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娇兴奋地在江边打转,高跟鞋敲到地上,仿佛欢快之极的鼓点。高兴过几分钟,何阿娇的精明又回来了,她挑起眉梢问许如意:“你想要什么?”
许如意笑,跟何阿娇打交道就是这点好,不用兜来兜去。她笑嘻嘻说:“想想就开心哦,戴小姐成了你手里一块泥,你想圆想扁,想摔想打,她大气都不敢出。晋华也少了障碍,等他长大,不用挤在大哥手下。你们母子联手,肯定横扫一切!”
“回答我问题。”何阿娇识破她在勾自己胃口。
“我还能跟你要什么?不外乎是条路嘛。”许如意轻描淡写的。
这母子俩的谈话象猜谜,“路就在那儿,随你走啊。何必麻烦我。”何阿娇弹着烟灰,佯作无知。
“那就不麻烦你了。”许如意掉头准备走,只听何阿娇冷冷的问:“死路一条你也走?”
“什么意思?”
“蠢!你以为曹爷是聋子?是瞎子?他能放云坤安安静静地走?”
“谁说我要借曹爷的路?我借的是你何小姐的路。”
许如意打赌何阿娇一定有办法。否则她脑子进水了,明知曹品彰要加害云坤还求到他手里?
何阿娇沉吟片刻,如果费些周折避开曹品彰倒也不是没可能,但何阿娇犹豫的是,万一消息走漏传到他那儿,自己又如何开脱。退路不想好,她是不敢贸然应声的。
许如意要的就是她这个迟疑,这样下一步棋才好使,“云坤说了,路不白借,他也有一份礼物给你。”
“他现在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
“你小瞧他了。”
“哦,那我听听他的礼物是什么?”
许如意凝视着她,字字清晰地问:“曹家改姓何,你觉得这提议怎么样?”
“真的?”何阿娇倏的一惊,说完,她唯恐自己理解错了许如意的话,追问:“云坤安排好人了?”
“24小时,你给我们路,我们送上礼物。”
“成交!”何阿娇几乎是雀跃着答道。
从江边离开,许如意又急忙去找鬼头。他躲在医院天台上,倚着一截排烟管道打瞌睡。初秋的季节,一入夜露水浓重,凉意倍增,鬼头缩着脖子,抱成一团。
“饿了吧?”许如意打包了一摞饭盒,有卤肉、炸鸡腿、炒饭,还有一小瓶白酒。
鬼头呲着白森森的牙笑,“我就猜到姐你会来。”他等不及许如意掰开筷子,下手就抓。
“阿图怎么样了?”
“做了手术,现在还昏迷。”鬼头左右开弓地啃,瘦瘦的腮帮子涨得鼓鼓的,导致他的话含含混混,“妈的警察真狠,把图哥脑袋打了个孔。幸亏图哥命大,不然真完蛋了。”
许如意拧开白酒的盖子,搁到他面前,“天冷,暖和一□子。”
鬼头仰脖灌了一口,辣得直吐气,“我刚才梦里就是吃的这些,姐,我想什么你给我什么。”
“鬼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跟着姐呗。”
“你也得有个营生。不如你去云坤的珠宝行吧?我跟他说说,托人照应一下你。”
鬼头多机灵,立即嗅出话里的意思,“姐,你要跑路?”
许如意没打算瞒他,“对。”
“那图哥怎么办?”鬼头觉得扔下图哥这事非常不地道。
“云坤会有安排,他不会不管阿图的。”
鬼头突然没胃口了,“你和图哥都走就剩下我啊?”
许如意实话实说,“鬼头,我带不了你。要去的地方非常远,我都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这次云坤必须走,不然他很危险。你别恨我。”
鬼头委屈地垂低头,嚼东西都没劲了,半天后,他问:“那等你混好了,我再投奔你去,行不?”
