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醒面对这样的一份爱无以为报,乔戌桓面对沈知业为他做的一切感激涕零,能有这样的哥哥何其有幸,为着他的这份心意,他们也要好好的延续这份爱。
可是说得容易,在看完沈知业的信后,两个人都有些颇不自在,好像他们不是相爱多年的情侣,倒像是硬被撮合到一起的孤单男女。
乔戌桓舀了毛巾递给韩醒:“这些日子你哭得够多了,当心别把眼睛哭坏了。”
接过毛巾,韩醒胡乱的擦着,幸好她没有化妆,不然这个脸不知要花成什么样儿。
乔戌桓很想刮刮她的鼻子,却好像有什么在拉着他的胳膊,他的手指动了动,终是垂了下来。
“我早该想到,他给我发信息让我带你吃过晚饭再回来是为了这个。”
“他是不想让我面对离别的场面,是怕看到我哭吧。”韩醒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把滚烫的泪水逼回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温和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柔情。
“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那么难的时候我都一个人挺过来了。”大眼睛跟随着那副温柔的眉眼,神情稍稍舒缓,“现在多了你们的爱,我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懦弱呢?”
“你确实长大了。”
乔戌桓真心的总结出这么一句,却让韩醒笑出了声儿。
“你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老气横秋!”
“那我应该说你成熟了是不是?”乔戌桓翘起嘴角,一副宠溺的表情。
“本来就是成熟了嘛,好啦,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韩醒边说边推着乔戌桓到了门口,乔戌桓转过身,想给她一个拥抱,却被那张笑脸怔住了心神,双臂还未伸出,就被一张门挡在了半路。
韩醒迅速的关上房门,后背抵在门上,大颗大颗的泪水沿着鼻翼布满了面颊,她伸出舌头悄悄的舔了一口,真的很咸。
她急于把乔戌桓送出门外,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她汹涌而出的泪海,她还没做好现在就接受他的心理准备,他也是一样的吧。
碍于沈知业,他们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沈知业所做的,又是希望他们能够破镜重圆,她要怎么圆啊,沈知业就像是破碎的镜子上面的裂痕,既然存在过,即使用再高超的技艺,也还是不能原物再现。
一个晚上浑浑噩噩,睡梦中也混乱不堪,韩醒早早的就醒了,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侧着身子对着空出来的部分发呆。听到闹铃声她才回过神,不慌不忙的从床上爬起,无精打采的洗漱,然后开始热牛奶。
她习惯性的舀出两个杯子,倒满一杯后,开始往另一个杯子里倒牛奶,快倒满时才发觉,沈知业不在。也懒得再倒回去,便将两杯牛奶都放进了微波炉,热好后索性将两杯牛奶都喝进了肚子里。
有点空落落的家,到处充斥着寂寥,她静静的坐在餐桌前,表情淡然,她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却不得不接受生活给她的安排。
像往常一样,到了公司停好车,默默的上楼,先去了程总的办公室,然后对这一天的工作进行了安排。回到自己的位置,窝在转椅里不愿起来。
刚刚面对程总,她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说出她和沈知业的情况,毕竟是程总给他们牵的红线,可他们竟是这种结局。沈知业会和程总说吧,韩醒只能在心底这样想,他们关系那么好,由沈知业告诉他才是最好的。
沈知业离开的日子里,另外两个当事人有一点小小的不自在,身份又变了,他们尽量找从前的感觉,可都好几年过去了,不再是青春灿烂的年华,热情和悸动好似也淡了几分。
他们没有和以前一样,那股如胶似膝的劲儿不知去了哪儿,两人只要一有身体接触就像触了电似的立即闪开,这在旁人看来极为怪异。
可对于他们而言,这并不奇怪,想想他们是经历了多少波折啊,才有了可以朝夕相处的时光共度,他们谨小慎微,生怕眼前的一切是错觉。若真是错觉,那么付出了很多以后岂不又是一筐筐的伤心绝望,那还不如这样轻轻的来,到梦醒的时候自然能够轻轻地走,不只是不带走一片云彩,恐怕也不会带走内心那个小小角落里的一抹担心和害怕。
韩醒在这段时间里也搬回了自己原来的公寓,虽说现在她名下的两套房子都是沈知业给的,但她更喜欢那个小公寓多一些。一是因为她在小公寓里生活了几年,已经习惯和适应;二是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多了一些沧桑感,物是人非的五味陈杂。
乔戌桓明白她所想的,继续待在那个家里,只会更多的想起沈知业,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些时日,一些空间里的角角落落难免会遗留下些许的气息。搬走也好,就连他每次来到这所房子,都有种浑身不自在的别扭,何况韩醒呢?
