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若凉的心猛然收缩,这个小男孩……
“你别多想,这仅仅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故事,别把小男孩的遭遇套到我身上。”D少爷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
安若凉深吸一口气,看着D少爷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里知道再不治疗他可能就有生命危险,这时,她隐隐听见静谧空旷的深山中有呼喊的声音,她想,或许是来找他们的。
安若凉默默地把矿泉水放在D少爷触手可及的地方,微微扶起他的身体,让他的腿不要那么难受,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而坚定的说:“小男孩死了,而你,却还活着,等我。”
说完,安若凉低头从破车窗处小心地钻出,手电筒在可怕的黑雾下能见度不高,她只能小心的仔细查看脚下,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岩石上,岩石的下方是几棵粗大的枯树,他们的车子从上方滑下来,幸亏枯树减缓了冲击力,接住他们。
安若凉慢慢踏出脚,找到落脚的地方,踩了两下没问题才迈出另外一只脚,夜晚的深山寒气特别大,一离开车厢,安若凉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朝声音源的大概方向走去,一路上,为了不迷路,她每走五分钟就拿起石块在树上划个“十”。
D少爷看着安若凉离开的背影,低低的笑了,他小声的对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说:“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安若凉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因为黑雾气味浓重难闻,她感到有点气短心虚,头晕目眩,她捂住口鼻,尽量压低身体向前走,四周还是朦胧一片,但已经离开了黑雾的范围,这时,她能清晰的听见呼喊的声音了。
“姐--你在哪里?”
“小凉,小凉!”
“小姑娘--听到吗?”
安若凉破愁为笑,是爸爸他们!
“爸,我在这!我在这里!你们听得见吗?”安若凉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开喉咙大喊。
另一边的安爸爸他们听到呼声,立刻回应,“听到了,你站在原地,我们过去找你。”
“好!”安若凉回答。为了让父亲他们更加容易找到她,安若凉把手电筒高举头顶打圈,冀望他们能在大雾中看到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过了好一会儿----
“姐!”安哲铎奔跑过来抱住安若凉仔细上下打量,“你有没有受伤?”
安若凉摇头,“没有。”
“对不起小姑娘,我爸爸不小心把错的地图拿给你们了,害你们迷路。”老大爷的儿子微颠簸着脚走过来,满脸歉意。
“先别说那么多了,D少爷受了伤,我们必须马上给他治疗。”安若凉说。
安爸爸拍拍挂在腰间的医药箱,“小凉,赶紧带路。”
安若凉沿路按着标记,很快的找到了车子,而D少爷因虚弱过度晕厥了,几人合力撬开车子,想把D少爷抬出来,许是被卡在座椅处的那条腿不小心弄疼了,昏迷中的他忽然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惊喜了所有人,老大爷的儿子说:“快,这边有条近路回村里,叫村里的老医生给他看看伤。”
安哲铎背起D少爷,安若凉在后面护着,他们跟着老大爷的儿子火速的回到村里。
老医生给D少爷打了破伤风的针,又挑出插在身上的玻璃碎片,给他重新清洗包扎伤口,但是左侧肋下的伤因为村里条件有限,老医生不敢轻易处理,他建议到镇上的医院去治疗。
老大爷的儿子闻言,拍着胸口说:“让我送他去吧,我脚其实摔得不严重,是我爸爸太夸张了。”。
得到老医生的首肯,老大爷的儿子跑到隔壁村借来车子,安若凉也跟着一起,坐车去了镇上的医院。
等一切都安顿好,天已经大亮,经过医生的确诊,D少爷除了有些失血需要休息,其余并无大碍。
而后,老大爷的儿子到市集买生活所需,而安若凉则留在医院照料D少爷。睡了几个小时,D少爷醒了,而老大爷的儿子也刚好回来,他问:“小姑娘,我要开车会村子里了,你是留在这里照看小兄弟还是跟我回村?”
