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对不起,我终究害了你的孩子!”
“一切由你开始便由你结束……”
“我,宫司律发誓,这一生绝对不会背叛奚瑶,欺骗奚瑶!”
“……”
那些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和着剩下微乎其微的风连一丝尘土都不曾带起,却直直的飘进了她的心里,那声音或是悲痛,或是执拗,或是哀婉,或是不舍……林林总总,那一声声“瑶瑶”竟让她有种肝胆决裂的痛!
怀中的女子眉头紧皱,额头的细汗被灯光下泛出苍白的眼色,如同她苍白的面孔和苍白的过去,不能画上分毫印记,将那样的苍白永久留存。这是一个满月的夜晚,高而孤的月亮挂在天上,身边有几颗孤零的星子陪伴,月亮泛着皎洁的光,竟也是一片苍白。
赫连翊的脚步微微停顿,似是要在这苍白的一刻将怀中女人的眉目永久的镌刻在心,只是那么一瞬,他却明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她记得,或不记得,都不曾为他有过片刻的停留,就算他不放手,执念追逐,到头来也换不得她的停驻,赫连翊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容,那笑容竟让身边的温馨感觉到荒凉,犹如在寸草不生的荒漠中找到了一片绿株,却要在转瞬间亲手抛弃,何其可悲!
岁月的碾压抚平了那些因为时间而被刻上痕迹的康庄大路,也同样承载了所有的爱恨交加,年少的放纵和轻狂已经被车轮重重的埋在泥土,如今他倾身而立想要换来一方温润,谁能想到岁月无情,从一开始便没有给过他机会。
她恨,却曾经携着宫司律的手迈进教堂,许下誓言。
她爱,却又在离经风霜后淡然忘怀,换来的依旧是那双坚定的双眼。
他想要爱,谁在他面前风霜雨雪,默然相阻?
他想要得到,谁又在他脚下埋下荆棘丛生?
那些用血浇灌的曼陀罗本身就是一剂无良的毒药,而她略带睡意的朦胧身影出现在昏黄的壁灯下,眼中的惺忪还未淡去便犹如一株盛开的曼陀罗,开在他被岁月尘封的心底,开在他还未来得及伪装便被微笑熏得飘飘然的温暖,那样的清淡,清淡到几不可觉却又无处不在,犹如那天盛夏的午后,她娇俏的声音传来让他心神一荡。
谁说安稳便是静好?又是谁说的缘深缘浅,情浓情淡?
世人渴求的不外乎金钱,名利,地位,然而这些于他来讲,都不如灯光下睡眼惺忪的女人来的实在,她此刻正窝在自己的怀里,下一刻,她便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短暂的得到后,便是永久的失去。
可就算是瞬间的得到,男人便也觉得异常珍贵,他修长的双腿迈出坚定的步伐,身侧的温馨微微讶异。
奚瑶听着那些古老却又清晰的声音,像是一曲哀歌诉说着跌宕起伏的故事,然而故事里却没有她的身影,但那一声声古老的呼唤似是将她的名字生生刻在了摇摆不停的钟针上,指向哪里,哪里便成为了她的痛楚。
赫连翊突觉奚瑶的慌乱不安,低头观看,突见奚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似是惊恐,似是不可置信,难以名状。她莹白的肌肤也泛红,却不是因为激动。
“放我下来。”奚瑶生涩的开口。
那些声音,那些夹杂着不甘,痛苦,得意的声音里,也有赫连翊的!
声音已经消散,她的脑中却一片空白,难道那些事她曾经的记忆?可为什么她还是想不起来?她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过往,为什么那些声音那样痛苦,那样矛盾,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诉说着悲凉,男人的声音悲凉,女人的声音依旧冰凉!
赫连翊放下奚瑶,却扶着她的肩,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温馨也上前:“奚瑶,你没事吧?”
奚瑶一怔,又恢复,她淡淡一笑:“我没事。”
原本面露微笑的奚瑶突然变了脸色,笑容退去,却更像是一种饱经沧桑的岁月感,她的眼神复杂,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远处,宫司律正缓步而来。
他是她生命里的唯一,可那是一种怎样的唯一?那一声声的“瑶瑶”让她心惊,那一句句的“回家”同样让她心痛!她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早就应该直面过去?
