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刀懊恼的揉了揉锃亮的光头,蹭蹭的追了进去。
在外人看来,仙隐寺的内院是极其神秘的;而在一众小和尚的眼里,仙隐寺的内院是神圣的。
但事实上,真正的内院与众人的想象绝对是相距甚远!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普通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座乡间小宅。
几间靠着树林的古典禅房,禅院外围是一排低矮疏松的篱笆墙,墙外种着一片葱绿色的蔬菜,貌似是低价的小白菜。最夸张的是,院子边上还围着一个小栅栏,栅栏里面七八只肥硕的母鸡叫的正欢。
在禅房的正对面,伫立着一座占地面积较大的阁楼。
只需匆匆一眼,就可以发现,这座阁楼的年头已经很久了,就连楼顶上的砖瓦也已是坑坑洼洼,颜色全无。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座楼如今的状态,只需两个字即可——危楼!
一座急需要推倒重建的危楼!
当然,这还不是最震撼人神经的。
在小院中央的空地上,横躺着一座面部朝下,已经生锈的黄铜色佛像。
这座佛像与仙隐寺大殿上供奉的那座一般无二,只是身量小了一些。
可就是这重量体积上的一点点差距,注定了他们迥异的命运。
一个被供奉在大殿中,受万人膜拜;一个沦为座椅,被人压在身下,零落成泥。
若是世上真有神佛在世,不知他们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白玉糖对眼前的这一切自然已经是轻车熟路,她径自走进那间最靠里面的禅房,放下行李。从她十五岁开始,这间禅房已经成了她的御用香闺。
她简单的打理了一下随身物品,整了整柜子,这才又再次走了出来。
此时,封刀已经舒舒服服的坐在佛头之上,一心一意的摆弄的身前的刚刚升起的火堆。
“老头儿,阿木怎么还没回来,你是不是交代他去办什么事情了?”白玉糖径自坐到封刀身边,一张红色的脸庞被火光映的越发妖娆鲜亮。
封刀闻言,颇有几分嗫嚅,嘿嘿笑道,“那个……我可没交代他去做什么,我不过是告诉他今天你有可能过来……”
“你这老头真是不让人消停!明明知道阿木心思单纯,每次我一过来,他不打够十头猎物是不会回来的,真是……哪有你这么诳自己弟子的!”白玉糖墨玉般的眼眸微微上挑,唇边带着几分嗔怪。
“我可没诳他,你这不是真来了吗!我不过是提前告诉他,让他表现一下而已,你也知道,每次你过来,那傻小子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至于他打回来的猎物嘛,我只是顺便享受一下而已,这也不算过分嘛!”封刀老和尚对于他这种忽悠自己弟子,占小便宜的行为,不以无耻,反以为荣,完全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白玉糖看到封刀这幅德性,骤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很久没来了,居然忘了这老货一向没皮没脸,跟他讲品德,谈风格,那就是自己找虐!
白玉糖不再理他,而是安静的整理起手边的柴火。
灵隐寺虽然坐落于群山之中,但是,过并不是原始人的生活,那帮和尚,同样有电视可看,电饭锅可用,更何况封刀这个仙隐寺的主持呢。
只不过,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若是用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失了自然的韵味和生活的乐趣。
就在白玉糖整理好木柴,刚想到菜地里转上一圈的时候,一阵劲风突然从林中由远而近,席卷过来。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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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超给力组合(下)
接上:“姐姐!”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不仅仅是一个亲昵的称呼,而是一种信仰,一种发自内心的欢愉和雀跃!
白玉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就像是瞬间被拉进了一个火炉,暖到了四肢百骸,直达心窝。
“阿木……”白玉糖自然而然的环住了男子壮硕的腰身,唇角微勾,低声轻唤。
听到白玉糖叫他的名字,那个温暖的胸膛更加剧烈的震动起来,本能的搂紧了怀中香软的娇躯。
白玉糖感到空间的收缩,呼吸顿感不畅,只得柔声说道,“阿木,快放开!你抱得太紧了,我不能呼吸了!”
