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她还能怎样劝他?她想不出该用什么语言来劝慰他。
“乖,宝贝,所以我在求你,请求你答应我,如果手术失败了,就离开我。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听到你……”霁涵停下了软糯似情话的哀求,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四目相对着,忽然坚定的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决不会做这个手术。”
唐璇望着他的眼睛,那双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眼睛,正充满温柔、深情、鼓励、祈求、威胁的望着她。那双深黑的瞳眸尤如她第一次见他那般,让人一望便可铭记终生,带着神奇的魔力,蛊惑着她的身体,她的思维,她的灵魂。
一秒钟都不到的停顿时间,她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他的请求,她能拒绝吗?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俩的这个“约定”,一切如常的顺利进行着,直到这一刻,在香港圣心医院的手术室门外。
“宝贝,你真的决定不为霁涵手术?”欧锦国一身儒雅的淡灰色休闲装,满脸关心的揽着女儿的肩膀,低声问着。
“爹地,我会紧张啊,我怕做不好这个手术。”她会紧张是实事,但她更怕在第一时间知道手术的结果,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傻事儿来。
“好吧,爹地尊重你的决定。”六十多岁的男人,仍保养得非常好,更是有着一派亲切自然的慈父心思。
“Chris,别怕,有哥哥在呢。”欧亦臣看出她紧张,走过来将她一把抱在怀里,重重的拍了两下。
“Daniel,怎么是你来,我大哥呢?”唐璇歪着头讲话,故意气他,想看这二少爷扔掉伪装,气急败坏的模样儿。
“我都来了三天了,你才说要找大哥,晚啦。”
“宝贝,霁涵过来了,还没大没小的跟亦臣闹呢?”唐欣澜适时提醒,大家都往手术室旁的更衣室望去。
“霁涵,”唐璇看着被推过来的霁涵换上了宽大的病号服,抬手理了理他的头发,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目光只是痴痴的注视着他的脸,舍不得移开。
“唐璇,霁涵的手术没有生命危险,别担心了,好孩子。”乔子进也担心儿子,但看唐璇那三魂六魄散了一半的虚弱模样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宽慰她。
“是啊,霁涵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里等他好了。”爱月玲五十多岁了,为了霁涵这辈子她都没有生一个属于自已的孩子,感情真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嗯。”唐璇点点头,眼泪却随着这个动作滚落下来,掉在霁涵脸上。
“傻丫头,你哭什么。”欧亦臣见不得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一把将人搂了过来。
躺在活动床上的霁涵不见了唐璇却急了,挣扎着就要起来。“璇。”
“哎呀,霁涵你别乱动。”
“霁涵……”
“璇,宝贝,你快过来。”
“霁涵,”唐璇又被大家给喊了回来,一下子扑在霁涵身上,大哭了起来。这哪里是要去动手术的样子,简直是上刑场嘛。
周围的医生、护士、院长、主任,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劝一句,心想反正人家是大老板,爱什么时候动手术不行?
大家苦劝,终于才让霁涵被推进了手术室。可是最后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难以分开,仿佛约定了生死,说好永不分离的十指纠缠的手,让所有人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们不知道的。
乔子进、爱月玲、爱世荣坐在一边,欧锦国、唐欣澜还有欧亦臣坐在一边,中间茶几上有六安瓜片,碳烧摩卡,还摆了六种坚果和一些香港独有的特色小点心,却没有人有心情享用,只是静守着时间的流动,希望那手术室的灯早一点熄灭。
唐璇则独自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处,脑子里只有最后霁涵拉她到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吐出的那八个字在回荡:“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七个小时对于其它人可能十分难熬,可对于唐璇来说,似乎就是转瞬即逝的事儿。
手术室的灯没有预兆的突然熄灭,骨科主任率先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不等大家发问,他自已就抢先说道:“少总的手术非常成功,变形的脊椎被修复的很好,相信完全可以超越手术前的健康水准。”
大家刚抢着握上他的手,道谢的话还没来得及全数说出,就看到他身后几名护士推着尚在麻醉状态的霁涵进入了加护病房,众人于是分成了两路。
神经外科的大主任,更是神经接驳方面的专家Wayne接着也走了出来,连续站立奋战了七个多小时的他也是憔悴得不得了。
唐璇这时才如梦方醒,一把拉住了他的手,“Wayne,手术怎么样?”