安若凉想说留在这里照看D少爷,可D少爷却坚持要她回去,安若凉没办法,只好点头跟他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老大爷的儿子也点头说:“明天我会载小姑娘来的。”
到了第二天,安妈妈特意熬了有利于伤口愈合的汤水,倒在保温瓶让安若凉带去医院,可当她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却跟她说,昨天住院的病人已经出院了,医生把D少爷留下的纸条递给安若凉,她打开纸条,上面简单的写了一句话:“小凉,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
安若凉心一跳,这句话,他曾经也这样跟她说过。
阳光明媚的天气,安若凉回到村子,打算告诉父母和弟弟这个消息。她推开门,里面安静得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慌,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浑身开始发抖。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
Chapter70 捉回,撒旦身边
“爸……妈……小铎,我回来了。”安若凉推开门,里面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从客厅到厨房再到浴室,她到处寻找他们的身影,父母的房间,没有,弟弟的房间,也没有。
安若凉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手指快要碰到门把了,但她却忽然缩了回来,突如其来的强烈压迫感,紧紧揪住了她的心,门背后究竟会有什么?是无人的房间?还是家人在里面?抑或是……她最怕,最想逃离的人?
他的生日之夜,她的逃离,让那么倨傲的他落得一身狼狈,这三个月来曾经不知多少次,她都在他深深的恨意中惊醒,那种心悸的恐惧感总让她感到害怕又伤心,仿若永无止境的黑暗地狱。
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安若凉迟疑的搭上门把,“吱--”一声,门缓缓的打开,小小的一道门缝渐渐变大,心,被压得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熟悉的竹椅,熟悉的木柜,还有熟悉的床,一切都原封不动,可伴随着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床上时,安若凉心漏跳一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弟弟小铎单腿屈膝蜷缩在床上,不能屈膝的那条腿的大腿处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巴鼻子无力的翕动着,右手手腕被利器割开一道深深的痕迹,不断的涌出鲜血,彻底染红了素白的床单。
安若凉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无法言语,她快步跑到床边,没有空余时间让她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慌乱的扯过被单压住安哲铎手上的伤口,弟弟越来越虚弱的轻喘声和指间流过的温热血液,让她濒临崩溃。
“小铎……小铎……不要睡,醒醒,我们马上去找老医生!”看着逐渐陷入昏迷的弟弟,安若凉惊骇紧张到极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
“原来你眼里真的没有我!”
那把熟悉的低沉冷冽嗓音,从她背后传来,那股凛人的冰寒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袭去,安若凉的心突然掠过一丝痛意,恰恰这一闪而过的痛意,让她醍醐灌顶。
她慢慢地转过身,他靠在门边的墙上,不羁的黑发,冷硬的轮廓线条,紧抿的薄唇,半眯的紫眸流溢出深深的憎恨,就像无数锋利的刀片剜在她身上,鲜血淋漓。
冷冥烨,他找到她了,这么快就找到她了……他,还活着……
怯意让安若凉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可是脖子的一阵痛意让她无法逃离,一股比黑暗更黑暗的霸气笼罩住她,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人有你看。“安若凉!”冷冥烨阴郁地叫着她的名字,掐在脖子上的大掌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他死死地盯着她,繁乱复杂的眼全是阴鸷的恨。
“冷冥烨……”安若凉艰难的发出声音,叫出这个名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那双熟悉的紫眸,迸发出冷凛的寒意望进她眼里,仿佛想把她吞噬一样。
“救……”我弟弟。还没等安若凉说完,暴怒的黑影朝她袭来,他的暴虐,他的恨意,直接从唇上传达给她。
被他撕咬破碎的唇,掐在脖子上愈发用力的手,稀薄的空气,让安若凉忍不住的挣扎,她双手握拳乱打在他胸口,“唔……放开我……”
冷冥烨离开她的唇,换来的是修长的手指重重辗转在上面,安若凉扯着他的衣襟,抬着头苦苦哀求,“冷冥烨,救救我弟弟,放过我父母,求求你……”
冷冥烨冷冷哼了一声,随即勾勒出透着嗜血的薄唇,森白的牙齿微微一动,幽沉的声音仿佛千年寒冰一般撞入她的心,“那一枪,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麼?嗯?”
安若凉闻言,霎时煞白了脸,她惶恐的瞪大眼睛,眼眶含泪看着他轻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从没想过要他的命。
“你该感到遗憾的,因为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能杀了我。”冷冥烨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轻柔的抚上她惨白的脸颊,犹如情人般温柔,“子弹离贯穿心脏还剩0.1厘米,若不是我天生心脏比常人往右偏一点,说不定就真的死了,呵呵……当初连枪都拿不稳的小女佣,如今居然能那么冷静的瞄准射击,是我教导太好,还是你天分太高?又或者是,你为了杀死我而做了刻苦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