“行。你好好呆着,别再给我整出别的篓子我就让你来。”
鬼头转瞬又高兴了,笑嘻嘻灌了一口酒,“一言为定。”
“还有啊,鬼头,”许如意压低声音,“有单生意你跟我一起做。”
“没问题。”
“你先吃,吃完我跟你说。”
与鬼头交代完已经是后半夜,许如意翻墙回到云家。云坤还在处理事情,很多需要转移和善后的事,都得他一一安排好。许如意也不劝他休息,她沏了一杯参茶放到他旁边,自己抓紧时间上床囫囵三四个小时,天一亮她还有很多事——何阿娇透露了曹品彰行踪,这省去了她和鬼头大部分时间。但留给他们俩的时间太短,只有一天。如何成事又顺利脱身是个难题。
大概是跟鬼头在楼顶呆的时间长了,受到些寒气,许如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云坤听见,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过来,摸摸她手是凉的,再摸其它地方也不暖,“怎么搞的?穿的少了?”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从来不感冒。”
云坤赶紧为她加了一条薄毯,转身又去厨房熬了些姜糖水,命令她喝掉。
“你还会做这事?”她喝了一口,打趣他。
“你什么脑子?山上时不是我照顾你的?”话一出口,他马上醒悟了,颇为尴尬地笑笑,“不该提那事。”
“有什么不能提?”她大方地看他一眼。
云坤深情凝视着她,越看越是喜欢,“如意,我爱你。”曾经卡在喉咙间的三个字就这么顺畅地脱口而出。
“哦,知道了。”
从前,她说云坤我喜欢你时,他就普普通通地回以这几个字。今天她原封不动奉还给他。
云坤好笑地揉她头顶,吓得许如意差点碰翻了姜糖水,“说了没有啊?不要碰我头发。”
他探过头,重重吻了她头顶一下。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从前受人胁迫,她不得不做那些偷窃的事。现在有他在,那种噩梦应该彻底抛开。只是这些话他始终找不到机会跟她讲。
许如意叫他弄得没脾气,“你真是的。”
“如意,我们这次出海,你会不会晕船或是恐惧水?我有点担心你。”
她闷头喝光了姜糖水,再抬头发现他直勾勾看着自己,俨然是等着答案呢。“云坤,其实……很多事我都骗了你。”许如意很艰难地坦白,“我对水有心魔是假的。”
“假的?”他小小不满地皱了下鼻子,“亏我记了那么多年。”
“但是,也不完全是假。”她格外难堪地解释了缘由。十七岁来深州找云邴楠那会,云家刚办完丧事,家里上下一片哀戚,根本没人搭理她这茬。云坤早出晚归也摸不到人影,许如意急得要命,姥姥还等着钱做手术呢。终于,她瞅准一个云坤出现的机会,佯装失足跌进了池塘里。如她所想,隔着几十米外的云坤疾奔过来,跳进池塘里救她。凭着这机会,她终于跟云家掌事的人说上了话。
“怕水这事我没有说谎。小时候我真的怕,后来师傅发现了,他扔我到河里,不潜够五分钟不让上来。所以,被我克服掉了。”
“克服掉?”那个瘸腿师傅,始终寻不到下落,阿图派出的人找了很久,结果无功而返。一想到白白便宜了那两个人渣,云坤气愤很久。“那些年还受了很多罪吧?”
她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云坤起身去书柜间取回一张纸,是当初许如意撕毁,又被他抢救回来的素描,他们看月亮那张。他放在许如意膝盖上,“你看,这里少了什么?”
“难看死了。”她脱口而出。图装裱得很好,但反衬着素描画的斑斑水渍和横七纵八的裂痕,完全看不出美感。
云坤给她点着图上的自己,“看这儿。”他点的是画中人胸口的位置,所有位置都补充满了,唯独缺那里一块,“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只能空着。”
许如意非常震惊,“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抓着你的心。”似乎冥冥之中的巧合,图上的他少了心,心在她掌心化成一颗痣。
“这就对了,你把我心偷走了,它注定是你的。”他说。
许如意一动不动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心跳声,恍若又回到山上老宅,她依偎着他,内心有无尽的满足和惬意。
“如意,以后不要再骗我。”云坤的胸腔产生共鸣,声音嗡嗡的,“你给我一个保证。”
“我保证。”她笑呵呵的沿着他胸口一路向上,最终贴到他耳边。云坤以为她要亲昵一番,却听她说:“出海的事定了,周三晚。”
云坤顿时敛正了神色,周三就是今天,距离此刻不到24小时了。
许如意耳语似的提醒他,“云坤,船不等人。你要想法甩开警察,我和鬼头拼了命也会护你离开。你不要犹豫只管走。”她话里有孤注一掷的坚决,也有生离死别的难舍,“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认真吃饭,好好养着身体,活得长长久久的。”
云坤的锁骨赫然湿濡,是她眼里滴落的大颗泪珠。她盼了四年到他身边,相处的时间却不足四个月。这四个月里,她骗了他很多很多。“还有啊,云坤,这张画你带着,记得我跟你一起看过月亮。记得有个永远死不了的小狐妖爱过你。忘了她所有的坏毛病,记得她的好,记得她不顾一切地爱着你。”终于,她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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