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层玻璃,两个旧情人带着恩恩怨怨对望,林东满脸的疑问,言语冷漠的笑。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最终,还是言语轻松的走向了他,她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对不起,不过你终于是知道了被人冤枉和陷害是什么滋味了对吗?”
林东因为被陷害嫖/妓了罪名,现在停职审查,为了能打击到林厚德,她还买通了的省厅的人压制他,下命令彻查,并且要求林厚德避嫌。
所以林东现在是人嫌狗不待见,原本对他颇为同情的同事和朋友因为知道了他去紫夜是因为对黑社会的大姐头有私情就都开始鄙视他,一直被人尊敬的林局长也因为他遭到连带责任,他更是落得了个不孝的罪名。
因为过量服药他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出院后像是脱去了一层皮,整个人都精神涣散不堪一击。他也看到了言语威胁林厚德的那段视频,视频里的他像是个疯子,而那张他想要看清楚的脸,却被打上了马塞克。
林东不甘心,极度的痛苦挣扎之后选择了投降,他来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小语,那天,到底是不是你?”
林东卑微的像是空气里的尘埃,她随便的一口气就可以把他吹的烟消云散,此时他的生杀大权全都在她的手里,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言语没想到林东特意冒险来无寐就是想问这个,难道他还不知道是因为被下了药才导致他产生幻觉的吗?突然之间,她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和不忍涌上心头,她很想回答是。
见她不回答,林东上前几步逼近了她又一字一顿地问了一遍:“告诉我,那个时候,和我做/爱的,是不是你。”
“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在做/爱,因为我也喝了带药的酒。”言语如实的回答,林东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惊人的火花,可她转而妩媚又冷酷的笑笑说:“不过,不是和你。”
言语残忍的答案如当头棒喝,把林东打入了寒冰地狱,他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她扼死,他的全部幻想破灭,所有的感情也就都随之而亡,绝望之下,他一把捏住她瘦弱的肩膀,对准她的红唇就咬了上去。
无寐的门口乱成一团。
众多兄弟都亲眼见了他们的二姐被警察当街强吻,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便出现了即将要火拼的情形。
林东不紧不慢的松开言语的唇舌,轻而易举的将她挟持,多年之后,当自己的头被旧情人的枪口对准绑架的时候,言语的面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瘆人的笑。
“林东你放了她。”程然姗姗来迟,虽也端着手枪,但完全处于被动。
“你不觉得好笑吗?到底是谁该放下枪,你们不知道吗?”林东的声音一点点升高,最后竟然大声的喊了出来。
他越发变的疯狂,完全丧失理智之后,挟持言语上了自己的车,并且一枪下去打爆了程然的车胎,之后开车飞驰而去。
程然从旁边小弟的手里夺过一把车钥匙跑道不远处也启动了车子在后面一路追随,可还是在一个大十字路口处被与然变红的街灯和横穿的车流挡住了去路,跟丢了言语。
坐在副驾驶的言语一直在沉默的看着车窗外向后飞驰而过的景色,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和一个老朋友在游山玩水,只是车速快了一些。
林东将油门踩到了实处,如果突破速度就能真的穿越的话,他到希望自己能带言语回到那一年,那一天晚上,他绝对不再多问半句就陪她一起逃走。
车子围着绕城高速绕了一圈之后又开回了市里,林东带言语去了那个依旧没有名字的小咖啡店。
“小语,我要走了。”
“嗯?”
言语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她以为他会失去理智威胁她或者用她去要挟许铮交出全部视频,可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反而像是如释重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去中缅边境。”他轻松的告诉她。
言语去拿咖啡的手指突然有些颤抖,心里一怔:“什么时候?”
“后天动身,去云南。”
“打/黑没意思了,想去缉毒?”
