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帅不知道他沉着脸想什么,但看着春意越走越近,脸上的神情喜怒不定,又似哀伤。小声催促周奕翡赶紧趁热打铁,打个电话过去,然后约她共进晚餐,最后水到渠成地破镜重圆。
“诶!你怎么不低头,也不遮掩一下?如果被她发现,不全暴露了?”常帅看着周奕翡的眼神,死死的胶结在春意身上,扯了他一把。
周奕翡摇头,“她走路从来不会左顾右盼,除非她身边有让她高兴的人,或者她当时心情特别好,才会一跳一跳地,像个调皮的孩子。”
特别是过马路时,她会像个孩子一样,牵住身边人的手。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时,他总是盼着带她过马路,这样就可以拥有短暂的甜蜜。他也看过她独自一人过马路,很正常。也看过她身边是别的认识的人时,她总是习惯性的会去拉对方的手。
后来在一起时,两人的手,总是牵在一起。他就问过,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过马路,为什么逈有熟人时,就会忍不住去牵别人的手?她当时愣愣的,还反问是么,她自己都没发现。然后又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牵别人的手了,只牵你一个人的手就行了。”
周奕翡看着春意,心却一阵痛过一阵。她这是原谅自己了?自己还有机会了?她没有把花扔掉,相反还抱着花走在大路上,时不时低头嗅两口,脸上的神情甜蜜又惆怅,似乎还带了些许回忆的悲伤。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打电话时,春意却率先接到电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6.心的距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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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心的距离(3)
章无疾问:“春意,你在哪儿?很久没见了,一起出来吃晚饭吧。我在你学校门口。”没有校园通行证,外来车辆警卫不放行。
“章无疾,我很累,还牙痛,我不想吃东西。”春意轻声说。
最近的视力,不知怎么回事,下降很多。从花坛那里走出来,她就一直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可是周围空无一人,除了路口那辆青灰色的SUV。她在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可是看不清里面模糊的人影。
会是他在看着她么?温和的他却喜欢狂野的车型。当年买了房,计划要买车的时候,他总是说要一辆性能超好的越野车,休假的时候,他就能带着她四处踏青,翻山越岭。她那时候还分不清SUV与越野车,曾指着一款青灰色的雪佛兰说,就要这一辆。二十万,对还在校园,虽然有兼职的她和刚入职场,靠父母买了房的他来说,压力贼大。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存钱,买车时绝对不靠家里。买了车,他们就去旅行结婚……
曾经说过的情话,做过的亲密事,在如今,都是她心上的枷锁,解不开,逃不了,无法面对。
周奕翡,如果那些在我现在看来,都是耻辱,我要怎样才能洗脱?
章无疾一听,立即紧张地问:“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医生好不好?”
春意看着对面车门打开,走出来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身影,呆呆地说:“不用了,我看过医生,过两天就好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停止,这个世界静谧无声,只有他们。他们重新面对了彼此,可是连笑也停了,呼吸也停了,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她曾经笑嘻嘻地问过,周奕翡,我们不会分手吧?
他用一脸宠溺的笑容回答,就算我脑袋坏掉,也不可能会放过你。你到时绝对不准嫌弃!
她则一脸同情的摇头,唉哟!你脑袋本来就不好使了,可千万别再坏下去了,我可不是黄蓉,绝对不会喜欢靖哥哥……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我不要什么黄蓉,我只要萧春意,我这辈子只爱萧春意这一个,下辈子也要求着月老、各路菩萨,还要跟萧春意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他在卡片上,一笔一划,用最虔诚的心,写“香槟玫瑰的花语,爱上你是今生最大的幸福,钟爱一生,此志不渝。”
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他在对面,喊:“萧春意,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而她只看着他,泪眼朦胧,一句话也不说。看到他抬腿要过来时,把手中的玫瑰轻轻放在路边,然后转身飞奔而去。
周奕翡停住脚步,还是不肯原谅他么?已经没有机会再重来了么?
常帅看着这两人,急了一头大汗,推开车门,大声喊:“你还发什么愣?赶紧追上去啊!傻瓜!”
