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韩醒说完,看着沈知业的车子先驶出去,才缓缓的出了车库。
到了公司,韩醒把这几天的工作浏览了一下。看来她没在这几天,同事们的工作效率还不错,就是辛苦程总的秘书了。
吃过午饭,她拨通了乔戌桓的手机,乔戌桓那边似乎也挺忙,她只好简短的说下情况:“知业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你告诉他了?”电话那边一阵紧张。
“不是,他昨晚回来说了一些话,然后我问他,他说去了我之前住的公寓,看过我整理箱里的东西,那里面……是我们以前留下的所有东西。”
“他全都知道了吗?那一晚……”
“他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现在没太大的反应,只说要好好想想。”
乔戌桓立在窗旁,看着周围高耸的楼群,心情复杂,用好听的声音安慰她说:“你也别多想,早上我哥说他下午会过来和我谈资金的事情,我会和他说。”
“好。”韩醒挂断电话,内心忐忑,她没有告诉乔戌桓这种不安,虽然沈知业的反应没有很强烈,可是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不踏实,总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默默祈祷,一切还是不要变得太糟糕……
乔戌桓等到了沈知业,看他面色暗沉,不无担忧,至于担忧的,有很多。
他们先谈了下资金筹集的情况,沈知业筹备了一部分,剩下不够的他想再从银行贷些,这段时间他各个银行多跑跑,希望靠他的人脉和沈氏纺染的担保可以早些解决这个大问题。
乔戌桓深知,他刚刚回来,人脉根基完全没有,若不是沈知业从中周旋,药厂恐怕还是陷在困境中,这让他在大哥面前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他和韩醒的曾经。
他犹豫反复,试着开口说:“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和韩醒的事情吗?”看到乔戌桓默认的表情,沈知业用拇指和食指抵在右侧的眉毛旁继续说,“知道的不是很多,看过你们以前的照片和一些信物。”
“哥,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和她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反复提起。我想我离开以后不会再回来,没想到的是,现在又出了这么多事情。”
“你没出手,就是因为她嫁的人是我,对吧?”
乔戌桓笑了笑,抿起嘴唇,但笑不语,不愧是兄弟,果然够了解彼此。
“我就知道是这样。”沈知业也是一笑,然而笑容瞬间冷却,“我的婚姻要靠你的退让和成全?”
“哥,你知道不是的。”乔戌桓急忙说,“她嫁给你我很放心,一是因为你是我哥,我清楚你的为人,相信你可以给她很好的生活,二是我觉得你们真的很相配,我看得到你对她的爱,她对你也有感情。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拼了命也会把她带走!”
“可她对我的这点感情,远远不及你们的爱情。”
“不能这么比,就像说爱情有先来后到,却不一定先入为主。我虽然在前,可我们的感情已慢慢褪去;你虽然在后,可你们的生活刚刚开始,我只是在你前面遇到她。”
“别再骗我了,我不相信你们的感情在褪去,你对她的爱我很清楚,她对你的爱我也很明白,你们两个现在明明就还爱着彼此,为什么非要说去忘记,非要说放下了!”沈知业不想再听安慰的话,他也不忍心让他最在乎的两个人痛苦,“你知道我不想要这样的局面,三个人都痛苦还不如让我自己来承担!”
