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海樱的问题让郁婷婷想到一件事:“你知道我曾在曼谷的龙宅呆过?”
“当然。只是龙茉的小把戏而已。我知道你在那儿很安全,因为,龙俊臣不会碰你,龙茉为了龙俊臣也不会动你。”
想到当时屈辱而卑微的处境,郁婷婷不禁愤怒,杯子放在桌上的时候牛奶溅出了大半:“我很安全?把自尊放在脚下供人践踏,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没命的生活很安全?”
“对不起,我只是认为,龙俊臣和你在做一场戏给人看而已。”
“你想说什么?”
郁海樱面色沉寂:“我是否和你提过,我曾为了出一个任务失去了一个伙伴?”
郁婷婷皱眉,少顷,点头。
“当时香港龙氏内讧,为了继承人争执不休。组织为了向东南亚扩展,需要打击香港黑道的势力。龙氏的内斗正好给了组织一个机会。研究决定,让我和心怡接近龙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龙俊臣。”
“所以说,庄心怡对龙俊臣是别有目的?”郁婷婷很震惊。龙俊臣是瞎了眼吗?居然爱上这样的女人?难怪龙茉时不时在她耳边挑庄心怡的错,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郁海樱笑,笑的很凄凉:“你是不是在想,龙俊臣真可怜,居然爱上了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
郁婷婷没见过海樱这种表情,有点惊讶,直觉,接下来是一个很反转的故事。
“你错了。”郁海樱的笑容变冷,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龙俊臣,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笑容背后到底是什么。爱,恨,各种情绪,他都可以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他有一张欺世盗名的脸,他善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年轻的女孩子,只手便可玩弄于鼓掌之中。连心怡都没有逃过……”
郁婷婷的心一颤,她瞪大了眼,对于海樱的话几乎无法置信。如果龙俊臣不爱庄心怡,她做替身的那段时间,他对她那么好,甚至让她产生负罪感说出了自己不是庄心怡的话。这一切感动,算是什么?
“是的,他很可怕,一个超水平的演员,连爱情都可以演绎得感天动地,不是很可怕么?”郁海樱笑容苦涩,“婷婷,男人就是这样的,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这根本不重要。因为男人是没有真心的,为了财富地位,为了拥有掌控一切的权力,爱情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最多为了谋取利益用来欺骗单纯的女孩
子。心怡就是不懂这一点,被龙俊臣的伪善所欺骗,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甚至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可龙俊臣呢,他是怎么对她的?”
郁婷婷背后发冷,她想起了庄心怡的死。
“那个虚伪的骗子!他杀了她!精心布置了一场阴谋,让心怡死于车祸!”郁海樱含恨,眼眶泛红,“他就是这样报答一个爱他的女人!婷婷,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吗?见证了这一切的我,应该相信他吗?”
郁婷婷齿冷,说不出话。
“他善于操控人心,为了他的利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对他来说,人有三种,可以利用的,无用的,和必须除去的。为了龙氏的当家之位,他利用心怡,杀了她,还无耻的扮演了一个为情疯狂的情圣,让龙氏其他竞争者对他放松了警惕,好让他暗中操作,最后除去所有妨碍他的人,掌控龙氏大权。”
郁海樱诉说着,眸光放冷:“这就是龙俊臣的真面目,假仁假义,够狠够绝。”
郁婷婷心海翻腾。
原来这就是真相。
她本以为龙俊臣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值得好好爱的男人。
没想到,结果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爱她的女人,庄心怡,真是可悲。
人的一生能够爱上一个人多不容易,或许一辈子都无法遇上这样的人。爱对了,是幸福,爱错了,是万劫不复。
龙俊臣,对海樱,当真也是利用吗?
“你们结婚了。”郁婷婷说,“以婚姻为砝码,各取所需?和这样一个男人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一半的浓缩铀,”郁海樱笑,“或许更多。谁知道呢。如果不是被他抓住,我会受他威胁跟他结婚?”
“这就是为什么你突然在E市消失的原因?”
