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见门口,心越发的忐忑。远远地,就看见门口贴着的白纸。白纸似乎没贴牢,在夜风中簌簌得响。
苏轻语一下子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白纸?是谁?不敢想,也不敢在挪动脚步,生怕,看见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眼泪先自哗哗的流出来。
家里,是谁故去了?贴白纸,就表示这家人遇到了丧事。难道是——大哥?
☆、伤痛,从此天人永隔 3
家里,究竟遇到什么事情?这白纸,是为谁?
“苏小姐——”陪同的人出声提醒。
苏轻语这才醒悟,挥手打发司机离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去。
一进门,哀哀的哭声就传出来。
“妈,大哥,二哥——”所有的话堵在嗓子里,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而下。到底是谁?
“小语,你回来了?”二哥苏轻风出来,穿着白色的丧服。看见苏轻语,脸上勉强堆出笑容,“回来就好。刚好赶得及。”
“二哥,什么赶得及?这是……谁?”苏轻语的声音颤抖的就像风中飘零的树叶,一颗心一直往下沉。
“大哥……已经没有了……”苏轻风明明想挤出一个微笑。只是,却更叫人心碎。
大哥?不是出了车祸么?怎么就会没有了?
苏轻语愣住。大哥只是二十六岁。怎么就会死了呢?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总是温和地看着自己。打小,自己性子就倔,闯了祸,都是大哥二哥跟在后面,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还记得,自己当初说了要辞职追随那个人的时候,大哥满脸的心痛。最终,还是大哥先妥协,安慰妈妈,放自己走出去。
那个孤孤单单伫立在村口,频频朝自己挥手的身影,定格在自己记忆。只是,没想到,那竟是最后的一面!从此,竟是天人永隔了么?
哇的一声哭出来,再也站不住。跪着,爬到了大哥的灵前。
照片上,温和的笑容如旧。那个高大健壮的人,现在,只是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天气不好,不敢多等,可怜自己竟然没有见到大哥最后一面。抚摸着盒子,如同抚摸最亲爱的大哥。只是,盒子里的大哥,还会有感觉么?
“大哥——”一声痛呼,早已哭得气绝。
“小语!”
“小语!”身边,是晃动的人影。
努力睁开眼睛,面前笑容温和依旧。“大哥?”苏轻语一阵欢喜,难道,大哥没事?紧紧抓住面前人的衣袖,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小语。”苏轻风叹息。大哥虽然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可是,事事照顾自己,帮助自己。谁知道,突然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就是自己,也不能接受,何况,一向最受大哥疼爱的小妹?
“大哥!——二哥……是你?”苏轻语失望,松开手,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大哥是真的永远离开自己了!
“小语。”陆绮文过来,没有泪,苍白憔悴的脸,却叫人不敢去看。
“妈——”扑进陆绮文的怀抱,再一次哭的不能呼吸。两次的丧失亲人,妈妈如何承受?
“好了,小语,你哥哥经没了,还有你二哥。还有你。妈妈一样活得开心。你们也要好好的。不然,你大哥不会安心的。大哥不是一向不喜欢你哭鼻子的么?”
“妈——”不哭,又怎么能够忍住眼泪?小小的盒子,装进了大哥的一生。到哪里,再去找疼爱自己、呵护自己的大哥?
终于,哭累了,沉沉睡去。
“也该让小雨知道了……”
“算了,最好,小语一辈子不要知道……就叫她单纯的过一辈子吧……”
☆、伤痛,从此天人永隔 4
这是做梦么?苏轻语有些恍惚。为什么,声音如此的朦胧?画面也是模糊不清?
缓缓睁开眼睛,二哥和妈妈都在眼前,一脸的忧虑。
“妈,什么事情不要我知道?我是在做梦么?”难道,妈妈和二哥还在生自己的气么?
“傻孩子,自家人,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陆绮文叹气,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苏轻语柔顺的长发,语调也温柔起来,“小语,你胖了……清辉待你好么?”
“妈,大嫂呢?”苏轻语终于明白过来,事情,的确透着诡异。为什么,妈妈要转到自己的身上?大哥的丧礼,大嫂,还有小侄子,不是都应该在的吗?
“你大哥已经离婚了。”陆绮文苦笑。
离婚?大嫂是个温和善良的人,大哥性子也好,两人性情很相投,怎么就会突然之间离婚?是不是中间有什么隐情自己不知道?