周奕翡的脚步比他的理智更快做出决定,向着她的背影,飞奔出去。
她曾经毫无顾忌的豪迈宣言过,周奕翡,你将来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切了你,让你跟我做姐妹,而且我还要和我老公一起在你面前演活春宫,让你yu火焚身悔不当初。
他一脸好整以暇地答,周太太,你不要想太多了,有了我,你还敢肖想其他男人?最近皮痒了是不是?然后恶狠狠地扑上去,各种纠缠,直到她浑身软绵绵躺倒在自己身下,小心告饶。
最后的结果,谁都没想到。他们的爱情里没有出现第三个人,是他们自己的心有了距离。
曾经看脑残偶像剧,里面的王子公主因各种很浅显的误会,就心生嫌隙时,她也曾说过,周奕翡,我们千万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两个人的岁数加起来,好歹也有半个世纪了,没有外部矛盾,矛盾来自内部,绝对会笑死老天爷的。他说好。可是他们到底没有做到。
春意是往研究楼的方向跑,伤心有一点,理智还是在的。这么疯跑,还满脸泪花,可不好看。过了花坛,闯进小树林里,在林间的蘑菇亭里停下脚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近,然后放慢,轻轻停在她身后。
春意那一脸的泪花早已抹净,看着前方渐渐昏暗的光线,平静的说:“周奕翡,我说过的吧?我其实不好,我眼里心里只有自己,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对于我不想的事和人,残忍坚决。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破掉的东西,用再好的粘合剂,粘好了也是有痕迹,不可能完好如初的。现在想来,我当年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跟分手的恋人做朋友,也不做仇人,只是回到最初,从不相识的时候。”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传来。春意也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不回头。
“第一最好不相见,由此就可不相识;第二最好不相识,由此就可不相知;第三最好不相知,由此不可不相恋;第四最好不相恋,由此就可不相怨……”仓英嘉措的那首词是这样的么?不记得了,这一辈子,理智的时候太多,文艺的时候太少。而那些文艺的时光,全部都用在了他身上。
那时候,好像还有点无聊。所有的空闲时间,两人都腻歪在一起,渐渐的由很多话,变成话越来越少,对方不用开口,只一个眼神,便明了彼此的意思。她那时候还哀叹,这可怎么得了,以后漫长的一生呢,难道都不用开口说话了?
她找来古典诗词看,说他在银行里工作,身上全是钱臭,她要用书香来洗刷他的钱臭。从古诗十九首,到魏晋南北朝的歌赋,唐诗宋词,再到明清词话,再到现代诗选,舒婷海子北岛顾城……易婉婉都说那一段时间,她整个酸得可以浸泡菜了。
他皱着眉头做各种统计数据,做策划方案,客房意见书,她躺在他的大腿上,给他念诗。有时还故意搞怪,用凤远话来念,他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就散开了。丢开那些烦人的工作,抱着她亲亲啃啃,说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后来他工作渐忙,她研究生的第一年,跟着导师四处跑。除了学业,还有各地需要专家们出面研究制定的地质方面的政策,邀请武老头出席的,他总是带着他们几个,说让他们跟着多学习一点。还有学校间的各种学术交流活动,还有他们在实验室的仪器中发现的各种地质灾害,有时需要前去核实,写成研究报告。总之武老头的影响很大,所以连带着他们都很忙很受欢迎。
那一段时间聚少离多,每次通电话,周奕翡总是数着日子报备,他独守了多久的空房,没有她的日子,过得好无聊。研二的时候,空闲的日子又渐渐多了。武老头出门会轮流带着他们,没带出去的,守着实验室做他布置的课题。她总是偷溜,在他回家之前回到那个他们以为会是他们共同的家,像一个贤淑的妻子,做好了饭菜等他归来。
后来他说,她不成熟,总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思考的问题总是在生活之外。譬如,他们说好了要存钱买车,可是她的钱最后都用在了旅途上。一时兴起,有了空就自己跑出去。甚至宁愿用自己买衣服的钱来换一张异地的车票。她衣服、鞋子的款式也总在他的允许之外。她想保有童心,而他要扼杀。
他说:“春意,日子是要两个人过的,你要成为妻子,要成为母亲,要做我背后的女人的,凡事以后要多想我们少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