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若一震,突然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似乎那时候她也这样问过他。
“她不聪明,一般的姿色,又那么吵吵闹闹,你怎么受得了她。”
那时候的他显然是喝醉了,若是换上平时,这句话就是禁区,容不得旁人一字一句的打听或追问,怕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在某个夜晚,他坦诚的将自己的过去揭露在别人眼前。那晚他们谈了很多,她坐在他旁边,而他似乎看不到她,一味的开口说着,夜色渐深,当话题到达末端时,他眼中的笑意淡去,留下的、是无边的痛处,那种感触似乎在他心底扎了根,无论前一秒他是多么快乐,但到了下一刻,他还是不得不真切的感受那已然逝去的凌迟。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确信她同你一样?更何况,你已不是昔日的沈圣言,现在的你,即使她站在你面前,也未必认得出。”他一直混沌的精神,在这时似乎突然有了一刻的清醒。
她知道这句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确也是事实。这些年,外人看他一直很好,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媒体吹嘘说是靠运气,但有些东西在那个时候她便知道。他的运气并不是一直那么好,他只是用于更多的时间去工作,去取得成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配的上她,或者安慰自己可以给她安稳的生活。
但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在那晚看到了,那个不能被触及的地方藏在他心里,藏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蓄意放纵,然后逐渐溃烂,深入骨髓,啃噬那已为数不多的自信。
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浑身散发着无力的悲怆感。沉默良久,他语气幽幽地开口:“有些话是她开口说的,我相信。”
她不懂小夏说过什么让他相信,但在那时,她一直以为她可以走进他心底,占据她的位置。那晚她待到天亮才走,一步一步,在开门时,久久不语的他又说了话。
“小夏,你不是说,就算我化成灰你都认得?”
那时的她一震,一向不屑流泪的她眼眶微红,或许这就是他口中她说的话,他相信。
“当习惯变成顺其自然的时候,这个人这辈子就注定要沦陷了。”这是他那时候的回答。
“他对你很凶?”子若回神后笑着问,同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曾有几时,她未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天,这么平静的谈到他,谈到他们的过去。
小夏点头,那记忆深刻的样子似乎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的苛责。
你是多幸运的人啊,多少人想要他的训斥他都不肯给,比如她,小夏啊小夏,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多少特殊的一个吗。
“两年之后,你别再让他失望,他为你够多,多到、还有好多我不知道。”
这样深逻辑的话让小夏一时间脑筋有些打不过转,回过神时子若已经提着东西走到门外,小夏两步上前。
“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看爸爸。”
吕子若站住,笑着对她摇头。
“不用,今天家里没人,你就留在家里吧!”
小夏点头,对于怎样的安排她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挂心吕父,毕竟帮过她,毕竟他是子晗的父亲。
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傍晚的天色黑的很快,小夏抬头望天,似乎在她仰头那一刻,白雪伴随寒风而来。莫名的伤感,突然觉得在这亿万人的中国,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人的心是孤单着,但冥冥中她知道,在遥远的城市一角,有个人在等他,摸出手机看了看,这些天他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她明白,他是在保护她。她一直想打过去,每次在翻出号码时又犹豫,只听他的声音会思念更深吧!这样想来,便又忍住。
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进屋,脚步在踏上石阶的那一刻停住,像是有什么力量拉扯住她,猛然回头,许久不掉的热泪轰然流下。
在大门外面,透过铁栏的阻拦,那一抹修长身影,她再不会忘记了。
☆、第三十七章
突然觉得好像她永远只能这么远远望着,无法靠近,永远都走不到,摸不着,永远都有千万般距离阻隔。
抬头望着天际,雪下的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一时间心中有如一根细针划过,丝丝缕缕都是疼痛。
圣言,我会乖乖待到两年,我去找你,你相信我,到那时,我不用顾虑他人,不会担心除了你我之间的任何其它事。有了这个认识,小夏毅然转身,似乎洒脱,似乎没有后顾之忧。
盛冬怔怔看着,眼底是一片痛楚的坦然,有多少次他觉得,这样的煎熬似乎比之前更让他无法忍受。
耳边还在声声回响紫果的话。
“你就这么让她嫁给别人。”
垂眸,眼底情绪浮载浮沉,他当然不想让她这么嫁人,他当然介意,即使有那么多的介意,但事情还是一一在他面前发生了。他不是不能理解小夏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没想过,原来自己并不如想象那般大度,那样坦然。
常有人说他固执,比如叶寻。
这句话近年来没听他再说,恐怕再说也没什么意义,这么多年了,他也分不清他说的是对是错。只是觉得在小夏不在的这几年,这样的执着是他唯一一点看得起自己的地方。或许,他不得不这么做,正如那些年他的认为,可能是他欠她的,所以他不得不坚持,也所以、他不得不一直孤单下去。
扯唇苦笑,麻木的脚步终于移动,转身一瞬间,不期然的撞上来人。
“我有事找你。”来人开口。
盛冬扬眉,却已是心知肚明。
寒冬的街道除了火锅店生意红火之外,任何店面都难掩冷清,比如咖啡店。
“吕小姐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吕子若面色一暗,顿了顿开口提醒。
“我说过不止一次,我们是同学,你何必拒人千里,况且,小夏现在嫁给我哥……”
盛冬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你来应该不是就要说这些的吧!”
看面前这个日复一日冷峻依旧的男人,子若逐渐心死,无奈……她永远不是林小夏。
“好,我坦白。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不重复,我父亲再不可能对小夏造成任何伤害,他病了,就在今天,这样、不知道在你看来算不算一切都结束了。”
盛冬双眸眯起,眼底深处的情绪令人捉摸不定。
“他已受到惩罚,你还要继续追究吗?再怎么说,小夏跟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虽然、是暂时的。”末了,吕子若加上一句。
盛冬垂眸,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她不提醒。他并就不想让小夏知道,虽然自私。
“那是小夏的事,不管我的事,只要你们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这是盛冬的回答,如此说来,算是承诺了吧!
吕子若面带感激的看他,心底却比任何人清楚,这看似高抬贵手却也不是因为自己。
“谢谢你。”千言万语,也只有这两个字了。
盛冬摇头,看向窗外的眼睛似乎带着无限感慨。
“不用谢我,我只是相信,小夏的父母在天上,也一定不希望她今后会为仇恨生存。”
看着面前的出色男人,吕子若突然很奇怪。
“盛冬,她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百般付出?”不自觉的开口,惊醒时,已将疑问说出了口。
盛冬难得被她的话吸引过去,静静看她,第一次将心思坦白在她面前。
“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值得的?她带给我的你不明白,我给她的你也不清楚。再说,……这世上哪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那些年她带给你的伤害,我以为已经足够让你恨她一辈子,没想到你竟这么大度,即使是她嫁给我哥,你也可以这样释怀。”
倏地,盛冬眸光一变,再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戒备,这种反射并没停留太久,冷静下来,又逐渐收起。
“你怎么知道。”
吕子若笑,难得他也有疑问。
“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人都是弱点,你也有。”
盛冬看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那般从容,跟当初生活中没有小夏的感觉是一样。
经常有在想,如果小夏再晚两年出现,或者盛冬晚一些认识她,也许一切都不同于现在。忽然想到一位作家曾这样叹息: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很巧么?不巧,这应该就是机缘,定数。或者是因果。难道她跟盛冬便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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