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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了一个多月,直到可欣的妊娠反应停止,精神好起来,雷杰才决定举行婚礼。
没错,是举行婚礼不是订婚。因为可欣的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为了节约时间,雷老大决定一步到位,速度将某妞娶回家。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可欣觉得自己已经慢慢适应了雷杰的存在。他粘腻她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而她竟然也不再反感他的粘腻。
以前她所厌恶的大男子主义慢慢地减退,几乎完全看不到,现在雷杰看起来就是个十佳好男人!
嫁给他吧!就这样吧!既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自己!
其实雷杰“接手”她的时候正是她最尴尬的时刻,假如没有雷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自己的后半生。
云铮跟梅琳琳那段爱情进展得很辛苦,假如再掺合上她,估计会加倍地辛苦。她不想拖累云铮,而她未婚生子所面临的压力当然前所未有的沉重。
雷杰的出现真的是恰到好处,让她暗暗松了口气。尽管不爱,她还是决定要嫁了。
原来人到穷途末路之际是没有自尊骄傲可言的!
婚礼的事情完全不用可欣来操办,雷杰一手全部安排妥当。她除了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保养好自己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雷杰原话)。
可欣的社交圈子原本就窄,这下子更是完全宅起来了。雷老大恨不得将她金屋藏娇,生怕被居心不良的人觊觎了去。于是,可欣日常接触到的人也就是雷杰和家里的佣人。偶尔,冯紫英、云铮会过来看看她,除此之外,可欣完全与世隔绝了。
不过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很悠闲安静。以前她很喜欢画画,现在闲来无事就拾起了这个爱好,让佣人去买了油画用具,像模像样的涂摸起来。
雷老大觉得她这个爱好很不错,不但专门为她收拾出一间房子做画室,而且还亲自去买来了高档的油画工具,并且聘请了专业的油画老师。
“我老婆画得画真好,以后可以去当画家了!”雷老大一幅伯乐的架式,俊面满是笑容。
“真的吗?”其实可欣只是信手涂鸦而已,并没有多少信心。听雷杰如此称赞她的画艺不由有了信心——也许她能找到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啊!
“不过现在你不能太劳累,每天画两个小时就足够了,等我们的孩子出世后,你再好好进修!”雷杰很适时地提出了他的合理建议。
这个建议可欣接受,点头道:“我知道,放心,我不会太劳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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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闲下来,可欣倒是很喜欢跟冯紫英一起逛街,不过她感觉好友的热情度好像明显下降。
以前一听说逛街,冯紫英神采飞扬,跑得比谁都快。现在她只是耷拉着脑袋跟在可欣的后面,纯粹是凑数的。
“怎么啦?跟颜老二吵架了?”可欣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没有,”冯紫英的笑容有些苍白,自嘲般地道:“吵什么呢?有什么好吵的?”
心里鸣起警钟,因为能让一个原本活泼的女人变得落落寡欢,只能说明这个女人疲倦了也爱累了。
“那就是玩厌颜老二想换新口味了!”跟某色女在一起时间久了,可欣说话的腔调也被她传染上了。
冯紫英便笑起来,尽管那笑容有些勉强。“对,这话对姐的胃口!”
“你们俩真出问题啦”!可欣呆了呆,正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却听到冯紫英突然抬高的嗓音。
“哟,这不是颜大少吗?婚期将近怎么有空出来闲逛?”冯紫英的语气充满了尖酸的敌意,这是她在面对厌恶的人特有的腔调。
可欣大奇,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颜邵轩。
男子温润如旧,只是俊颜清减,那双墨玉般的俊目也变得有些黯然。
“得得得,你千万免开尊口!”冯紫英拼命地摆手,阻止道:“我家可欣马上就要嫁人了,为了避免误会你还是免踏雷区吧!”
颜邵轩果然停止脚步,有些愠怒地瞪了冯紫英一眼,后者双手叉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悍妇状。
咦?冯紫英这厮不是一直对颜邵轩这个未来的大伯子恭恭敬敬巴结都来不及的吗?这怎么……可欣迅速意识到冯紫英真的跟颜鸣黄了。
爱屋及乌,恨屋也会及乌的!冯紫英痛恨颜老二,所以看到颜老大也会不顺眼。
“冯小姐请自重,我只是跟可欣说几句话而已,不会伤害到她一根头发!”颜邵轩很不悦地盯了冯紫英一眼,转而对可欣说:“可欣,我们谈谈好吗?”
可欣静静地凝睨着他,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奇怪自己再次见到他之后可以如此平静,难道以前的一切她真的全部放下了吗?
