,发出,“我等你!”然后转身离开。
她低着头往升降梯方向走去,快走到时意外看到钟瑶的身影。她蓦得想起钟帅也说那日是在机场与钟瑶相遇的,思及此,她忽然笑起来,真不知是钟瑶太喜欢跑机场,还是机场的确是一个适合偶遇的佳地?
钟瑶见到她时也是一愣,随即走上来,微笑又紧张地问,“能谈谈吗?”
肖梓涵一挑眉,不咸不淡地问,“谈什么?”
“你不用这样防备我的,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钟瑶轻嘲道。
肖梓涵看出她是有意使用激将法,不过她没有兴趣打蛇随棍上。
“钟小姐是吧?”她语气梳离,“我觉得不管是以我们的身份还是交情都没有闲聊的必要。”
“如果是聊钟帅呢?”钟瑶反问。
肖梓涵微微皱起眉头,她从来都不太喜欢咄咄逼人的女子,之前几次接触,她以为钟瑶不是,对她还抱有一份怜惜,可现在看清对方眼底地戾气时,她开始明白
人但凡想要太多,欲望就会迷蒙双眼。
再抬起头来时肖梓涵脸上已经没有了微笑。她冷冷地说,“我不太想聊!”
“难道你不好奇我跟他的过去吗?”钟瑶不死心地问。
肖梓涵笑起来,轻声说,“让你失望了,你们的过去我没有兴趣,而他的现在和未来,你怕是没有资本聊。”她的声音很轻,却句句击中要害。
“你误会了,我……”
“钟小姐,我误会与否不重要,我想我们不会有机会成为朋友。”肖梓涵猛打断她的解释,礼貌地说,“对不起,我先走啦!”
去停车场的路上,肖梓涵想起刚才见前女友的狗血桥段不禁莞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云淡风轻地本事,不惧不乱,把ex痛击得说不出话来。
坐在车上,得意洋洋地肖梓涵禁不住想给身为男主的钟团长发一条短信炫耀下,短信编好时她又摁了删除。
有什么意思呢?不必为一个不相干地人坏了心情。
之后的日子其实跟钟帅每一次任务时没区别,发出的短信多石沉大海,不过她依旧不厌其烦地发着家长里短,不同地是每一条后都会加一句“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唯一的不同就是从来不看新闻的肖梓涵开始关注各大门户网站,虽然明知现在的新闻经过过滤后没几条能看,她还是日日刷新,留意海上的一举一动。
钟帅起初还能一周来一次电话,但进入公海后,他已经快一个月没给他打电话啦!
肖梓涵为此坐立不安,加上近几日电视上不时播报某国商船被劫,发生火拼的新闻,她更是提心吊胆,每晚抱着电话生怕漏掉他的来电或短信。
周六回钟宅,老太太看她眼底厚厚的黑眼圈和一脸疲惫,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别太担心,你要照顾好自己!”
钟老爷的安慰带着浓郁的老革命人特色,“我军战争都不畏惧,还能怕几个小盗?”
肖梓涵微笑着回应,然后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才让佬太太放她回来。
或许是长辈们的疏导起了作用,回家路上肖梓涵竟迷迷糊糊地在靠在车窗上睡着了。正睡得舒服,电话铃声猛地响起,惊得她整个人跳起来,拍着胸口抚了半天才回神。
从包里摸出手机,和钟帅以前打来的所有电话一样,屏幕上
没有显示号码,她心跳蓦得加速,赶紧接起来。
“是我!”久违的声音在彼端响起,简单地两个字莫名戳中她的泪点。
“嗯!”肖梓涵眨眨眼睛,逼回眼泪,低声应着,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决堤。
“在干嘛呢?吃饭了吗?”他轻声问。
略带沙哑的声音如羽毛扫过鼓膜,让她绷得太久太紧的神经瞬间松弛,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来。
久久得不到回应,又听到嘤嘤地哭声,钟帅忙着急地问,“怎么了?”
“我想你啦!”肖梓涵哽咽着完,然后就这样握着电话哭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仿佛要宣泄掉这大半个月的压力,释放出长期以来的忧虑。
舰上的钟帅握着卫星电话倚在舱门上,肖梓涵的嚎啕大哭死死揪住他的心,让他疼痛不已。可他除心疼,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力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长叹口气,等她哭得一抽一抽地哽咽才出声安慰,“傻瓜,别哭啦!已经返航了,再过几天就回来啦!”
“真的吗?”她抽噎着,声音里没有兴奋,反而是怀疑。
“嗯。真的。这次回来就回北京!”他徐徐承诺,然后跟她聊起家常和沿途趣事。
肖梓涵的心情终于好起来,她摸出纸巾捏了捏鼻涕。视线瞟到前排的小张时立刻囧红了脸。
忙出声挽回颜面,“钟帅,我刚才好像太失态了,是不是太激动了?”
钟帅呵呵地轻笑,逗弄道,“你也知道啊!你哭那么大声,全仓地人都听到了。”
“真的呀?那不是很丢脸。”她惊叹。
“哈哈……”钟帅笑起来,戏虐地说,“没事儿,这说明咱们夫妻情深!”
肖梓涵翻翻白眼,抽噎着,“那我不说啦!你回来告诉我航班,我去接机!”
“好!”钟帅望望后面排队等着打电话队伍,明白这样的场合的确不适合长聊。
“那我挂了!”她迟疑地试探。
“嗯。”
肖梓涵明白他在示意自己先挂电话。久别地思念让她鼓足勇气,忽视掉司机的存在,柔声说,“老公,我爱你!”
她知道他旁边一定有很多人,所以说完就准备撂电话,不想刚准备把手机拿离耳边,就
听到话筒里传出他的声音,“我也爱你!”
她轰得红了脸庞,在彼端此起彼伏地哄闹和口哨声中慌忙挂掉电话。
哎,比脸皮厚,她自叹不如啊!
☆、49晋江独家发表
因为这一通电话,也因为钟帅即将回来的消息,肖梓涵的心情也好起来。
周二的早上,她一到单位就被指派一项烦人的活。银监急着要一个统计报表,原来负责该项工作的小孙突然请了病假,全组里她最擅长做数据分析,所以这活儿自然摊到她头上。
活其实不是很难,只不过银监要报表的朱颜科长是出了名的烦人。40来岁的女人,非得成天游走在萝莉和波西米亚之间,而且脾气忒坏,谁去都得被骂上三分钟,碰到心情不佳时,管你是什么级别,上来就一顿批。听小孙说,她曾经亲眼见过这女人把一摞报表扔在G行人事老总的脸上。
肖梓涵曾奇怪这么臭的脾气怎么能混下去,小孙只是摇摇头,感慨地说,“三会里,扯个看大门的出来后面都有个大领导!”
鉴于朱颜的名声,肖梓涵特意对照上级要求把报告看了四遍才传真过去。
结果刚放下传真,朱科长的电话就来了,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一顿吼, “你给我传的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模糊,密密麻麻地,看也看不清!”
肖梓涵忙赔笑,“朱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传真机问题。”
不等她说完,朱颜就生硬地打断她,“我最讨厌人找借口了,传真机问题你给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行的后勤,好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