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麻衣终于找到你了。”
上帝,她一定是梦还没醒!
约定时间已到,少年少女们成排坐在洛山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主事者不在也没人说开始,众人不明真相地窃窃私语着,直到出去打电话的黑发美少年拉开门朝内探出头。
“小征说丢了东西在找,让我们先开始不用等他。”
“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么?”叶山急忙站起来,“要不大家一起帮忙去找吧?”
“是啊,大家一起找总会更快的嘛!”
“就是,东西在哪丢的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因为赤司不在而坐立不安的众人急忙跟着出声,纷纷站起来表示要出一份力,实渆玲央迟疑了下。
“额……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大约五六岁,红色双马尾……”
说了一圈发现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有的人直接瞪眼看着他背后,有些人则伸手捂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明所以的美少年继续补充道:“据说只要看到就知道是小征要找的——”
“抱歉,我们来晚了,能不能请大家帮忙找下这孩子的……学长?”
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玲央转过头,黑发少女正怀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站在门口,看到真的是他,她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将怀里的孩子朝前递出去些。
“太好了学长,能不能帮帮忙,这孩子好像和她爸爸走散了……”
“哈?”玲央愣了下,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把女孩接过来,原本疑似睡着了的小姑娘却忽然睁开眼,赤红的眸子反射性地朝玲央瞪了眼,和某人太过相似的那双眼眸让玲央直觉地往后退了退,然后就见女孩又赶紧转回头去双手并用抱着秋叶的脖子,脸颊鼓起似乎有些要生气的味道。
“妈妈,爸爸不喜欢玲央叔叔抱我的,你忘记了吗?”
这话似乎信息量不小,众人一时都惊住了,连秋叶身后已经经历过一次震撼教育的时江都不由抖了几抖,身后忽然传来少年低沉的嗓音。
“麻衣,快下来。”
众人的视线成功地转移到姗姗来迟的红发队长身上,原本抱住“妈妈”不放手的女孩立即欢喜地挥舞着手臂试图引起赤司的注意。
“爸爸你看,我找到妈妈了哦。”
……众人绝倒,而小姑娘眼里惟独能映出的一男一女同时变了脸色,“妈妈”一下涨红了脸,“爸爸”却只是眯起眼,似乎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4第3Q
秋叶并不讨厌赤司这个人,确切的说她与他之间还担不起任何情感之类的词语。进入高中之后才知晓名字的那个天才少年,对于深谷秋叶来说唯一能给出的认知也只不过是“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的程度而已。
尽管他们在同一个学校的同一所班级。
“新入生代表,一年a组赤司征十郎。”
哎,新入生是同一个班的呢。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入学典礼上,因为不小心迟到被安排到最后的女生看不到讲台上那个少年的样子,只隐约瞧见一丛红发,整个会场的学生们热情得吓死人的鼓掌与欢呼声让少女心头有些疑惑,正暗自嘀咕着到底是何方神圣,少年的声音便透过扩音器在会场内扩散开来。
“我是赤司征十郎。”
没有问候没有自谦,少年所给出的第一句话就告知了众人他的性格,像是觉得众人都该知道他,却又更像是在说不管周围人如何看待他,他只是他而已。
听起来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呢。秋叶不自觉眨了眨眼,唇角却微微上扬起来。
不过那个人,声音真是好听啊。
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秋叶有个颇违和的癖好。她是个声控,这个控指的并不一定是著名的声优或者歌手,而是女生极喜欢通过声音去认识一个人。这样的习惯是从小时候养成的,女生只能用声音去分析一个人的性格爱好等等,对长相之类的事情反而不那么在意了。不过她的耳朵对于听到的声音却是挑剔得紧,因此能有幸得到这个评价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以至于好友佑子时常会忍不住吐槽。
“秋叶觉得声音好听的都是怪家伙。”
对于这项指控,秋叶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她所喜欢的那几个声音的主人都是性格奇怪的家伙,就好像实渆玲央洁癖成性,就好像赤司征十郎以胜为尊。