“是的,一些武器还在我原来的房子里,我可不想让它们成为废品。只是没想到,他的耐心那么好,还在守株待兔。可见他对我父亲的遗产是势在必得。”
郁海樱抿了口咖啡,看向郁婷婷:“所以,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婷婷,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帮助你离开白少的原因——你们不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笑眯眯更新了~~
☆、第五十章 番外
我永远忘不了七岁的那天,冬日,格外的冷,从加拿大呼啸而来的西北风刮得房门“砰砰”作响。
起居室里的壁炉里火苗很旺,暖暖的,照着沙发上围坐着的三个人的脸。
坐在左手边的是我的妈妈郁染,她很年轻很漂亮,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温柔大方。此刻她正和对面那一对白人夫妇微笑着聊着天,没有注意到我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偷偷地打量他们。
这是我和妹妹的午睡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想尿尿,我不会醒来,误打误撞,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哦,不,那时候我们刚搬到这里不到半年,我还在探索这个国家的语言。即使在学校,因为语言障碍,我总是喜欢用拳头说话。
那时候我留着短发,手里拿着玩具枪,在一帮男孩堆里混。起先他们瞧不起我并不让我参与,直到我把他们的老大打哭让他们见识了我的厉害。
我成了孩子王,整天无所顾忌地打打闹闹。女孩子都怕我们,我也讨厌她们,讨厌她们头上粉色的蝴蝶结,讨厌她们整天抱着娃娃,讨厌她们动不动就哭鼻子。
那时候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女孩子的事实。因为我没有漂亮的裙子和娃娃,就算哭也不会有人来安慰我。所以我宁愿在地上打滚,爬树捉知了,和科林斯趁马蒂小姐不注意的时候掀她的裙子。
我过的有滋有味,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继续下去。可是,世事总是难料,那天来家里拜访的白人夫妇,在不久之后成了我合法的父母。
我被妈妈抛弃了。
这是我心里唯一的想法。
虽然我不喜欢妈妈,她也不在乎我,但是每天放学回家后总能看到准备着的小点心,有时候是我爱吃的拔丝香蕉,有时候是妹妹喜欢的梅花糕,亦或是许多不知道名字的酥饼。
有一次我请科林斯回家吃晚饭,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点心,满脸好奇。我知道他没尝过,很大方的分他一半。他吃得很快,吃完了还忍不住舔了舔手指,满脸羡慕地看着我。
那时候只有我眼馋别人的,然后用拳头霸占那些家伙的东西,唯一的这次,我有了他们没有的,一下子觉得扬眉吐气了起来。
可是,我终究要和这种生活告别。
从内布拉斯加州到纽约州,我们走的很急,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我的伙计们告别。
妈妈什么话也没和我说,我知道,我走后,她就要带着妹妹回国。
一路上我倔强的没有哭,但是我心里很害怕。
对于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父母,我第一次开始痛恨抛弃我的妈妈。
我终于爆发了,在达到新家的第二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砸坏了所有可以砸的东西。
在屋子里呆了整整一个月,在把自己憋成忧郁症患者之前,我终于踏出了房间,开始日复一日的上学、回家的生活。
我变得比以前更沉默,甚至不合群起来。不论男孩女孩,都列为我的拒绝往来对象。
直到十七岁的某一天,偶然兴起参加了一次BBQ。
参与的人很多,主要发起人是一群大学生。
一伙人吃饱后续摊去了酒吧。
我随大流而去。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我从不担心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偏偏,这一次我大意了。
我忽略了自己的容貌,越来越越像那个抛弃我的女人。
柳眉大眼,皮肤细致光滑,胜过白种女人好多倍。
更重要的是,酒精让人冲动。
群魔乱舞的时候,作壁上观的人往往是异类。
我的无动于衷让个别精虫上脑的人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他们按住我,一边笑骂着“bitch”,一边抓着我的胳膊。当冰凉的针管稳稳地扎入我的脉搏,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遭遇了什么。
我拼命挣扎着,试图逃离这种被动的局面。
感谢老天,因为我一直坚持锻炼,居然被我觑准了空隙,将按着我的人撂倒。
在他们的唾骂和追赶中,我慌张地跑了出去。
我拼命地跑,长大后头一次感到害怕。只知道危险,很危险,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我以为的单纯。
不知道跑了多久,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身处一处深巷。隐隐的可以听见远处闷躁的金属乐,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和人群疯似的吼叫。一阵风刮过,将满地破旧的报纸、塑胶袋撩拨得哗啦啦地响。我忽然感到头脑发热,晕晕沉沉的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