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和急救车呼啸而至,韩醒被抬上了急救车。蔡恽也跟着上来,一边接受警方盘问一边望向昏迷不醒的人。
他没了主意,脑海中只想到一个人,他打电话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韩醒正被送往第一人民医院……要急救……”
乔戌桓听到要急救,外衣也来不及穿,只穿着双拖鞋,抓起门旁鞋架上的车钥匙,以一百公里的时速奔往医院,路上他给沈知业和路行分别打了电话。
在急救室外面,看到了一脸狼狈的蔡恽,他缓缓的步子走过去,一把揪住蔡恽的衣领,温和的面孔已经扭曲,他狠狠的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不是说了不会伤害她吗?她怎么会在急救!”
蔡恽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任由乔戌桓责骂,乔戌桓看到他泪流满面、不住的呜咽,一甩手将他摔到了地上。
蔡恽勉力的爬起,声音里是无尽的悔意:“对不起,我想不到会这样……我准备向她求婚的,但是她拒绝我,我一生气,想把她要了……她说她会跳下去,我以为她只是吓吓我……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就那样跳下去了……”
蔡恽刚刚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击得眼冒金星,他挨着墙壁倒了下去。沈知业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蔡恽的话,这小子怎么没听进去呢,把情况弄得这么糟。他恨得一拳挥了过去,想要再补一拳却被路行和另外一个女人一左一右的拉住,他挥出去的拳头只好换了方向,砸在了墙壁上。
沈知业转头瞧见了拉着他的女人,愤怒被意外稀释了些,他很惊讶:“怎么是你?”
女人弯弯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我有个朋友在隔壁急救。”
“你朋友情况怎么样?”沈知业关心的问。
“还不知道,正等着呢。”女人秀气的眉始终是紧着的,“你冷静点,我回隔壁了。”
“好,我再联系你。”沈知业看着她的背影,很单薄,很瘦弱。
“哥,阿飞……”乔戌桓走过去,经过这一闹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和蔡恽理清是非,他只想要急救室里面的女人平安,他们的未来已经就要见到曙光了,所以她一定要挺过来。
“韩醒怎么样?”沈知业挥在墙壁上的拳头仍是攥着,手指的关节处渗着血丝。
乔戌桓摇摇头,满是担忧和害怕:“还在抢救,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急救了。”
他被这个突然事件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这半年多他一直筋疲力竭的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如果韩醒真有什么,他的这些努力不都没有意义了吗,所以韩醒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他闭着眼睛默默的祈祷,只要韩醒健健康康,要他舀什么换都可以。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四个男人立即围了上来。
急诊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乔戌桓看看沈知业和路行便走了出来,沙哑的声音带着确定:“我是她未婚夫。”
急诊医生点了下头说:“病人坠楼时右侧身体部位着地,经过我们全面细致的检查,颈椎第五节移位,右面部有擦伤,其他部位没有骨折情况。经过抢救现在虽已脱离了危险期,但是病人还处于昏迷状态,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接着韩醒便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他们也只能守在外面。
路行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蔡恽,蔡恽抬起头看了眼路行后走到乔戌桓面前说:“我知道我错了,什么都错了。我们家和沈家的爱恨纠葛你们都清楚,我从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我妈是我爸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他们的感情很好,我爸现在还是很爱我妈。可是她刚刚生下我就去找那个男人,如果不是那样她就不会死,我就会很幸福的成长。就是这一切,改变了我的认知,我从不相信有真爱,真爱在我这里变成了向往。我用我的手段,想得到韩醒的那颗心,但是现在我不确定我的认知了。韩醒一直很坚持,她深信她爱的男人,深信那份感情,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一丝缝隙都抓不到。所以乔戌桓,我认输,我会把所有的视频和照片全部毁掉,不管韩醒会不会醒,都永不再纠缠。”
蔡恽说完,沈知业早已按捺不住,他看到蔡恽只穿着袜子站在医院冰凉的地面上,便缓了口气说:“你先坐下。”
几个人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长椅上坐好,沈知业对蔡恽说:“你觉得你爸妈相爱,就因为你爸现在还爱你妈?那你知不知道你妈真正爱的人是谁?你凭什么不相信有真爱?我告诉你,你妈和我二叔才是真心相爱,是你爸和你爷爷还有你外公拆散他们的!”
