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烦的那种夫妻亲密关系,其实他以前并没有这个癖好,可以说是被她惯出来的,可以说是在肆意的一次次欺负她的过程中尝甜头总结出的心得。
他知道她虽然不喜欢,可是除第一次过于懵懂外,后来每次都很合作,乖乖的,伸个小舌头吮他舔他,那么保守的她这么做时心里该是多么觉得委屈和难堪呀!
她应该是是希望快点结束吧,可他却一次次的上了瘾,爱上了这种方式,一再要求,他……他真是混蛋呀!
“吱——”
车子忽然滑向路边,停下,他则痛苦的伏在方向盘上,悔恨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低泣。
对不起,小蜗牛……对不起,你不会死的是不是?不会死……
……
“没想到你这只蜗牛还挺有脾气的吗?”
“我就不该有脾气吗?我是低贱我是穷……可是我也是个人……都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你这个禽兽……”满脸狼狈、挺着个大肚子的小女人声嘶力竭的对他吼。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那是她被顾乐悠欺负了之后,那时的她该是愤恨屈辱到了极点吧,不然她那时那样怕他,他一个眼神她都要琢磨半天,又怎么会那般不顾一切的对他吼,该是被逼到绝地的一种反击吧。
后来又跑到娘家一住那么多天,这个从来都只会为别人着想的傻瓜女人不是觉得实在待不下去了,又怎么回去让自己的祖父母担心呢?
可是那时的他却因为骄傲和想要驯服她的那份心思,那么多天里,不仅未看过她一次,而且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
而他还总嫌她不将她放在心里,不讨好他,他又何曾给过她一份安全感,还总想掌控她,让她服服帖帖。
那次他是真的该给她出头,而不是站在一边看好戏,顾乐悠那般颠倒黑白,侮辱诽谤她,饶是她再好的性子,又怎么忍得下去呢?她是那么自尊有那么自卑敏感、小小的普通的一个小女人,却有着不愿被人看轻被人鄙视的傲骨。
为了这一点,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愿享受悠闲的生活,却甘愿去费劲心力的考试学习,甚至后来离开他,从一个乡村的小幼教做起,用一双手去打拼,付出了多少辛苦他不清楚,但看着她对B市那般领导谄媚和讨好的程度,他也能想象的到她曾怎样被人踩在脚下,怎样被人冷待难为。
他的小女人啊,是那么好,那么努力,可是他却一次一次的伤害她,他真是该死呀!
他闭上眼,又睁开,掏出烟点上,却不抽,只静静地看着它燃烧,良久,忽然一把按到自己的手背上。
“嗞嗞——”
细小的声音传来,然后空气中传来浓重的皮肤烧焦的味道。
痛吗?当然痛……
只是他却不觉得,因为肉体上再通,此刻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他不敢再回忆,因为那蚀骨焚心的痛楚让他太难以忍受,让他很想将藏在裤子口袋里的那把在三爷爷手下漏网的微型手枪掏出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他不能死,他还有责任,他还有母亲,还有他们的孩子需要他。
他拼力的甩甩头,但是她的倩影却还总是缠绕在他心上脑中——
“臭不要脸,无耻……”娇嗔羞恼的她。
“景芃,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贤惠温柔的她。
“曹景芃,放了我吧……”忧郁哀伤的她。
“不要了……求你,啊……”在他身下娇羞绽放的她……
……
……
“嗷——”
他痛苦地低嚎一声,然后快速的发动引擎,车子瞬间在那公路上如闪电般飞驰起来。
“神经病啊,你疯了!”
一辆迎面开来的货车被那突然暴走的车子吓得一个急刹车,一下子撞到了路边的栏杆,司机立刻探出头来气恼的喝骂。
“怎么办?要追上去吗?”跟在曹景芃后面的那辆车里的保镖之一问另外一个。
“我们追上去也无济于事,”另一个看看了远处公路上那道白影摇摇头,“还是给三爷打电话吧!”
“小蜗牛……小蜗牛……”曹景芃低念着,踩油门的那只脚不断的加大加大,路两边的夜景和车灯不断地向后飞速移动着,风如刀子般的割在他的脸上。
他却忽然笑了,他觉得自己漂移起来了,这一刻什么都忘却了,忘却了自己对她的伤害,忘却了失去了她的痛,忘却了她的浅笑轻颦,甚至忘了自己是谁……难得的快乐呀!