林东摇摇头颇有些无奈:“我走了,就没什么能为难到爸爸,他辛苦了半辈子,不应该因为我晚节不保。”
“你还是那么聪明,逃避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也许你在边境会大有作为。”
“我没有办法再做一次选择,不管怎样选都会让我痛不欲生。”林东颓然的讲,他无法眼睁睁的目睹一个他最爱的女人和他至亲的父亲再一次刀枪相对,当年一时冲动的后果到现在仍然不可收拾,既然他都帮不了,那就干脆都放下。
不忠不孝之下,他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老天,那个泯灭人性的地方或许需要他这样一个无所顾忌的人。
言语动容:“我不碰毒品,所以你做的事情只会对我有好处,谢谢你。”
“小语,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对他太残忍好吗,这几年因为我他已经很疲倦了。”
“该为姐姐偿命的不是你父亲,我只希望他识时务些安享晚年就好,但如果他坚持插手的话,我保证不了什么,对不起,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林东沉默,他已经知道言语的复仇之心有多坚定不移,可想着以后有可能连再见面的机会都变得渺茫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小语,你真的只剩下恨了吗?”
“林东,你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姐姐是我的另一半生命,那一半里充满了爱,欢乐,幸福,和所有美好回忆,可却被硬生生的给夺走了,现在的这一半都是悲哀,痛苦,愤恨还有无穷无尽的折磨,他们无时无刻的不在蚕食我的心,我的眼睛也就根本看不到除此之外的东西了。”
言语的一席话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的林东心脏上全市看不见的小眼儿,看着无害,实则千疮百孔。
“可是你依旧有爱啊,否则许铮呢,他是什么呢?”林东一语道破,她的生命里不只是那么黑暗的东西,还有最让人羡慕的爱。
“许铮呵呵”言语乖巧的微笑里洋溢着幸福和憧憬:“他是我剩下的那一半生命,不只是爱,他是我的全部。”
林东的心已经不是酸涩和嫉妒能形容的了,他无地自容,也对许铮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她的喜怒哀乐,兴盛破败,生死起伏都是许铮陪着,自始至终,哪还有一丝的缝隙留给其他人。
“这个,给你。”
林东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不大的白色塑料盒放在桌子上,言语看了眼问:“什么?”
“你认识的,我留了四年,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言语带着疑问拿过来塑料盒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打开,每动一下就有一点不自觉的忐忑,直到完全的打开看到里面的一条项链,她瞬间失神。
那是一条带着些许伤疤的铂金项链,坠子是朵晶莹剔透的雏菊花,清新淡雅的花瓣,锥的言语心在滴血。
那是苏言生前最钟爱的一条项链。
“怎么,怎么会在你这里?”言语哽咽着问。
她还清晰的记得武晨曦第一次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苏言耳朵后面“拿”出这条项链时苏言惊喜的表情,自那以后这朵雏菊花就再没离开过她。如今,又怎么在林东这里?
林东解释给她听:“这是那年我在证物存档的时候偷出来的。”
“证物存档?”
“法医验尸证明身份的时候会把所有的东西都作为证物存档,当年我正好在实习,不知道为什么就偷了出来,我想也许有一天你会想要。”
“你谢谢。”
言语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是感谢,还是更加痛恨当年那些伤害了苏言的人。
但是对于林东,她不想再计较了,千错万错,都是因为她的固执和任性。
“我给你戴上?”他征求。
言语有些激动的点点头,然后把项链交到他的手上。
林东起来挪动了几步站到言语身侧,将项链从她眼前放下,在脖子的合适位置停住,颤抖的手指有些费力的把锁扣扣好。
他的双手停留在她的肩膀上轻抚着,右手的拇指在她肩窝处的一出小黑痣上摩挲。
“林东,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小语。”林东没能按耐住心中热切的情感,他弯下腰紧紧的圈住了言语,他的手臂越环越紧,勒的她就快要不能呼吸。
“我真傻,为什么就没有和你一起走呢”
林东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一滴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鼻梁滑落,滴在了言语的耳廓里。
她不动,他便一直抱着不放,直到他后脑被冰凉的枪口抵住。
“林东,你好自为之。”
许铮寒冷的眼眸里透出血腥的味道,他的枪已经上膛,哪怕只是轻轻的颤抖一下手指,都能轻而易举的取了林东的性命。
林东恋恋不舍的松开双臂,眼眶已经酸的通红,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成了句笑谈。
“许铮。”言语轻声的呼唤,她站起来看着两个人,手心却仍然紧握着项链坠子扣在前胸的上方说:“我没事。”
许铮收回枪在腰间,将言语揽到自己怀里,他在她头顶轻吻着,心里仍是波澜起伏,刚才程然慌张的告诉他林东劫持了她,他毁掉全世界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