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蒙细月看:“可爱吧,弄丢你的招财猫,补给你一只加菲猫
。”
“哪有人用毛衣链求婚的?”蒙细月哭笑不得,“还这么沉
这么粗,像拴狗链一样。”
“一般女人用戒指就可以拴住了,你这种女强人比较麻烦,
我专门打了个大的、重的。”
蒙细月好气又好笑,身旁一群人鼓掌吹口哨叫好,声音充沛
十足,震得蒙细月耳朵发麻。她看苏三的朋友们都在,只好点点
头哄他起来。苏三一脸遮不住的喜色,很开心地冲着来的那群男
女老少说着什么,是机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带苏三做了简单的登
记手续后,就有另外约好的车来接苏三。
回小镇的路上,城镇的灯光依稀可辨,夜空里的极光从天顶
的银灰,到薄绿赤红渐变的光带,仍若隐若现。等进入小镇时,
灯火愈盛一排热闹景象,玄妙极光也在灯火映衬下变得黯淡。蒙
细月终于缓过神来好好呼吸。苏三贴住她耳边问:“回魂了没?
”
蒙细月长呼一口气:“如果我想在这里哭,眼泪会不会结冰
?”
她找不到词来形容这样惊心动魄的美景,眼耳口鼻心仿佛都
在那一瞬间功能障碍,实在无法描绘这夺魂摄心的曼妙。
可惜马上她就回到人间的痛苦里了,她看到平时一派优雅贵
公子形象的苏三,和当地人一般,拿着匕首,从存储的独角鲸上
割下一片鲸油,生吃起来。
蒙细月直接反胃到呕吐。
当地人的食物类型很简单,除了海里游的,就是天上飞的。
苏三借宿的朋友Zack,也是位年轻人,形象却粗旷得很。他
拖出黑乎乎又极庞大的袋子,从里面掏啊掏,忽然就掏出另一团
黑乎乎的东西。苏三很利索地撕开那团东西,递过一半给蒙细月
:“很好吃的,试试?”
蒙细月捂住鼻子:“什么玩意儿?”
“夏天打的鸟。”苏三满不在乎地大嚼特嚼,“回去多少钱
也买不到。”
那味道真非一般人可以忍受,光闻一下蒙细月都想吐。她瘪
着嘴,怎么也不肯吃,Zack大笑起来,拍拍苏三叫他不要胡闹一
一原来苏三自备有干粮,况且现代化早改变了当地人的一些饮食
习惯,许多面包蔬菜都可以从城镇的商店里买到。蒙细月气急,
狠狠瞪苏三一眼,吃着比江城美食难吃百倍的干面包,看苏三很
陶醉似的吃着那种用鸟做的据说叫Kiviak的东西,偶尔还佐以
半片鲸油,吃着吃着忽然就龇牙咧嘴地扑向蒙细月,活脱脱野人
模样。
夜里极光被灯光冲淡,繁星却依旧如爆布般倾洒下来。蒙细
月怔怔地看着星空,身后苏三脑袋凑过来:“怎么了?到这里跟
没魂了似的。”
蒙细月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爱驾着飞机满世界乱跑了,漂
亮,当真是漂亮!她恨恨地咕哝道:“你也太会享福了!”
苏三枕起双手,优哉游哉地笑:“放心,以后我去哪儿,你
都跟着,跟着我,有肉吃!”他瞅着她笑,不多会儿又想起什么
,兴致勃勃地说:“他们这儿每年还有雪橇大赛,我跟你说啊,
以后咱们生几个儿子,就丢到这里来练练,组个队去参加雪橇大
赛……”
蒙细月一脸苦大仇深一一这都什么事啊,她平时百般能耐,
到了这里竟毫无发挥之地,什么都要听苏三的,什么都要先问苏
三。
苏三说,夜里有北极熊出没,会……吃人……
苏三还说,许多看起来很厚实的地方,其实底下是海水,掉
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哟!
……
归根结底是,她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苏三,一言一行,都必
须经过苏三的审批。
苏三日子过得像大爷一样,今天要她夸他节俭,明天要她夸
他稳重可靠,后天要她夸他身材健硕持久度高……不然就,不给
吃的。
蒙细月过了好几天才勉强习惯一个点Kiviak的味道,原来
那居然真的是海鸟,是Zack夏天时捕来的,裹在海豹皮里腌制而
成,真是又痛苦又奇妙的经历。
白天Zack要出门去捕猎,十二条阿拉斯加长毛狗,浩浩荡荡
地拉着雪橇,在冰原上疾驰而过。
雪橇狗此起彼伏的叫声,雪橇跑过冰面时摩擦的沙沙声,或
者,还有远处冰洋里浮浮沉沉的冰块撞击的嚓嚓声。
天地之间,竟有这样一处她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兴致高昂地唱起歌,蒙细月听着音调很熟,却怎么也想不起
来在哪里听过这么一首歌。Zack唱了几句后,蒙细月终于分辨出
来那不是英语,像法语又像俄语,问苏三,苏三得意地笑道:“
历史悠久的革命歌曲嘛,你历史没学好!”