思肘间宫司律已经大步走到奚瑶身边,霸道的从赫连翊的手中接过奚瑶,拥住她。
奚瑶被宫司律拥着离开,她目光黯淡,似是在犹豫,赫连翊也不言语,一早便知道,她留给他的,只会是背影,不管是失去记忆前还是失去记忆后。
宫司律小心的为奚瑶系好安全带,车子平稳开出,这个夜晚,就连霸道的布加迪都失了平时的张扬,乖乖的缓慢前行。
蓝湖景湾的一盏灯还在路边孤零零的亮着,奚瑶突然觉的那盏灯就是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任凭别人来来去去,她却始终留在原地。
宫司律为她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本严肃的一张脸此刻也缓和了几分,他的声音淡的像是窗台上的透过缝隙的清风。
“睡吧!”
奚瑶蓦地拉住宫司律的手,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目光清明。
“司律,那些声音,你的声音,为什么如此悲凉?”
宫司律一怔,顿时觉得浑身寒毛直竖,他有些惊慌,却依旧镇定的看着奚瑶。
“瑶瑶,什么声音?”
奚瑶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瑶瑶,叫我瑶瑶的声音。”
“在哪?”
“我不知道,可我却真的听见了,你的声音,还有那些我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永不衰竭。
宫司律觉得浑身冰凉,奚瑶,她在说什么?心里的黑洞像是被蚕食一般,无边无际的扩大,生死之间他从未有过恐惧,可是现在,他竟然是真的害怕了,她,会不会再一次神智不清?会不会又回到疯癫时的状态?钟寒说过,奚瑶的恢复已经是奇迹,然而奇迹的背后会不会是更加残忍的后果?
宫司律看着奚瑶疲惫的神色,也许是舒子涵的话让她受到了影响,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问问钟寒,男人上床,将奚瑶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奚瑶冰凉的额头。
“别多想,这几天你累了,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宫司律宽慰。
奚瑶没有回答,晕沉沉的感觉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是潜在水里,手,紧紧的攥住宫司律的袖子,半晌,双眼阖上,气息渐渐平稳,进入梦乡。
那是真正的梦乡,一个又一个场景不断的出现在梦里,破旧不堪的仓库,被毁了容全身是血的女人,半跪在地的男人,冰冷的墓碑,张扬野性的短发女人,宫司律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赫连翊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忽然回头似乎是在说“五年”,儒雅俊逸的男人回过头然后决然离开,苍老的男人从手术室里被推出,盖着惨白的布单……奚瑶想要去抓住什么,可是一转头那些场景化成了一块块的方方正正的黑暗从她身边快速离去,她惊恐的回头,便只看见宫司律立在远处。
为什么?那些人是谁?舒子涵说的难道是真的?什么五年?又是谁的五年?一头红发的女人为何用那样幽怨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要……”
“别走……”
奚瑶恍恍惚惚的呓语,额头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表情有些痛苦。
“瑶瑶!醒醒!”宫司律轻轻拍打奚瑶的脸。
奚瑶突然惊醒,瞳孔放大,只看见晶莹璀璨的水晶灯,那些黑暗中的影子已经不知所踪。
原来是一个梦啊!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做恶梦了?”宫司律神色担忧的问。
奚瑶疲惫的“嗯”了一声,那会不会也是她曾经的过往?
“再睡会吧!我陪着你!”宫司律轻轻拭去奚瑶额头的汗珠。
奚瑶闭上眼睛,渐渐的陷入沉睡。
宫司律看奚瑶安睡后才起身,晨曦的太阳还未升起,钟寒便在幽怨的铃声中幽怨的醒来。
“你知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人的睡眠最佳的时间?”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幻听?做噩梦?躺在你身边不做噩梦才怪!”
“她这么说的?也许是记忆在一定的刺激下开始自主的逐渐复苏,不用紧张,她现在的情绪很稳定,不会回到之前的状态,至于会怎么发展下去,反正是属于神经一类的,不疯就行,能不能苏醒还要看她自己。”
宫司律放下电话,深深的看着熟睡中的奚瑶,呼吸平稳,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刚才的梦魇。
记忆渐渐复苏吗?那些你听到的声音,梦到的场景,会不会就是过去一幕幕带着血腥的画面?宫司律突然心口一窒。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终将来到,太阳升起的刹那,所有的未知都将在这一刻开启。有的人为了生计奔波劳累,有的人为了功成名就埋头苦读,有的人坐享朝阳已经在众生之上……所有不一样的人生在夜晚沉寂却又在朝霞升起的那一刻恢复喧闹,无路可逃的命运和早已注定的结局,除了嗟叹惋惜,什么都不曾留下。生命终归尘土,变成了宇宙最微小的尘埃。
奚瑶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霸道的卷进了奚瑶的领地。她看看四周,宫司律不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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