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走?
卓逸城的视线一僵,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为什么许婉莹要让季晨风叫走她?莫非…
“你当时对糖糖说了什么?”他回想起那天管家告知他的事情,说糖糖当时离去时的表情慌张,所以他才会对她产生怀疑…
“当时爷爷的腿受伤了,我在打电话给她之后,她马上就赶过来了。”
听了季晨风的话,卓逸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她当时慌张的表情并不是因为他所想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这个!卓逸城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事情有了大概的轮廓。同时,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浑身环绕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该死的,他竟然没有相信她!浓浓的懊悔在身体里翻涌不断,冲击着他本不平静的心。
受许婉莹的威胁因为害怕她真的会因此毁了一生,所以他竟然忘了彻底调查这件事!没有相信她的解释,反而认定她就是有罪的…
想到之前对她所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此刻,卓逸城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见他敛着眸子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季晨风不问原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蓦地,带血的唇瓣往上一扬勾勒出一抹嘲弄,他用讽刺的话语笑道:“卓逸城,看来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爱一个人就要相信一个人,他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
面对季晨风轻蔑的目光,卓逸城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对视了一番,沉默不语…
……
***
三天之后的晚上。
“吱呀。”一声包厢的门被打开,一抹漆黑的身影如影子一般从从门闪了进来。
一双写满冰冷的美目直直的瞪着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的颓废男人,许婉莹迈开大步冲他走去。
“来了?”季晨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拿出一个空杯子为她倒了杯酒。“喝吗?”他将酒杯递到她的面前,然而许婉莹却毫不领情,于是他只能自己一饮而尽。
经过三天的治愈,季晨风脸上的伤明显好多了,狭长的眼不再肿得只剩一条缝,脸上的淤青消退多了,皮开肉绽的伤口也结了痂,又是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俊美脸庞。
幽幽的目光将许婉莹上下给扫视了一遍,他咧开唇角问道“我要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闻言,一抹鄙夷的笑自许婉莹嫣红的唇瓣绽开,一声带着讽刺的话语从她红唇溢出:“呵,我跟你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给你钱?”无端发短信给她让她半夜出来,要不是想知道那晚的情况,她才不会出来赴约!
“我问你,那晚你得逞了吗?”她缓缓在他身边坐下,态度高傲。
季晨风看了她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什么?没有?!那药效那么强烈你居然都没有得逞?”这也太可笑了吧!亏她花了那么大价钱买下那种药,而该死的他竟然还是没能占了卓以甜那个小贱人的清白!
许婉莹一双美目圆瞪着兀自喝着酒的他,眼角一阵阵的抽搐。“那么…那么也就是说你非但没有要了那个小贱人,同时还被赶出了御家?”
“嗯哼。”季晨风淡淡挑眉,表情平平淡淡没有太大起伏,就好像她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资助。”
“疯子!”许婉莹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没有理由把钱无端送给他!许婉莹转身便要往门口走去,然而才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季晨风低低的话语声。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卓逸城,这一切都是你怂恿我做的?”
原本跨向前的右脚在迟疑了会儿又落回了原地。她转身过来看向季晨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许婉莹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末了才说道:“你说我怂恿你就是怂恿你了吗?你有什么证据!”眼底展露着锋利的光芒。
季晨风淡然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啜饮了一口,才缓缓的重新把视线移到她的身上。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许婉莹迟疑了会儿重又回到沙发上坐下,一双美目紧盯着他不放。
季晨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倏地露出一抹笑,问:“三年前七月中旬那一天早上,你为什么发短信叫我把糖糖叫走?”
语落,许婉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原本高傲的姿态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平静的眼底掀起一丝波澜,神色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这…这不关你的事。”心虚的她不由地低垂下了头,不敢迎向他炽热的眼眸。
该死的,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许婉莹摆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不知不觉的金握成了拳,瞳孔一阵剧烈的紧缩。
“是吗?”季晨风挑挑眉,伸出右手抚上她的手臂。“你不用紧张,这只是我前两天突然想到的问题而已,刚巧又想起那天好像是卓老夫人逝世的日子,所以顺口一提而已。”
他的嗓音清冽如泉水,带着一股魔力能够抚平人心中的不安,然而此刻在许婉莹听来,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音,让她不由的开始发颤。
她一咬牙冷冷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掉,一咬银牙。
“你想要什么?”她眯细了一双好看的眼,竭力保持镇定。“钱吗?好,我可以给你。”
季晨风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倾倒众生的魅惑:“钱我当然要,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褪去脸上不羁的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她问道:“告诉我,卓老夫人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当然不是!”许婉莹激烈的否认。“她的事情怎么和我可能有关系?那天早上我可是一早就离开了卓家,而且…”她的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剩余的话就因为季晨风突然说出的话而卡在了喉咙里。
“离开了也可能再回去!”
一语道破心思,顿时让许婉莹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她僵滞的表情,季晨风接着又道:“那天你假装离开了,然后等到佣人们都去用早餐了又偷偷的回了卓家。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一定是闹了矛盾。按照卓老夫人刚烈的性子她绝对会对你万般羞辱,而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刺激了回去,后来老夫人心脏病复发猝死,而她的死就是你害的!”季晨风说得头头是道,就好像他在现场一般。
“发现老夫人死了,你想要逃跑,然而那个时候糖糖刚好进屋,于是你就躲了起来!生怕时间越久就会对自己越不利,你就让我打电话给糖糖把她叫走!然后你再把一切都栽赃到糖糖的身上!真正害死卓老夫人的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看着他带着指控意味的眼眸,许婉莹的身子一个颤抖,回道。
“不!我没有害死她,是她自己把药洒了一地没有吃药所以才会…”许婉莹一个激动便说了出来,说到一半她突然看到季晨风缓缓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那件事给说了出来。
她在做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晨风。她居然就这么被他套出了埋藏在心里整整三年的话…
“而你当时就站在她的旁边,你却袖手旁观。”季晨风接下了她的话,嘴角漾着一抹令人猜透不出意味的笑。。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袖手旁观,当时我在气头上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等到我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不关我的事情…”她狡辩着,眼底有的是惊慌之色,并没有半点的愧疚。
“有区别吗?说到底,反正卓老夫人是因为你的话而心脏病发作,也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而死的。”他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事实。
“你!”他灼灼有力的一句话叫许婉莹愣住了,半天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她咬着牙,迅速地恢复了之前阴冷的表情,“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都告诉你了,够了吗?”她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不忘补充了一句:“别忘了当时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不会那么顺利从那里逃了出来!算起来,你是我的共犯!”脑子凌乱异常,以至于她忘了一个问题,季晨风当时并没有在卓家逗留,他是怎么将这些事情连贯到一起的…
许婉莹从包里拿出一张填写着五百万金额的支票丢到桌子上,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着转身迈开大步就往包厢外走去了。
只是在她离开后没有多久,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
正将支票塞进口袋里的季晨风连抬头都省了,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丢到桌子上:“该录下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接下来看你怎么做了,是要把她送进监狱还是什么的…”他建议道。
方才所有他说的话都是卓逸城事先交代给他的,为了就是套出许婉莹的话,让她亲口承认她所犯下的罪行。
卓逸城迈开双腿朝他走来,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张俊脸铁青,光洁的额角青筋爆出,再加上那一双泛着冷光的冰眸,整个人环绕着一股恐怖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弯腰下身从桌子上捡起录音笔塞进上衣口袋中,曜黑的眸底不带一丝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