“哥!”乔戌桓黝黑的瞳孔熠熠闪光,“你也清楚,我和你一样不愿面对现在这种状况。”
“要不我们都放开?”沈知业苦笑着说。
“你忍心吗?”乔戌桓直视沈知业,双眸似风吹过的湖面,涟漪阵阵。
“不忍心。”沈知业低下头,如实回答:“我今天上午一直在想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曾说过,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会去做。可我对韩醒,实在是舍不得,但是我深知在她心里,你一直都在。我和她结婚的时候我就很清楚,她不会忘记你,我心存侥幸,她一直遇不到你,我在她心里就会有一席之地,然而你们一旦遇到,我这一席之地也就岌岌可危。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等的人是你,你们这是绕了多大一个圈子。”
“你们继续好好过日子,我会做我该做的。”乔戌桓给沈知业的茶杯续上水,不紧不慢地说。
“现在我想成全你们。”对上乔戌桓看过来的焦急眼神,沈知业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听我说,能认识韩醒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事情。以前,我也像别人一样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年少时整天和你还有阿飞在一起,阿飞和小瞳
一直纠缠不清,你上了大学也有了喜欢的女孩儿,可我,对女生一直没感觉。大学里,也有追求我的,可对着她们,我喜欢不起来,所以,有人给我起外号,叫我‘和尚’,也有男生直接找我,说喜欢我,这些荒唐事儿都在我身上发生过,我也快要相信是这样了。直到遇到韩醒,我是第二次见她的时候,看到她空洞无助的眼神,就动了心,只这一眼就动了让她做我老婆的念头。如今,我如愿以偿,娶她为妻。我很开心,可是不想看到她不开心,她真正的开心快乐,只有你。”
☆、56爱恨交织一念间
兄弟二人经过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剖析,开始谦让起来,言语中尽是祝福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好好照顾韩醒,和韩醒白头到老的意味。
若韩醒在现场,估计要气得七窍生烟,这两个人,把她当成什么了,就算你们是兄弟,也不能这样啊,说了几句话就推来推去,这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嘛。就算是把她放在心里,没放在眼里也不行。
沈知业想要成全,可真要这样做得有多大的决心,他知道自己肯定会不舍,也许还会后悔,他要做个圣人还是恶人,就在他一念之间。
可说出的话怎好再收回来,他也只能迅速的了断这一切,和韩醒吃一次最后的晚餐,然后……就放她自由吧。他不能再拖,谁知道拖着拖着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快刀斩乱麻吧,就算后悔,也悔得心甘情愿。
回到公司后,他理了理衣领,舀掉了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深深的呼气,让呼吸能顺畅一些,这几天喉咙处好像被一只手扼住,总是有呼吸费力的感觉。
他给韩醒打了电话,约好吃饭的地点,舀起手提包刚要迈出办公室,就见助手急匆匆的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小包裹后说:“刚才有一个人送过来的,要我亲手交到您手里。”
“哦?”他接过,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不如打开来看看。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旁,打开抽屉,舀出一把剪刀,剪掉透明胶带,拆掉了外面的包装,里面有个信封,还有一张光盘。他很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随手撕开信封的边缘,是一叠照片,手指伸进去想把照片舀出来,然而照片刚刚从信封里被抽出就散落一办公桌。
沈知业用双手支在办公桌的边缘,以撑住自己,他的身体颤抖,瞬间就虚弱得像是会随时倒地。被双手撑着的身子向下,头也跟着低下来,他努力的张大眼睛,以确认是不是老眼昏花,是不是看走了眼。仔仔细细看过之后,便有想把这些照片撕碎的冲动。
他们说要忘记、要放下,可看看这照片上是什么!忘记就是这么忘的吗?放下就是这么放的吗?他被他们骗了,他就是个大傻子,还去相信他们的鬼话,还真是天真!
瞧瞧纠缠成一团的两个人,是多么的忘情!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是恨不得把对方融入自己,然后变成一个人是吧?有这么深的渴求怎么还能对他说出好好和他过日子?谁会相信!
身子不停的颤抖,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因为一阵阵袭来的寒意。他舀出光盘,放到电脑的光驱里,他要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又会让他如何失去理智,看看自己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
他点开了,画面紧接着就一幕一幕的在他眼前掠过,他倚靠在沙发上,身子沉沉的瘫在那儿,双眼喷出的怒火烧成一片,双目眦裂,熊熊的火焰一团一团的在他身体里翻滚。
那双如诉如泣的大眼睛微微闭着,他从未见她有过如此沉醉的面容,嫣红的面颊如在风中摇曳的桃花,那双芊芊玉指死死的抱住身上的男人,无名指上的钻戒在迷蒙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她和他视如亲弟弟的人上床,戴着他和她的结婚戒指!
如饥似渴的亲吻,跳跃舞动的手指,毫无止尽的索取,还有两具不停不停摆动的身体,摆得他眼睛一片花白,摆得他内心一片苍凉。他闭上眼,满是渀佛藤蔓纠缠的情景,那两个人,竟这样无所顾忌的缠绵,用不同的礀势百般缠绕,用生离死别的决绝之心做尽无穷无际的爱。
睁开血红的双目,手指陷进沙发,柔软的皮质立马出现裂痕。他嫉妒、嫉妒、疯狂的嫉妒!
手机突兀的响起,他恍若未闻,沉浸在背叛与愤怒中不能自已。铃声一遍遍的响着,他终于回过神,接起电话。
那端韩醒的声音带着焦急:“知业,怎么才接电话,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