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说,她现在穿的这件旗袍本应该是属于宋舒悦的。
不久前,慕梅向月管家确认了,她的昏迷时间也不过是四个小时左右,不知道尤爵爷把她从洗手间弄到这里来,然后让她穿上他打算送给宋舒悦的衣服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慕梅头疼,在洗手间外等着她的小卷毛现在一定急坏了吧?该不会认为她的脸蛋把外星人也招惹来了,所以才凭空消失的。
跟在了月管家的后面,走过了华丽的长廊,月管家还是梳着慕梅第一次见到的类似面包条的发鬓,从后面看着一丝不苟,只看到了发鬓后面露出了一小节隐蔽在发鬓上的黑色发簪,慕梅盯着那小节发簪,时光在这刻变得奇妙,宛如,回到她十六岁那年,面目姣好的中年女子带着她走过了爬满常青藤的长廊,来到那个孩子的面前。
那是一个初春,她穿着蓝色的旗袍,笼长的回廊和隐在树木雕塑下的幽深庭院让她包裹在美丽的旗袍里面的身体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也是长廊。也是跟在月管家身后,也是看着她的背影。
长廊两侧是西班牙瓷砖,瓷砖颜色是斗牛士们最为喜欢的斗红,慕梅在光洁的瓷砖反光中看到自己的模糊的影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背挺直。
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六岁的那个茫然的孩子了。
穿过了若干的回廊,在紧紧关闭着的斗红色大门外,月管家停下脚步,回头,扬起了手,把她发鬓上的玫瑰插好。
“月阿姨,对不起!”慕梅低低的说了一句。
她依然一言不发,手从她的发鬓上移到了大门上,满带着复杂的看了她一样,推开门,说:“尤先生在里面等你。”
慕梅越过月管家,听到了来自于她的声音。
“林慕梅,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一个人的身份来自于他的能力,所以,不要妄想去做那些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情,就像我,我的身份是一名管家,我的职责我的能力就只会体现在管好把那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你,好自为之!”
月管家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呢!她在提醒着她切切不要忘了自己仅是一名毫不起眼的陪读。
把手垂在了腰两侧,挺着直直的脊梁,慕梅走进了缓缓敞开的大门,刚刚敞开的大门又再次紧紧的关上了,两扇门发出最后的声响后,周遭安静了下来。
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在了酒红色的地毯上,几十步后,被设计得如屏风的电子感应们倏然自行分开。
随着电子门的开启,慕梅看到了尤凌云。
数百坪的空间两侧是可以调节的落地玻璃窗,现在玻璃窗用的是夜间的颜色,暗色玻璃以及几何设计使得这里的一切有着一种带有着与世隔绝的孤寂,正对面是巨型的油画,油画刻画着年轻清纯女孩的容颜,似笑非笑,巨型的油画下是壁炉,壁炉若干的火焰还在燃烧着,盖着白色的餐巾的长餐桌就立于壁橱的正比例,餐桌的中间上方是巨型的水晶吊灯,灯光在水晶的折射中光芒璀璨,餐桌的上摆放着宫廷式的烛台,几十支烛火在空气的流动中明明灭灭,烛光映衬在餐桌中央繁族拥挤的鲜花上,餐桌上精美餐具按照中世纪贵族家的宴客规格摆放着。
长餐桌主人席位两边站在穿着制服的女佣人,左侧站着一名垂手待立的清瘦长者。
正中央的主人席位上坐着尤凌云,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柔顺,些许的发丝任意垂在左边的额头上,坐着那里手肘顶在了餐桌上手掌托着下巴上,这样咋看,尤凌云在某一方面还真得和尤连城有点相像,现在的尤凌云表现得就像一个在等着餐的馋嘴大孩子。
那个大孩子在对着她微笑,慕梅一步步的走近,尤凌云的微笑加深了。
慕梅越过烛台,走路带出来的气流加大了烛火的摇曳程度,尤凌云亲切的愀着她。
此情此景,凝结着往日。
仿佛一如当天,男主人总会在感恩节搁下手头上繁重的工作,在感恩节的晚上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吃火鸡大餐,他的左边位置上坐在自己的美丽的妻子,他的右边位置上坐着眉目精致的少年,男主人声音爽朗的讲着笑话逗自己的妻子孩子,他是如此的在努力的逗着他们笑,站在一边的那个女孩那时还以为这家的男主人是天底下的老好人。
在距离尤凌云约半米的地方停下,那半米是不可逾越的界限,是尤公馆男主人和住在尤公馆三十七位为尤公馆服务的工作者要遵守的规则之一。