当然以胜为尊只是外界对于这位少年队长现今的评价,据说以前他也曾经有过温柔和善的风评,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约只有曾经参与他过去的人知道,而深谷秋叶,她对这个人的认知除了“声音好听”之外再无其他。
他是鼎鼎大名的天才少年,君临顶点的洛山王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女生。
他生活在那片被光明笼罩的世界,她喜欢站在阴凉处观察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们在一个班级,他们未曾有过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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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秋叶。
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名字,是在某一次去办公室找老师谈事情的时候。
那时老师正在批改之前入学小测的数学试卷,看到他进来也没遮盖就这么摊着,少年的视线不经意便落在试卷上。只一眼便看出错误百出的那些答案,字迹却相当工整漂亮,不管是名字的汉字还是答题里的日文,甚至乱七八糟的公式都令人惊艳,却还是改变不了错误的事实。
赤司眯起眼,不知为何觉得心情还不错,唇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原本正在滔滔不绝的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看向手中的试卷,随即忍不住叹息出声。
“哎,这个深谷真是生来打击人的。”
“怎么了?那孩子文笔很好的呀。”
刚好经过的国文老师拿着课本在数学老师跟前站定,一脸的兴高采烈。
“文字看着很舒服,而且字写得也相当漂亮呢。”
她似乎挺喜欢那个女生,话语里都掩饰不住骄傲,这厢的数学老师表情更纠结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她偏科太严重了。”
“偏科怎么了?”国文老师不服气地伸手推了推眼镜,“那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连三角函数的关系都搞不清楚?”
“你什么意思?三……三什么数的我也不懂啊!”
不知何时发展成了单纯的文理科较量,数学与国文老师互不相让地在办公室争执起来。赤司不自觉皱起眉,对这样的现象虽然称不上讨厌却也实在没兴趣奉陪,一个人无声地走出办公室。
学校一如既往地大,办公楼与教学楼之间有一个社团活动楼,被包围起来的校园中央是巨大的喷水池,经过喷水池一侧的时候,视线里忽然闯入一道白色布条。
约莫有十米长的布条,从社团活动楼一直延伸到喷水池旁边,一个穿着洛山校服的女生正手握一直毛笔趴在喷水池这头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是要写点什么,他原本打算绕过去的,却忽然听到布条那头传来的声音。
“想好了吗秋叶?”
“还没。”女生的声音很近,隐约带点沮丧的味道,“我不知道每个字写多大比较合适啦……”
“啥?”
“我是说,‘摄影部迎新大会’,这六个字,每个字占多大地儿啊。”
“亲爱的秋叶,我要被你蠢哭了!那是七个字!”对面的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根据长度算一下啊!”
“我……我和数字不兼容嘛。”女生的声音忍不住又压低了些,“再说就算算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把握大小……”
……
文字再怎么漂亮也改变不了是个笨蛋的事实……这是赤司征十郎对深谷秋叶的第一认知。
当然,也是唯一的认知了。
其实一直没什么正式交集,只是知道那么个人而已。
国文老师果然是相当喜欢她,上课总喜欢提到她来念课文,有时候遇到晦涩难解的课文也总喜欢找她来解答给全班同学做表率。无独有偶,数学老师也相当“厚爱”她,起初在黑板上留下题目也喜欢找她去回答,每当那个时候,她就会先朝同桌做个鬼脸,然后咕哝着不知名的话走到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认真地写下一个“解”,再淡定地添上“不出来”。
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字都漂亮得无懈可击,当然杀伤力也是足够。
于是全班忍笑,数学老师吐血。
于是后来数学老师放弃了对她的治疗,她的数学课也自由多了,坐在她斜后座的他反倒多了些乐趣。她似乎是真的很讨厌数学课,基本都属于沉睡状态,因为经常趴在桌子上,额前的有一小撮头发时常翘起,她醒来时的第一个动作通常都是把它按下去。
一松手就又翘起来,然后她坚强地继续按,如此循环往复,他看得都有些发困了,她依旧锲而不舍。直到她同桌的那个矮个女生看不下去地递给她一枚发卡用来固定,她感激地抱着对方蹭了很久,然后第二天,与先前那撮头发对应的另一撮又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