“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随着轻轻的风轻轻的飘,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着轻轻的仰望,小小的天留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忽然在他虚无的空间里有悠扬的歌声响起,他不由浑身一震,俊目中的泪一滴滴的滑下——
“历经的伤都不觉得痛,我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他的小女人,她蜗牛般坚韧倔强却有几分呆的小女人真的历经了很多的伤很多的痛,可是她却善良不改,踏实不改,就那么用她的真爱和纵容一步一步爬进了他冷漠凉薄的心里。
“重重地壳裹着着轻轻的仰望……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他蜗牛般背负着责任和坚持的小女人,平凡更谦卑,但是却有一颗骄傲强大的心,找寻着属于自己的梦想,在无路之中拼出一条路来,只为了能堂堂正正的活着,有尊严的站在他身边。
痛悔之外,一股羞惭又溢满了他的整颗心,他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慢了车速,然后将耳机戴上,接通了手机。
“景芃,在哪里?”莫青轩那温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瞬间又哽咽了,“二哥,她死了,我老婆死了。”
对面的莫青轩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道,“你信她不在人世了吗?我觉得还是你应该亲自探查一下!”
他眸光一亮,丝毫不顾及自己在路中央,直接停下车子,“我没亲自探查过,是三爷爷的人说的……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也许那些人没弄准弄错了呢,她根本就还好好的活着呢,呵呵……谢谢你,二哥。”他欣喜起来。
但是对面的莫青轩却沉默了。
他忽然就急了,“二哥,你听我说话呢吗?你说是不是?她一定没死,她那么好,是不是?”
对面的莫青轩又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了,“景芃,回来吧,我在你家里。”
他一怔,脸色迅速垮下去了,三爷爷的人又怎么会弄错呢?那些人都是什么人,都是经过专业特训的,二哥该是说的其中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吧!
他就是这么沉稳谨慎的人,不敢给自己太多希望,怕自己到时接受不了失望的滋味吧。
可是二哥,你就不能多骗我一会儿吗?让我心里好受些吗?
“爸爸……你在哪儿?我想起了,妈咪不回来,你也不回来,念念怕,念念睡不着,奶奶又总是哭……你回来吧,爸爸……你回来吧……”忽然电话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哭闹声。
曹景芃却是浑身一震,俊脸上闪过一抹深刻的痛苦和挣扎之色,随后深吸一口气,强抑了情绪对对面的小人儿道,“爸爸没事,爸爸马上就回去……”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妈咪去国外学习了,爸爸给妈咪邮寄了点东西,马上回去。”
妈咪去国外学习了,那是家里人对喊着要妈咪的小人儿的托词,如今,他也只能将这个谎说得更圆融点。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他和她共同孕育的孩子呢?他不能这样放纵沉沦下去,他还要为她报仇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要探查她那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呢,他必须回去,现在就回去,准备他要做的那些事情。
他没有再耽搁,再次发动引擎,向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刚进家门,满脸泪痕抱着小人儿的母亲、三爷爷、老金,还有二哥莫青轩就迎了出来。
他禁不住面露愧色,从母亲怀里接过那恹恹欲睡的小人儿亲了亲,低头对众人轻声道,“我没事了。”
看着那在几个钟头里就明显的衰老了许多的儿子,肖玫兰眼泪立刻又簌簌的落下,但她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轻拥了一下儿子,然后从儿子怀里抱过孙子,转身上楼去了。
她很明白在这个时候她不能恣情悲伤,虽然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又遇到这档子事,她的心里真的很难受,但她是个母亲,她必须要做儿子坚强的后盾,陪着他度过这个难熬的时刻。
愣愣的看着母亲抱着儿子上楼的身影,曹景芃的心里不由一阵难言的酸涩。
“青轩,来,快坐下,景芃你也来歇歇……”这时曹福禄上前来,然后又吩咐老金,“老金,去帮青轩和景芃弄杯咖啡,再加些点心。”
老金应声去了,三人便坐下在客厅里。
“景芃,我已经又让人过去看了,听说那一带山势险绝,那辆大巴就卡在半山腰,那车上的人好多都没找到尸体,这样就可能有一点,就是有些人很可能就落在某个低洼的草丛里,虽然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那希望总是有一些的。”曹福禄看了一眼颓然沉默的曹景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