“慕梅,过来,让我看清楚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他对她招手。
半米开外,他声音亲切,如暖日。
仿佛一如当天在过年时期,他招手示意她过去,给了她最大的红包,他总是如是说着慕梅最为辛苦红包应该给得最大的,而在他儿子十五岁的那年,在幽静的房间里他暗示说如果他的儿子想要她让她不要拒绝,他如是说着慕梅是一个健康聪明的女孩,是啊,在那之前尤家的家庭医生都给她做了最为精秘的检查了,不抽烟不喝酒不嗑药,最为重要的还是她是一个处|女。
慕梅再走进了尤凌云几步,停了下来,和那位老者一样垂手待力,轻轻的唤了一声“尤先生”。
他放下了手,眯起了眼,目光往她的脸巡视,沿着鼻子,颈部,往下,停顿,恰好,停顿在了她的胸部上。
在那道目光下,慕梅第一时间就想逃离,他在用着他的目光在剥撕着她的衣服,如低空飞行的秃鹰。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林慕梅!慕梅握着手,紧紧的握着。
终于,尤连城把目光移开了重新落到慕梅的脸上,指着衣服,声线开始染上了感伤:“这件衣服是我打算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送给小悦的惊喜,戴妃有一款绣着玉兰花的旗袍小悦一直很喜欢,只可惜的是做那件旗袍和穿那件旗袍的人都不再了,后来,我找到了那位给戴妃做旗袍的师傅唯一的学生,这件旗袍费了两年半的时间,遗憾的是旗袍做好了人已经不再了,我一直遗憾来着。”
“幸好,慕梅的气质和小悦相近,穿在你的身上就好在穿在她身上一样,这样一来,我也了了一个心愿。”
尤凌云说完这下话后,目光直直的朝着慕梅逼了过去。
慕梅回视着他。
片刻,尤凌云浅浅的笑了,摇着头,自言自语,小姑娘长大了,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走到了左边座位上拉开了餐桌椅子,再来到了她的身边,低头,牵起了她的手,手指从她的手腕划过,在她的手心中摩擦着。
慕梅浑身的汗毛肃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哇,那个想象中的结局让我热血沸腾了,我觉得我会把结局写得很好,说不定还可以赚你们点眼泪(瞧瞧,我又说大话了。。)
85、罪(03)
“慕梅,陪我吃晚餐。”尤凌云站在了慕梅面前,水晶折射出来的光影落于他的脸上,他笑,眼角的每一道笑纹都显得温柔,流水一般的协调自然。
若干的年前,在某个国家在某个城市在某一个和平常一样有着落日余晖的黄昏,某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失意商人精神恍惚的面对着记者愤怒的说着,不要被尤凌云诗人般的笑给迷惑,次日清晨,那位商人服毒自杀死于家中,三个小时候尤凌云宣布完成了一项漂亮的收购。
在尤凌云对着慕梅笑的时候,慕梅突然的想起了那位商人说的话,不要被他诗人般的笑容所迷惑。
刚刚,在他的笑容下,慕梅恍恍惚惚中还以为这个男人还是尤公馆里爱屋及乌的老好男人,宋舒悦喜欢那个秀丽的中国姑娘,所有,尤凌云也喜欢那个秀丽的中国姑娘。
笑得如诗人般的尤凌云低头,拉起了慕梅的手,他的手指温柔的划过了慕梅的手心,慕梅一抖,下意识的收起了手,下意识的去看尤凌云。
他依然的待她亲切的模样,指引着她在餐桌左侧的位置坐下,穿着他为宋舒悦准备的衣服坐在从前宋舒悦的位置。
尤凌云回到了他的座位,做了一个手势,清瘦的老者揭开了雕刻华丽花纹的银具托盖,随着托盖的解开,食物的香气伴随着一边的红酒的香气在空气中流动,蒸发,魅惑人心。
老者在布完餐后退到了一边。
用餐前,尤凌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一扬,老者把小巧的遥控器递交到了他的手上,尤凌云按下了遥控器,音乐响起。
他的表情无比的轻松,拿着刀叉在空中随着音乐比了比,咧嘴:“红酒,美食,小夜曲,慕梅,用餐愉快!”
用餐愉快?怎么可能愉快起来,尤连城这一系列虚虚实实举动下来,无非是想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来一段前奏,他在向她传达着一种讯息。
林慕梅,现在,你是一片孤舟,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你必须要去体会恐惧,然后,在大自然面前要学会臣服。
三十分钟的用餐结束,曼妙的小夜曲还在继续,老者和两位佣人也离开了。
数百坪的空间里就只剩下慕梅和尤凌云,还有餐桌上的两杯红酒,尤凌云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墙上巨型的油画上,指了指油画,漫不经心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