“啊,姐姐,你……你怎么了,没事吧?”男子听到白玉糖的话,立刻笨拙的放开了手脚,声音里满是焦急。
直到此刻,白玉糖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眉如长弓射日,眼似烽火流星,鼻若苍山一笔,唇色如江河横波,一头泼墨乌发,竟是长及肩膀,仅用一根粗糙的麻绳松松垮垮的绑着,前额的碎发略显得有些凌乱,这种凌乱却没有损及男子的半分俊美,反而让他增添了一种粗犷的性感。
男子的身量也高的出奇,近乎两米,浑身上下壮硕至极,宽大的僧袍穿在他的身上愣是穿出了紧身时装的效果,似乎最完美的健美先生在他的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这一个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仿佛是上天挥毫而作,每一丝每一毫似乎都是神来之笔,透着大自然的野性魅力。
这个男子正是封刀的宝贝徒弟——铁木!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这个犹如盘古在世,夸父重生的男子都是完美的。
不用说,这样的男人扔到大街上,单单是他散发出来的雄性荷尔蒙,都能电死一卡车的雌性生物。
可惜……
铁木却偏偏智力有些低下,如果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有些轻度弱智。
据说,铁木并不是生来就如此,好像是他十来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救治不及时,被烧坏了脑子,才落下了这个病根。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铁木才被人扔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却正巧被老和尚发现。
老和尚见铁木生的骨骼清奇,绝对是一块修练少林功夫的好材料,于是就用两根冰唐葫芦的代价,哄骗着傻傻的铁木行了拜师大礼,稀里糊涂的就被老和尚拐来了仙隐寺,一边做他的徒弟,一边顺便为他洗衣煮饭砍柴挑水,外加进山打猎,给他打打牙祭神马的。
这些都是封刀告诉白玉糖的。
当然,封刀的原版自然是跟以上情况有些出入。
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当时福至心灵,善心爆发,为了行善积德,宣传佛祖普度众生的伟大品格,才以博爱的心境,收下了这只迷途的小羔羊,让他能在我佛的指引下找到人生的方向。
谁知道这傻傻的喜洋洋竟是慢慢长成了强壮的灰太狼,直让老和尚懊恼不已,天天捶胸顿足的抱怨:这臭小子多么多么的不孝,诸如此类。
但是,白玉糖心里明白,封刀的心底是开心的。
少林功夫最重洗髓易经,强身健体之功效,铁木的条件极佳,再加上那一根筋的脾气,自然是进境一日千里。
或许是这功夫起了一定的效果,随着年龄的增长,铁木做起事来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只不过反应比常人迟钝些,性子很是偏执,天生少根筋。
或许这在常人眼里是大大的缺陷,但白玉糖却毫不在乎,甚至觉得有些庆幸。
这个世界太过混浊,太过复杂,很少有人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被外界的污秽所沾染所影响。
铁木却不一样。
这个男子的眼睛依旧是那样的清澈见底,晶亮的像是麋鹿的眸子,正是因了那份天然的呆傻,才保留了这个男子的赤子之心,宛如初生的朝露,纤尘不染。
也许,就是因为铁木心智不全,所以,从他见到白玉糖第一眼开始,就固执的叫她姐姐,这一叫就叫了六年。
铁木见白玉糖只是盯着他,许久不说话,越发的紧张,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姐……姐姐,是不是阿木刚刚惹你生气了?我……我就是太想你了,姐,你别生气!”铁木轻轻的摇了摇白玉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极了某种亟待主人宠爱的长毛犬科类生物。
很难想象,一个身高两米的大个子,居然会如此的撒娇撒痴,尤其再配上那张粗犷的俊脸,简直是萌到了极点!
白玉糖几乎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条隐形的尾巴在不断的摇来摇去,摇来摇去……直摇得人心都软了!
天然呆又怎么样?少根筋又怎么样?这样的男人不是更可爱吗?
白玉糖登时母爱爆棚,她习惯的抬高手臂,轻柔的摸了摸男子额前的碎发,嫣然笑道,“姐姐没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阿木了,也很想念你而已……”
“真的吗?”
白玉糖的话还没说完,铁木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一双眼睛像是燃着熊熊的火焰,红的赤诚。
“真的!”白玉糖肯定答道。
“那……是不是和阿木想你一样想我?”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铁木是极聪明,居然连这么拗口的话,都问得这般顺溜!
白玉糖笑的越发温柔,“是。”
她的这个‘是’字刚刚说出口,整个身体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