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云家不会不管她。顺着这个艾英华继续查,还有那个环亚珠宝行。”
“早查了八百六十遍,环亚的门坎快要被我们踏平了。云家手里就剩了这一家经营的买卖,我们哪能放松呢。”
肖宇飞有点不信,“云家在外面嚷得那么厉害,只有这一点儿生意?”
“听我慢慢跟你说。”老崔在科里呆了十几年,对这案子还有往上追溯的渊源了解颇多。他熟络地给自己拉来椅子,然后,说书人似的从头开始娓娓道来。
云邴楠是靠着给人讨债发家的,身边聚集了一帮子兄弟。挣到些钱后,他就谋划着转行做生意,十余年折腾下来,手里攒了一堆商铺。到他死那年,已经是深州市里铺面最多的老板。等到他儿子云坤接手生意后,与他爹云邴楠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子。他把店面都卖给了跟父亲打拼的兄弟,有些是卖,有些半卖半送,借此遣散了大部分人。起初,大家还说云家老头子一死,云家立马失了元气。哪知道,明面上的生意结束了,可地下钱庄的生意却扩大了数倍。并且,据说云家已经垄断了整个东南亚这条线。
“现在留在云家手里的只剩这个环亚。我们几次往里面渗透也是通过这个环亚,可没收到任何效果。”
老崔的讲述告一段落。其实,云家历史这段尽人皆知,里面到底添了多少演绎的成分,谁也说不准。不过肖宇飞还是蛮有兴趣,“那个云坤挺有脑瓜,知道术有专攻。”
“后来我们也琢磨过来,为什么云坤单留下这家买卖不动了。”
“为什么?”
“珠宝这个东西涉及现金量大。动辄就是几百万几千万的资金调动,从账面上还看不出异样来。就好象明知道小偷偷了东西,可没逮到赃物也得干看着他走。”
“不可能,做过的事一定有痕迹留下。没找到归结于方法不对。”肖宇飞正义感极强,不满老崔这么涨他人威风,况且这‘他人’还属于理应伏法的犯罪分子。
老崔苦笑一下,“到目前为止的确是抓不到把柄。云坤这个人比他爹低调得多。不单本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他底下的保镖也缩起尾巴做人,一年比一年老实。我们想下手都没有借口。”
老崔讲话不快,可是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的劲头,提到保镖阿图,他又洋洋洒洒补充了一段。阿图是遗腹子,他爸工作的造船厂发生事故,没等见儿子出生就死了。阿图生下来留给了奶奶,祖孙俩相依为命。阿图的孝顺远近闻名。每年赶上奶奶做寿都要去酒楼摆上几十桌。四里八乡只要沾上点儿关系的,统统叫来给奶奶祝寿。光是燃放的鞭炮皮就有半尺厚,那阵势不亚于王母娘娘开蟠桃宴。
自从云坤接手生意,云家在商场上潜龙入海后。阿图行事也日渐小心,他自觉地把奶奶的寿宴规模缩减,并且一减再减。交际方面也学他老板云坤,采取龟缩政策,基本跟从前的圈子断了来往,成了独行侠。
老崔说的这些资料肖宇飞也看过,只是再用老崔的嘴讲一遍,脱离干巴巴的文字,变得活灵活现。
“老崔,我怎么觉着你不是描述犯罪分子,是讲传奇呢?到底是站哪队的?”
老崔憨厚地干笑两声,“失误失误。咱这人一聊就没边儿。言归正传,接着说案情。有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还是许平安的。”老崔那股子说书人的劲儿又来了,“她买了去上海的机票,结果到机场遛一圈后,那个艾英华又把她接走了,根本没登机,跟扮家家酒似的。”
肖宇飞又把玩着他的打火机,“想走没走成,转头掉进了江里。这事有点儿意思。”
“说到掉进江里,结果也有了。现场有目击群众说接走许平安的是两个男人。我们查了不是云坤,还有他们开的车子,号牌是假的。所以,线索到这基本断了。另外还有个不太乐观的消息,许平安从江里上来也没影了。租住的地方已经很久没见她回去。”
肖宇飞毫不意外,“当然,云家肯定藏起她了。那我们就调转方向,接着查环亚。你把他们这一年来的账目都调来,我亲自查。”
“明白。我马上去。”
“等等,”肖宇飞喊住老崔,“你刚才讲的那些关于云坤的事都属于前传。等哪天案子破了,你要讲的才是正篇。到时候得比这个更忽悠,更传奇。懂吗?”
