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
刚走出门口就遇到自家顽固长辈从拐角处悠悠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距离太远秋叶没能听清楚,不过也没在意,兀自转身对舅妈说了句“跟大姨说找着人了”便朝外公迎过去,恰好听到老人家无赖的宣言。
“我儿子就住在这附近,小伙子你今晚就住在这我们战到天明!我一定要赢回来!”
“……就算这么说,您也没有更多的外孙女可以输了吧?”
“我……我还有孙女!”
“……我对开后宫没什么兴趣。”
秋叶险些吐血,他最好是敢有兴趣……啊不对!他怎么会和姥爷在一起!
满脑子问号的少女难免犯起了嘀咕,却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直到一老一少前后来到舅舅家门前,再然后——
'“小叶子,你咋在这?”某个做姥爷的完全没有自己刚卖了人家的自觉,眼瞅着许久不见的外孙女,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忽然想起什么般沉下脸。
“不会是逃学回来的吧?”
“比起那个。”秋叶囧囧有神地看着外公身后正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得含蓄些的某人,“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姥爷您是把我给赌输了?”
“额……”某姥爷立即心虚地低咳了声,正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身后的少年忽然开口了。
“嗯,还输了二十次。”赤司微微扬起唇角,眼底的笑意浓得几乎化不开,“看样子你要嫁给我那么多次才行了。”
“……姥爷!”
作者有话要说:队长好计策【死
60第59Q
“小叶子……”
“刚把我给卖了的人不许说话。”
“嘿嘿,我这不是马上就能赢回来了吗?”
“您赢过谁?这么多年除了我爸您还赢过谁?”
“你那是什么话!我好歹赢过你大姨父……”
“嗯哼,我知道,还有小姨父是吧?”
“……”
整天理直气壮的老何难得沉默了,他又不蠢,当然知道女婿们都是故意让着他的,但是老人家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肯定不会自己承认。何家人唯一庆幸的是象棋不是赌博,输赢动辄成千上百足以毁掉一个家庭。家里人觉得老伴去世后老何一个人找点乐趣也不容易,就一直让着他,老何经常去玩的地方也都是和他一样的老人,多是为了打发时间,老人家输来赢去的都是很小的东西,但就算这样老何还是死不服输的。
当然这里的不服输就是贬义词了,老何性子倔又别扭,输了也不认罚,只会不断叫人再来一盘,次数多了大家都没兴趣跟他下了,这也是为什么赤司在棋院看到那样的情形,不过……看着沙发对面不断朝他投来愤慨视线的秋叶,红发少年眯起眼悠悠地想着,果然连赢20场还是不够么?
“额,爸,您这是怎么了?”
对下棋一窍不通的舅妈端着茶水走出来依次放在桌上,老何长长地叹了口气,看那样子似乎已经清醒过来自己刚做了什么糊涂事,秋叶忍不住松了口气,拿起自己跟前的水杯递到嘴边。
“这样吧,小伙子……”
“喷——”听到自家外公对赤司的称呼,秋叶一口水直朝对面的少年喷了出去,赤司敏捷地侧了侧身子,却还是免不住被溅到衣领一小部分,红发少年眯起眼危险地看着秋叶。
“啊,对不起!”
她急忙放下水杯拿起纸巾绕过茶几胡乱地擦拭起来,双手一直微微抖着似乎很努力在忍住笑意,赤司闲闲地瞥了她一眼便转向对面的长辈,老何怪异地看着自家外孙女。
“小叶子你咋了?”
“没事……”秋叶收回手捂住嘴,“不小心呛到了。”
老何这才继续看向赤司,红发少年难得在沙发上端正着坐姿,一脸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看得一把年纪的老何心里直发虚。
“那个,赤……赤司同志是吧?”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你看,咱们国家这个拿人做赌注可是犯法的。”
“不仅如此吧?”赤司很配合地露出严肃的表情,“赌博本身就是不符合法律的行为。”
“啊对对。”生平最怕人咬文嚼字,老何一个劲地点头,“所以你看这个,重在参与嘛……”
“原来如此。”红发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手扯了扯最近有些稍长的刘海,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就是那个吧?何老先生觉得拿外孙女做赌注这种事情是很不对的,所以打算反悔?”