Wayne面色凝重地沉吟半晌,才开口道:“过程很顺利,我们成功地接上了他断开的神经。但是……”
唐璇立刻觉得眼前漆黑,脚下绵软,根本站立不住。堪堪要倒下时,幸而有欧亦臣在身后抱住了她,完全失掉风度的对着Wayne大叫:“博士,你说话吞吞吐吐,要急死我们是不是?想要她的命就请讲的再慢些。”
Wayne赶紧摆手道:“不要想得这么糟糕。只是我们人造的软骨组织不具备自动分裂生长的能力,必须等到少总自身的组织生长出来完全包住脊髓后,才有可能真正慢慢恢复下半身的知觉,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两到三年。”
唐璇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失败至全瘫,两三年有什么关系,就是一辈子她都等得。
她这时才迫不及待的去看霁涵。
宽大温馨的病房里,她那样坐在沉睡着的爱人身边,就已经觉得幸福无比了。
温柔的伸手,轻轻划过霁涵饱满的额头和山岳般挺拔小巧的悬胆鼻,最后停留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来回抚摸着。
这时的霁涵不但手腕足底后颈插满各种管子,还有一根管子伸进鼻子里供氧,外人看来,只怕会觉得有些恐怖。但是唐璇当然不会这样觉得,反而痴痴地看着他,甚至不曾察觉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渐渐张狂。
她并没有随哪一方的家人回去休息,而是留在病房里陪着爱人。这样一个时刻,他们都已等得太久太久了。
第二天,唐璇是被什么微凉光滑的东西给摸醒的,慢慢恢复了知觉的她只觉得全身麻木,趴在床边睡了一夜任谁也不会觉得很舒服了。她却不敢睁开眼睛,只是一动不动的闭目在那里,感觉着这温柔缠绵的轻触。
可她微微开始零乱的呼吸出卖了她,只听头顶传来略显低哑的声音,“宝贝,你在那儿吗?”
知道他现在平躺着,头都被固定住,一定是看不到她的,唐璇把脸蛋放在他还不能完全用上力的掌心里蹭着,调皮的摇摇头,就是不说话。
“呵呵,”霁涵低低的笑着,宠溺的开始往上摸索她的头发,轻轻的揉着,慢慢说道:“宝贝,跟我结婚吧,好吗?”
霁涵感觉得到手里原本轻轻扭动的小脑袋停顿了一下,而后便开始大力的,夸张的点起头来,一直不肯停。
“宝贝,即使我只有手能动,你也不可以后悔了噢。”
“宝贝,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趁我睡着时,你一直偷偷摸我的脸,是不是呢?”
他每说一句话,唐璇都点头,觉得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在动,只要他在说话,她就会觉得幸福无比,此时此刻莫过于天堂。
“宝贝,其实我若是不能动了,你也不会离开的,对吗?”霁涵轻轻喘了一会儿气,淡淡开口,语气已经恢复成那个忧郁、清美的乔少爷了。
她就是这么打定的主意,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唐璇仍是窝在他手心里点头,她不敢开口,怕自已一开口,稀哩哗啦的眼泪、鼻涕会流得到处都是,止也止不住,而且她现在没有梳洗的憔悴样子也不大想让爱人看到。
“呵呵,宝贝,我还梦到上帝对我说,幸福是可以定制的……”
全文完结于:二零一三年一月十八日
作者:挥霍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故事会在3月11日上午更新,希望可以圆正文中的某些遗憾。不管大家相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有预谋的写满一百章噢。在我最初写这个文的时候,只是因为满世界都找不到,让自已心动和喜爱的文章,所以决定,拿出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看《红楼梦》的决心,自已写东西。写了二十万字的时候,甚至都还不知道,要把《定制幸福》放在哪个网站发表,最后在晋江和另外一个网站的决择中,我用了抛硬币的方式决定把文的命运交给上帝,最终把文放在了晋江。今天看来,我的这个决定是永远不会让我后悔了。能看到这里的朋友,我爱你,并且真心的,谢谢你……谢谢你看我写的小说,谢谢你给我评论、打分,谢谢你说喜欢我,也谢谢你批评我。最要谢谢的,是一直一直不断炸我的妹妹们,你们的地雷和手熘弹,极大的满足了我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喜爱码字的女人的虚荣心。正因为你的支持,我才会无比幸运的,从那么多晋江新人中脱颖而出(我自已认为是的),第一部作品就获得了这么多读者的支持和喜爱,是我做梦都无法想象的。《定制幸福》令我觉得,短短的人生中,2012年的这个冬天,才是最值得我珍惜、回忆与品味的。《定制幸福》的番外我写好了两章,在写第三章了,第四章也应该会有,但第五章会不会有就真的不好说了。届时会在上面的文案那里通知亲爱的朋友们。在我的脑子里,有很多的故事,无尽的情节,现实生活中的,虚拟想象出来的,太多了……占用了我大脑中太多的储存空间,所以我很想把他们都放出来,变成文字,给他们以生命和活力。可是我只有十根手指,又笨的要命,懒的愁人,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把他们敲打出来,可以预见,现实与想象的速度,真的不成正比。所以,我决对成为不了,一个字存稿都没有,仍能每天更新的大神作者。我只适合做一名,要提前很久很久的时间,老老实实趴在电脑前,寂寞打字的人。现在在写的新故事,是一个34岁成功成熟的男人重生为21岁残疾美少年的故事,而在一个人码字寂寞了的时候,我会想你……我仍要厚着脸皮请朋友们去看一看作者专栏里,那个满面油光的深更半夜举着手机拍纯素颜照的我,仍是衷心的希望你收藏我的专栏,因为什么?因为希望你还会来看我,发现我的新文,看我的新文,继续给予我真诚的喜爱与批评,谢谢!鞠躬拥抱亲亲2013.03.08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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