眼神变得清亮,看着妈妈。陆绮文却转过头,悄悄擦泪。
“妈妈。你累了这么久了,你歇歇吧,有我和二哥就够了。”苏轻语一笑,扶着妈妈,到里面躺好,“二哥,你陪着我,再陪大哥一会吧。”
苏轻风叹口气,默默点点头。
灵堂前,火盆里的光线简简单下去。苏轻语丢进去一张黄纸,火苗重新又烧起来,映地二哥的脸有些诡异。
“二哥,你和大哥一向最疼我……咱们三个,心一向是最相通的。”
苏轻风低了头,轻轻挑动火盆里的纸,不声不响。
“二哥,妈妈不在这里,你说吧,到底大哥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大哥骑着摩托车,去城里,结果和一辆运沙土的车子碰撞,就……”
“那辆车子呢?肇事司机呢?”苏轻语的神色清冷起来。
“跑了……也没有监控。乡下的道路,你以为是城市的么?”苏轻风苦笑。
就这样,大哥不明不白的死了?苏轻语只觉得身体颤抖得厉害。不行,不能叫大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个找死司机,一定要找出来!
看看天色渐渐的明了,冷非墨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吧。没有自己,孤单的双人床,他睡得可好?
只是一个夜晚,却觉得隔了千万年。拿出手机,才要拨号,冷非墨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轻语,你还好么?”
“……”为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所有的话都哽在嗓子里,泪水汹涌。
“小语,你哭了么?不要着急,我已经买了机票,现在已经到了机场了,估计下午我就可以赶过去。你不要太伤心……”
“你都知道了?”听到那熟悉的清朗的声音,忍不住泪水又落下来。他也是替自己着急吧。想必,那些分公司的人已经作了汇报。繁忙如他,连个名分也没有,就这么过来?鼻子,越发酸涩的厉害。
“小语,你不要哭。什么事情等我过去。我马上就要登机了。等我一到了那边,我就会联系你。”
“嗯。”只能说出一个字,眼泪,再也止不住。
“洛清辉?”苏轻风又少了一张纸,随口问道。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他跟着女上司去澳门了……现在,我和冷非墨在一起。他待我很好。”
苏轻风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烧纸。突然跃起的火光,照得他的脸有些诡异变形。
苏轻语看的心惊。二哥为什么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到底有什么事情在隐瞒自己?
☆、伤痛,从此天人永隔5
等冷非墨赶过来的时候,大哥已经下葬了。苏轻语坐在大哥的床前,怀里抱着大哥的照片,不说也不动,就像一个木偶。
“轻语——”冷非墨心痛。只是一天一夜,这个女人就变了样子,就像被暴风雨打过的小野花,憔悴的不行。
“啊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扑进冷非墨的怀里,苏轻语痛哭失声。有谁能想到,从此就是天人永隔了呢?
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苏轻语的后背。
“车祸,为什么都是车祸?爸爸因为车祸没了,现在,大哥又没了?为什么要这么多的车祸?”
冷非墨叹息,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视线扫过屋子,立刻皱起眉头。
房间里的一切,都显示着有女人和孩子生活过的痕迹。苏轻语的大哥应该是结婚了的。为什么不见她的大嫂?孩子呢?
轻轻哄着苏轻语在熟悉的薄荷气息中沉沉睡去。冷非墨把她放好,又盖上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转身走出。
苏轻风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避开他探究的目光。他究竟看穿了什么?
“咱们,出去走走吧。”淡淡的说。
冷非墨凝神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着和苏轻语一样幽深乌黑的眼睛,一样清雅高贵的气息。很是奇怪,一个普通的农民,怎么会有这样的华贵感觉?
即便是苏轻语的母亲,虽然年华老去,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年轻的的时候,必然是个极美的女人。即便穿着普通的衣物,还是难掩她隐隐的清华。不过是一个农村的老妇人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度?倒像是隐居乡下的贵族。
“你都看出来了?”苏轻风凝神注视面前的男子。这个人,和洛清辉相比,差了何止千万里?看得出,他对妹妹很是呵护。这就足够了。
“你很喜欢轻语?你是认真的么?”
“轻语是我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我唯一的一个。”
苏轻风紧紧的盯着冷非墨的眼睛,许久,才微微一笑,“那好,我把小语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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