没有心痛没有纠结,有的只是一份对逝去感情的感伤,毕竟他们曾经相爱过。
“我跟我的朋友逛街呢,不希望被人打扰。我们之间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不认为还有再单独交流的必要!”可欣语气清冷地道。
“好吧!”颜邵轩何等骄傲的名门公子,哪里禁过如此漠视和冷落,当下俊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拿出一份喜柬交给她,倨傲地据高下巴,说:“这是我跟雅瑜的结婚喜柬,一直没有机会亲手交给你,我很希望结婚那天你能去喝喜酒!”
可欣没有伸手接,因为男子已经很殷勤地将喜柬在她面前展开了。
大红的颜色充满了喜庆欢乐的味道,婚纱照上一对璧人更是光彩照人,男子儒雅俊逸,女子高贵美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到底还是刺伤了眼睛,或者刺疼了心。可欣垂下眼眸,半晌无语。
“显摆够了吧?我们可欣不希罕呐,快拿走,照成这样也敢拿出来晒,恶心!”冯紫英伸手拂开那张刺眼的喜柬。
颜邵轩很优雅地收回来,他的目的就是刺激可欣,看她的样子应该被他刺激到了,不禁得意起来。抬高下巴,睥睨着沉默的女子,冷冷地问道:“我都要结婚了,难道你都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可欣慢慢抬起头,清眸冷若寒霜,她一字一句地对他:“只有一句话!”
“噢?”颜邵轩瞠大俊目,定定地盯着她。
“请你赶紧去享受你的幸福,不要再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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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呐!颜家哥俩都不是好东西,专喜欢往人家的伤口上洒盐!抛弃了女友,过后还特意屁颠屁颠地跑来送喜贴,真真是人至贱无敌!贱男人!贱男人!贱男人!”
一路上冯紫英不停地为可欣抱着不平,将颜邵轩臭骂一顿的同时,也捎带着将颜鸣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欣停下脚步,劝道:“能不能别骂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难道你不生气吗?”冯紫英奇怪地看着她,同时手里做了个掐的动作,“如果哪天颜鸣也这样,我非当场掐死他不可!”
“颜鸣也这样?”可欣终于知道冯紫英跟颜鸣真的出问题了,她正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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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两人要了一间幽静的茶屋,对面坐了。
听了冯紫英的话,可欣不由大吃惊。“真的?他们兄弟俩准备同一天订婚?”
“听说是的!”冯紫英笑得很瘆人,不管心里多么憋屈,硬是忍下了悲悲凄凄,表现得很爷们。
“那……”可欣担心地看着她,试探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冯紫英。假如此时冯紫英大哭大骂倒没什么,偏偏她表现得这么反常,说明她真是被颜鸣伤得很彻底。
“我就在等呗!”冯紫英咯咯地笑着,依然没心没肺的样子。“等着喝他的喜酒!”
“那……喝完了以后呢?”可欣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心疼她!
“喝完了以后?”冯紫英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哈哈道:“姐当然拍拍屁股走人啦!”
“紫英,”想劝她几句,可所有的语言在这种境况下都显得那么苍白。可欣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深知情伤最刻骨痛心,唯有用时间慢慢地愈合。
“好啦!别磨叽!我没事儿!不就是失个恋吗?姐我常常失恋都习惯了!”冯紫英笑着为她斟满茶杯,说:“今天我们姐俩以茶代酒,喝个痛快,谈个痛快!”
那天,她们俩真的打开了话匣子,从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趣事到长大后学校里收到几封情书,都挨个回忆了一遍。
茶水冲泡得没有颜色了,她们就叫服务小姐又重新泡了一壶。
对茶当语,人生几何,得过且过吧!*
梅琳琳提着拉杆箱搬进了云铮的旧公寓里,云铮吃一惊,问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我跟我爸爸闹崩了!他让我要么跟你分手要么滚出家门,我当然选择第二种了!”梅琳琳说完就委屈地嘟起小嘴,扑进了云铮的怀抱,哽咽道:“铮,现在我被我爸爸赶出来了,只能来投奔你!”
云铮很感动,梅琳琳能为他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更何况他还三番两次地伤她的心。愧疚地拥抱着她,劝慰道:“放心吧,他是你的亲爸爸,而且只有你一个女儿,只是一时说气话罢了,不会真的把你赶出来!”
梅琳琳拼命地摇头,流泪说:“他说过,只有我跟你分手才准我回家!铮,我情愿死都不会跟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