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他打了许晚晴的电话,只是,始终打不通,手机关机了,而葬礼过后,又有一大摊子善后事宜,忙得他焦头烂额,而陆盈心这边,看着父亲骨灰下葬,更是哭得几度晕厥,他又不得不陪着她,所以,等到他去敲许晚晴公寓的门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许晚晴在暗室中已经等到心惊肉跳。
她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邹烨磊没有过来找她呢?还是,陆盈心把她转移了地方,他根本就找不到她了?
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嘴里已是腥咸一片,想必刚才一阵挣扎,已经把嘴扎破了,而手上捆着的绳子更似勒进了肉里面,说不出的疼痛,手一直被反剪着,骨节仿佛都变了形,她做在那里,初时满怀希望,总觉得邹烨磊很快就会出现,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一点点的冷下来。
看来,靠人不如靠已,她只得自救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一丝丝光亮也看不见?
她的手顺着地上慢慢的往前搜索,渴望能找到什么尖利一点的东西,好把手上的绳子磨掉,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这里好像就是一间空空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手触到的也只是光溜溜凉冰冰的地板,她动弹了半天,身上的骨头就像散了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痛得要死
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来。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陆盈心再对她做什么,只要她把她永久的关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晓的话,那么,她肯定很快就会变成一具饿死的干尸,无声无息的消息在这个世界。
那种恐惧尖锐的刺痛了她,同时,又让她心底里漫生出无尽的恨意和愤怒来。
定一定心神,她开始把口里的那团东西往外吐。
那实在是再痛苦不过的过程,坚硬的栗壳扎着她柔软的口腔和舌头,如千万根针同时在刺痛着她的神经,那种痛楚让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栗,可是,它再硬,却也是死的,没有力量的,对付不过她灵活的舌头和坚强的意志。
等到把嘴里的那些东西吐出来,许晚晴身上的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而嘴里更是火辣辣的疼,连喉头也是疼痛难忍,可是,总算能呼救了!
她张开嘴,大声叫唤,可是,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自己发出的居然是一些嘶哑的音符。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尝试了一下,依然如此。
她费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其实,自从被一棍击晕后,她的意识就一直很模糊,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那么恍惚的记忆里,似乎有人喂过她一杯水。
水?水里会有什么?毒哑她的药?
可是,与其毒哑她,为什么不干脆毒死她算了?
她想来想去,心里越发的急惶,本来以为,嘴得到了自由,就可以大声呼救,可是,这一点念头又被现实无情的浇灭了。
中间她几次尝试发声,都没有成功,心里就一点点的凉下去。
还是得靠自己了。
好在,是个屋子,就有墙壁,哪怕再光滑的墙壁,总也是砖石砌成的。
她用最古老的办法,把自己的手腕处的绳子放在墙上磨。
以前看警匪片,这样的自救方法实在是太司空见惯,看多了自然也不觉得什么,等轮到自己,才知道,这实在是个比吐栗子壳更加痛苦的过程。
这墙也实在太光滑点了吧?
她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绳子好像依然牢固的绑在她的手上,没有任何松动,而自己的手腕却因为不时的蹭到墙壁而磨掉了皮,痛得要死。
手足酸软,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她瘫倒在地上,眼前仍是一丝光亮也没有,连心里都似乎浸润到那种绝望的黑。
歇了一会儿,她继续进行着漫无目的自救,绝望的挣扎,绝望的等待,她自己都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疲累到一定程度,居然睡着了。
做了噩梦,梦见陆盈心拿一把大刀把自己一刀刀凌迟了,那种想法让她近乎惊悸的醒来。
面前似乎有人的呼吸声。
她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而进来的那个人,也没有任何声息,只是无声的向许晚晴靠近。
许晚晴下意识的往墙根缩,本来被反剪在一处绑起来的手,似乎略略有些松动,她不由动了动,是真的松了?