沈知业一口气发泄出心中憋着的那些话,他不能原谅的是,因为不相信有真爱,就用韩醒来做试验。
而蔡恽震惊于自己刚刚得知的真相,他定定的靠在椅背上,思绪混乱。
乔戌桓踩着拖鞋站到蔡恽面前,既然蔡恽主动说了认输,他便抓住机会说:“你刚才说的话我记住了,我相信你不会食言。至于韩醒,不管她醒不醒,我都会一直照顾她,就像我们拍的那部电影一样,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蔡恽身子一顿,他霎时明白了,原来他们拍的那部电影讲的是乔戌桓和韩醒之间的爱情,电影的最后结局,其实是乔戌桓对韩醒的承诺,就是他刚刚说过的“非她不娶”。
他站起来,垂着头,泄了气一样:“韩醒醒来的话,麻烦告诉我一下好吗?”
☆、79等待你给我新生
“哥,你们也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可以。”蔡恽走后,乔戌桓对沈知业和路行说。
韩醒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有他一个守着就够了。
“这个穿上吧,温度还是挺低的。”沈知业脱下自己的外衣塞到乔戌桓怀里,然后拍拍路行说,“阿飞咱们先回去,明天给小羽带吃的过来。”
夜深人静的夜里,韩醒躺在监护室的床上,乔戌桓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的距离只隔着一道门和一个走廊,可是乔戌桓却感觉他们心的距离没有丝毫缝隙。
除了让韩醒快些醒来,他没有任何的奢求。他们走了好多弯弯曲曲的路,无论是他,还是韩醒,他们一起经历了生离和分别,经历过最缠绵至极的爱恋,也经历着此时痴狂的执着。
回忆中那许许多多的甜蜜和温馨,掺杂着泪水和思念,磕磕绊绊的一路走到今天。这些是他一生最柔软的温甜美好,也是最无悔的情深之至。
第二天一早沈知业早早的来了医院,他给乔戌桓带了他妈亲手煮的粥:“我妈一大早起来做的,他说你要吃饱了有力气才能照顾好韩醒。”
乔戌桓只觉得泪水很重,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却不想让他们落下。
他最愧对的人给予了他无尽的温暖,他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为了不让周素芬担心,乔戌桓早上才告诉她韩醒坠楼的事情。因为医生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不想付虹影跟着紧张,也便暂时没有通知他们。
周素芬神色担忧的赶来医院,在监护室外面陪着儿子一起。快中午的时候回去做了午饭,给乔戌桓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皮鞋,接着让儿子靠在自己的肩上,以疏散那份紧张和焦急。
到了晚上韩醒已被转至普通病房,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的重症监护,就是人还是昏迷不醒。乔戌桓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握住她的手,细细密密的吻一个接一个的落遍她的手心手背和手指。
朋友打来电话询问和安慰,他一一感谢,然后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不眠不休的守在韩醒床边,不停的和他说话。从大学里他们相遇开始,一点点的诉说着他对她的喜欢和对她的爱。他从她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喜欢她了,那种喜欢不是一上来便很猛烈的爱,而是淡淡的绵长的喜欢,直至后来的渗入骨髓。
他很怕韩醒会一直这样睡下去,所以哪怕说得口干舌燥他也不想停下来。他要韩醒知道,不管经历着什么,她一定要带着他的爱和期盼醒过来。他要他们在一起实实在在的幸福,而不是在幻想和回忆中找寻。
又过了一个伴着希望的夜晚和有着美好憧憬的白日,夜幕降临,乔戌桓站在医院病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楼下的车灯闪烁,进进出出的车辆和人群使他的心得到慰藉。至少韩醒没有生命危险不是吗?至少他还可以摸到柔柔软软的她,可以去感受她的体温带给他真实的触觉。
乔戌桓用温毛巾帮韩醒擦脸擦手,不知是不是有心电感应,乔戌桓正给韩醒一根一根手指细细的擦着,却突然感觉得到握在手中的手指轻轻的颤动。
他身子一僵,反应了两秒钟后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星星,你醒了吗?听到我的话就再动动手指好不好?”
韩醒的手指又轻轻的动了两下,乔戌桓兴奋的放在嘴边吻着,接着按了床边的呼叫铃,喊着:“快叫医生过来,1127床的病人醒了。”
值班医生对韩醒进行了简单的体格检查,然后笑着对乔戌桓说:“这回你不用太担心了,病人的情况良好,只是活动不方便,这几天还是要小心照顾。”
乔戌桓激动的望着韩醒,内心是复活般的喜悦,待医生走后,他吻着韩醒的面颊,不停的说着:“星星,谢谢你,谢谢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