“不是反悔!”棋品差的倔老头坚决不肯落实这个罪名,一掌拍在大腿一片凌然正义,“咱们约定的是如果我输了将来就得把外孙女嫁给你,可是这年头不都是提倡自由恋爱啥的吗,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能瞎做主是不?”
他说得义正言辞,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不久还逼着孙女和男友分手的事,这厢的秋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唾弃在心底,完全没有自觉的某外公兀自开始为自己的机智得意起来,对面的少年忽然收回扯刘海的手朝前坐正身子。
“就是说,何老先生是个开明的老先生,所以从来、绝对不干涉子女的婚事是不是?”
“当然!”老何继续豪气干云一派爽朗,头发一根一根坚固地树立起来,顺手指了指身旁正在不停偷笑的秋叶,“就比如小叶子吧,别看她爸爸是日本人,就是她也找个日本的男朋友回来,只要她自己喜欢,我老何也绝对不拦着!”
“咣啷”
秋叶捧在手里的杯子一下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她却顾不得去捡,兀自转过来瞪着自家外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刚从外面推门进来的舅舅蓦地瞪大眼,一直沉默旁观的舅妈沉默地把视线转向正在喝茶的赤司,换上钦佩的眼神,而当事人自己则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优雅地把茶杯放回桌上,双手搭在膝盖郑重地朝老何低下头。
“等的就是您这句话,外公大人。”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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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虽然很享受秋叶看神祗一样的眼神,但是赤司果断还是觉得呆呆傻傻偶尔会对自己吐个槽的秋叶更加有趣,尤其虽然他在和何老的初次交锋中占了绝对的优势,但也未必就代表目的已经达成,要知道那种人出尔反尔的概率……
“你果然很神奇啊。”秋叶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一边感慨出声,“你怎么会想到去哪里找我姥爷的?”
“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赤司挑眉,这个他还真没有经过刻意计算,原本是想正面来的,就算是之前猜出了那老头的身份也只打算静观其变,怪就怪那句为别人培养的媳妇……
“我当然信!”秋叶转过头来正色地看着他,“我说过的,你说什么我都信,不过你真是越来越让我不知所措了。”
“怎么说?”
想起遥远的洛山校园里那些针对她的议论,秋叶忍不住将脸贴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因为玻璃的硬度,女生整张脸都不自觉扭曲起来,声音也闷闷的。
“我何德何能啊……”
“……说清楚点。”赤司不满地皱起眉,伸手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扯回来,用力有些偏大女生直接朝他怀里倒了过来,秋叶挣扎着要离开,少年轻啧了声,顺手揽住她的肩膀,一副大王开恩的语气,“说吧。”
噗……秋叶忍不住暗笑在心底,随即干脆把脸贴在他心口。
“不想说了。”
她深谷秋叶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此生能被赤司征十郎如此厚爱。无关家世无关能力,甚至她的容貌比起他早逝的母亲来说也是差了一大截。她配不上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的,所以最开始作为校友认识赤司征十郎的时候,她是从心眼里把自己和这人作为两个世界的不同体划分来的,可偏偏遇上了麻衣。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红发少年看也没看她一眼地睥睨出声,揽住她肩膀的手却很温柔,少年的大掌依旧是温热的,透出不容拒绝的力度与永远不动声色的从容,带给少女说不出的安心感,她忍不住微笑着扬起唇角。
“呐赤司,我一直都很想问一个问题。”
“嗯?”恰好手机震动,赤司腾出一只手来接收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秋叶微微抬起头,伸手把玩着男生的衣领。
“要是麻衣没有出现的话,你会来找我吗?”
赤司忽然沉默起来,合上手机低下头,正好迎着秋叶毫不逃避的眼神,带着些许不安却又坚定的,似乎是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这个问题里,少年的眼神瞬息万变,随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异色双瞳认真地看进她眼底,像是要将她吸进他眼中的世界一样。
“会,但至少不是现在。”
在获得自由之前他不想接近任何会让自己心生眷恋的事物……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虽然被意外走错世界的麻衣打断了顺序,但也只是将他想做的事提前了而已,要做的事没有改变过,想要得到的,也一个都不会让它溜出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