☆、想必是两个女人
许晚晴心里一喜,又挣了挣,却仍是没完全挣开……
这时,有四只手同时抓住了她,她很快又被拉了回来,感觉中被两个人架住了,然后,有粗糙的麻袋或者布之类的东西兜头套了过来,她被塞进了一个大布袋里,然后,被人抬着走。
抬她的人,想必是两个女人,因为她听到她们急促的喘息声,她还不到一百斤,如果是男人的话,这点重量,基本不会让他们感觉这么沉重。
两个女人,许晚晴自然而然的就把关咏兰也算了进去,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两个女人,会跟自己过不去,会那么的恨着自己。
正想着,身子突然落了下来,软软的,倒也不痛,眼中却已能见到一丝光亮,像是灯光,然后,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原来自己是在车子里面。
绝望再度漫了过来,看来,自己这回死定了,她们把她弄到车上,大约当尸体抛掉吧?
她奋力的扭动,一只手已从挣脱开来,努力去扒开麻袋粗大的缝隙往外看,模糊的看到两个影子,正打开车门在那里忙活着,也不知捣腾什么东西,这时,就听有脚步声传来,同时,一个男声响起,问:“陆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
竟然是萧卓岩的声音!
许晚晴一下子激动起来,只可惜,嘴里还是说不出一句话,转眼间又有阴影压了上来,好像有人直接坐到了她的身上,随即陆盈心的声音响起来,淡漠而烦躁,又有些怪异,粗粗的哑哑的,想来是葬礼时哭得太多,伤了嗓子,她不耐烦的说:“去酒吧喝酒,萧先生要不要一起?”
萧卓岩平静地回上一句,说:“那倒不必了,我来这里,是找关咏兰,她好像还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陆盈心又粗嘎的笑了声,“她早已经回去了。”
萧卓岩像是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说:“那我再回家看看吧,陆小姐再见。”
陆盈心显然不太想说话,懒懒的嗯了一声,萧卓岩却像是很饶舌,又说:“陆小姐节哀,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勇敢生活。”
陆盈心还是简短的嗯了一声,说:“我还有事,要走了,萧先生请自便。”
她的声音还是粗粗的怪怪的,许晚晴听到萧卓岩说再见,心里暗暗焦急。
如果再放掉这个机会,她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身上那个沉重的身体死死的压住了她,她听得萧卓岩的脚步声响起,一着急,手指只是在自己的胸前乱摸乱抓,手指触到一物,心里一阵激动,将那个东西揪下来,顺着车的缝隙滚了出去。
那是一枚钻石胸针,是一朵蔷薇花的形状,在夜色里闪着孤寒的光,是她新近买的,喜(-提供下载)欢它的典雅大方,因而一直戴在胸前,可能因为太过耀眼,有次在公寓走廊里与萧卓岩偶遇,他还多看了几眼,他一向不喜(-提供下载)欢赞美人,那天却破天荒的说很漂亮很衬她。
☆、痛,像是要快要窒息
但愿,这枚胸针还能引起他的注意吧。
扔掉那枚胸针后,车门便已经啪地一声关上。
许晚晴咽了口唾液,努力举头往车窗外看,骤然□□的一记闷棍给打晕了。
再醒来时,听到的巨大的风声和波涛声,似是到了海边。
头上的麻袋终于被人除去了,躺在冰冷的岩石上,腿仍被绑着,怕被陆盈心发现再重新绑住自己的手,她的手也一阵刻意的往后背着,睁大眼睛去看慢慢逼近自己的陆盈心。
这么躺着,被一个人俯视的感觉相当不好,更何况,陆盈心的脚已经踏了上来,踩在她的胸口上,闷闷的疼,像是要快要窒息,而身底尖利的石头几乎要刺|穿她的皮肉。
可是,她却连骂也骂不出口,只是这么恨恨的无声的看着她。
陆盈心疯狂的大笑,笑声依然粗嘎难听。
借着微弱的月光,许晚晴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陆盈心真的很怪异,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低低的,眼上却又夸张的带了幅大眼镜,大眼镜下面,又是一幅超大的黑色口罩,将整张脸蒙得严严实实,难怪说话时总有一种嗡声嗡气的声音,只是,就算是要杀人,也没必要包得那么结实吧?
更何况,这夜都够黑了,她真怀疑她戴着墨镜,怎么能看清路呢?
夜色下,只有一丝月光。
许晚晴怔怔的盯着她看,试图看出一丝端倪。
可是,陆盈心已经挥起粉掌,对着她的脸啪啪的招呼起来。
许晚晴挨了好几记耳光,眼睛和嘴很快肿起来,不由头晕眼花,难受至极。
这时,就听陆盈心身后一个女人哑声说:“好了,盈心,快动手吧,以防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