“革命歌曲?”蒙细月努力回想,不是喀秋莎,不是白桦林
,不是红莓花儿开……很快苏三也跟着哼起来:“你看那匹可铃
的老马,它伴我走遍天涯……”
“《三套车》?”蒙细月叫起来,旋又疑惑地问,“Zack怎
么还会唱俄罗斯的这种歌?”
“他是俄罗斯裔犹太人,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当时俄罗斯国
内对犹太人有非公开的就业歧视,所以他父母就带他移民了。”
“移民一一”蒙细月倒吸口冷气,“到北极圈里?”
苏三哈哈大笑:“当然不是。他六岁移民,到美国,人家前
几年还上过福布斯呢,不过你没关注过他那个领城,不知道而已
。”
“上过福布斯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
苏三长叹口气,假模假样道:“你没听他唱的歌吗?你看那
匹可怜的老马它伴我走遍天涯,可恨那地主将它抢了去,今后一
一苦难伴随着它……”
他唱得还颠有几分哀婉,逗得Zack直回头看:“Susan,
what are you singing?”
“The Chinese version!”苏三转头向蒙细月笑嘻嘻道,
“你不知道吧,这首歌的俄文原版压根就和马没什么关系。”
“嗯?”
“原版的歌词是赶马车的小伙子心上人被抢走了。”苏三撇
撇嘴又翻翻白眼,“可是老一辈的翻译家们很神奇地把娘改成了
马。
蒙细月半信半疑:“你编的?”
苏三伸手拽拽她脖颈间那根可以用粗壮来形容的项链:“我
骗你有奖吗?”
蒙细月努努嘴,这里不是她的地盘,压根不能和苏三讲理。
“我真没骗你。”苏三见她闷声不吭,又送上门来解释,“
阿粤抢了他女朋友,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来这里养狗了!”
越说越离谱,蒙细月对天翻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他。
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断裂声,蒙细月还未意识到,苏三已直
起身来:“Zack,what’s up?”
还来不及回答他,苏三已经明白答案。雪橇正经过一处冰面
缝隙,好巧不巧,在最后一只狗经过后,缝隙霍的一声断裂开来
。
寒凉刺骨的冰水毫无预兆地就这么涌进来,蒙细月打了个冷
战,手忙乱地想要抓住什么,却被苏三握住胳膊:“别乱动!”
他们俩都有系安全带,固定在雪橇上,雪橇虽坠入冰海中,
但前行的雪橇狗却拖住雪撬,阻止雪橇进一步深陷。
很快拿出备用的绳索,加固雪橇后,调整角度指挥雪橇狗向
前冲,终于把苏三和蒙细月从裂缝里拽了出来。
蒙细月吓得尖叫,苏三忙不迭拍着她肩膀,安慰道:“没事
没事,前几天我吓你的,现在冬天,冰块厚着呢,你回头看看!
”蒙细月双脚直哆,回头一看,那裂缝不过半米宽,不过雪橇刚
才恰好卡在那里,她又不知深浅,才吓得半死。蒙细月惊魂甫定
,苏三却笑嘻嘻不当一回事,还掏出手机来拍照留念:“这可是
阿粤他们还没公开发售的手机的原型机,现在只有不到一百台,
他跟我吹年说三防一一防水防尘防刮擦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手机在冰水里泡过一回,居然真的没事。蒙细月横眉怒目
,苏三偏还来个九连拍,挑最亲热的做桌面。蒙细月欲哭无泪。
回到住处后,苏三还优哉游哉地给周粤年打电话报喜:“来
自哈德逊湾的手机评测报告,两小时前贵公司的Pluto One在零
摄氏度海水中浸泡超过五分钟,安然无恙,质量很过硬。”
也不知周粤年那边说了些什么,苏三走到角落里去跟他叽咕
半天,挂断后忧心忡忡的。蒙细月好奇地问:“怎么了?”
苏三摸摸下巴,哼哈两声;“没事,阿粤说那边开发有点阻
滞。他又补了两个“没事”,然后迅速转开话题。蒙细月从他手
里抢过手机,反反复复查看:“听说周粤年的新公司在研发手机
,就是你手上这款?”
“嗯,这是第一批原型机,问题还挺多的,现正在公司内部
测试呢。”
“你怎么有?”
“这什么话,我跟阿粤什么关系,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蒙细月把玩手机良久,狐疑问道:“我听说他们这种搞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