老崔嘿嘿一笑,“当然当然。”
老崔说的没错,阿图是孝子,不折不扣的大孝子。今年赶上奶奶八十岁大寿。按深州的习俗,办寿宴得大张旗鼓地热闹一番。云坤也一反低调的行事风格,在酒楼为老人订了寿宴,嘱咐阿图操办得风光一些。
阿图则不声不响地取消了预定,还循着上一年的惯例在自家请客。
这天正是办寿宴的日子,阿图早早跟云坤告假回家。跨进自家院里,见几个人忙忙碌碌地在水龙头前洗菜,杀鱼,手里忙乎着,嘴里也没停说说笑笑。
阿图挨个跟他们打了招呼,接下来就着水龙头抹了把脸,挂着满脸水珠他走进屋。奶奶在梳头。按习俗,办喜事的老寿星得带朵红绒花在耳边。替她戴花的是个女孩,吊着长长的马尾辫,那辫子又粗又亮,看得出发质极好。镜子的倒影里,女孩冲着进门的阿图开怀一笑。
阿图也是咧嘴笑,“来了,平安。”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为了对应今天的喜事,许平安穿了一条碎花长裙。她不是骨骼纤细的姑娘,高挑圆润,凹凸有致,这套初夏的衣服衬得她象熟透的水果,饱满多汁。
阿图奶奶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平生最爱做两件事,一是宣讲圣经,二就是夸赞孙子。所以,她第一时间问平安:“我家图仔帅不帅?”
许平安宣誓一样大声:“帅!”
“就是还不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哟。”老太太满头银发,戴着那朵红绒花,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我着急抱重孙呢。”
一提这个话题,阿图的情绪陡然变低,“奶,别催。这事急不得。”
许平安刚才听奶奶唠叨过了,她还算有分寸,没把阿图的心事捅破。不过,她也实在好奇,于是尾随着阿图走到柜子前,“四年了还没搞定?”
阿图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
阿图喜欢小艾的事不是秘密,就连四年前打过几次照面的许平安也看出了苗头。认真算起来,这份暗恋已经坚持六年了,从他十九岁到云坤身边开始。相比较他身手上的勇猛,阿图在追女孩子这块出奇的腼腆。小艾沉默不语的性子也无端添了很多障碍,感情拖到今天一丝进展也没有。
许平安悄声打抱不平,“小艾刚刚送我过来,放下我什么都不说就走,我要她进来问候奶奶一声她也不肯。怎么说你们也是认识好多年,即使爱不了,也不能做事这么绝吧。”
阿图的心别提多灰了。每年奶奶生日,他都会郑重其事邀请小艾。任何越界的话他也不说。而小艾始终用三个字回应他:我有事。她压根不介意自己听了难受还是伤心。但阿图仍是要维护她。
“背后讲人坏话,犯口戒,赶紧找神父做告解去。”
许平安楞起眉目回敬他,“虚伪,你根本不进堂做弥撒,你是最不敬天主的,少拿这话挤兑我。”
阿图忙示意小点声,但是晚了。奶奶身子骨硬朗,眼不花耳不聋,任何声音也休想瞒过她。“是啊,图仔就是这点不好,老是说忙,又有多长时间没去做弥撒了。平日里不去,主日也不去。神父讲道理讲得那么好,你也不听。”
阿图背对奶奶,使劲瞪那个挑起奶奶唠叨的人。许平安哪示弱,也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回瞪他。
因为同是天主教徒,奶奶自然把许平安划为自己人,“平安,你要看着他,督促他念经、进堂,不然他会离天主越来越远。”
许平安直愣愣的瞪法占了上风,阿图垂头示弱。“奶,有你每天念,替我祈祷足够了。”
许平安反驳,“这个不能代劳。”
“就是。平安说得对。”
谈起这个,奶奶跟许平安有共同语言,在她们还要继续声讨之前,阿图借口帮着做饭,快步溜出屋子。院里忙碌的几个人都是奶奶的教友,阿图跟他们没的聊。闷头收拾一堆餐具。不大一会儿,许平安悄然出现在他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
“奶奶念玫瑰经的时间到了。”
阿图这才发现,那几个人纷纷洗手离开,原来到了念经时间。他们一走,院子顿时安静了。阿图捡起刷子,接着洗那些刷了一半的螃蟹。
许平安拿了小凳,一声不响坐到他对面,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螃蟹,憋了半天,终于吭哧出一句:“他这几年有别的女人吗?”
阿图头也不抬,“审我?”
“到底有没有?你痛快点儿。”
“想知道自己问去。”
许平安很是黯然,“我猜是有的,要不他干嘛非赶我走。”
“二少现在正是为难的时候,你在这儿让他分心。”阿图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
“你和他一样,都把我当成累赘了吧?”
阿图不搭茬,用力刷螃蟹。有一只爬出盆子,被许平安一脚踩住,可怜的螃蟹呼噜噜吐出一堆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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