韩醒的小公寓他虽是第二次来,却有着极为深刻的记忆,毕竟那里是他和韩醒一别几年后重逢的地点。
就在这里,他体会到了大雨滂沱的内心,压抑住奔腾不息了好些年的情感。强烈的欢喜夹杂着巨大的震撼,他一时之间没有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63一无所有爱一回
白驹过隙般的日子行云流水,韩醒搬回小公寓已经有些日子了,若不是有乔戌桓时时的呵护与关心,她会恍若还是和沈知业结婚前的感觉。
此时虽已寻得良人,还是有一点淡淡的惆怅。沈知业离开的时候枯叶正从树上飘落,随着秋风在半空中打着漂亮的旋儿,然后轻轻坠地。而后经历了阴冷的季节,她裹上羽绒服,跺着脚在室外,温度虽然只有零下几度,嘴里还是能呵出一团白气,乔戌桓见她冻得微红的鼻头,心里的甜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知沈知业是怎么和家里说的,韩醒一直没脸去沈家,快过年时她接到了沈母的电话。她心有愧意,带上了沈母爱吃的小食和沈父喜欢的茶叶叩开了沈家的大门。
沈母从她进门后就一直拉着她的手,言语中尽是惋惜。沈父一脸威严的坐在沙发上,神情肃穆、不发一语。他心中憋着许多怨气,不只是对韩醒,更有对自己儿子的。
他记起几个月前和远在丽江的儿子视频,对着微醉的儿子,想从他脸上找到些不快的情绪,却毫无所获,便以父亲的威严,厉声质问儿子:“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的就跑去那么远,是不是和韩醒吵架了?”
儿子则没有接他的话,低着头稍微沉思了会儿说:“爸,您还记得当年戌桓蘀我挨过一刀吧?”
“怎么不记得!”沈父虽不知儿子为何提起这件事,却也被往事触动,“要是没有戌桓,我恐怕也没你这个儿子了!”
“是啊……”沈知业也陷入往事,“爸,那时候我就说过,以后只要戌桓有需要,我定会倾其我的所有。”
沈父想,儿子不会无缘无故重提旧事,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爸,我把工作室卖了您都知道了吧,就是不从救命之恩讲,从兄弟之情讲我也是要这么做的。”
沈父点点头,赞同的说:“这个我知道,我也支持你的决定。其实你根本不必去创业,你的能力爸爸是清楚的。这样也好,就静下心来准备接手咱们沈家的产业吧!”
“爸,恐怕您还要辛苦一阵子。我现在还没有回去的打算,等我什么时候累了,走不动了再回去。”
“你还是不想告诉我吗?”沈父愠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爸,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沈知业思考再三,决定以这种方式表述出来,他舀起电脑旁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说,“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不同的院系,两个人因偶然的相遇,便喜欢上了对方。刚开始谁都不敢表露心意,怕这脆弱的喜欢被巨大的现实吞没,后来遇到一些事情,男孩终于意识到女孩在他心里的分量,向女孩表白了,女孩也很清楚自己对男孩的喜欢,虽然他们两个人都被上一代的爱情所留下的后遗症困扰,但他们毕竟年轻,青春的朝气撞上了懵懂的爱情,谁也未再考虑后果。据说,男孩和女孩从没吵过架,这一点上,我曾怀疑过,要是真的爱对方,在乎对方,怎么可能没有磕绊?可是后来,我了解了他们的担忧和一直惧怕的心情,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敢奢望以后,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我的心情也跟着各种滋味糅杂。
毕业后男孩出国,女孩回到她家所在的城市读研,两人相约,再见面的时候必定会牵住对方的手,不再放开。女孩读完硕士,来到了男孩的家乡,她记得男孩说过,男孩会按父亲的要求,在国外读完书便回到他成长的城市。女孩就一直在等,时不时的会去相亲,一方面是为了母亲的嘱托,另一方面是期望在茫茫人海中和男孩相遇。
直到有一次,她接受自己上司给牵的红线,和一个男人相亲,这个男人给她一种熟悉感,她不自觉的被牵引着,对男孩的眷恋和期盼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慰藉。一方面苦苦的等待没有结果,一方面男人的追求、还有男人父母带给的温暖让她贪恋。她终于接受男人的求婚,渐渐放下想念男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