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倾斜,火焰还在肆无忌惮的燃烧,此时好多学生都拿着水盆、桶子都在想办法控制火苗蔓延的速度,宁为玉挤开人群,她想朝里面的院子里走去,但是还好被后面追赶上来的纪婉兰抓住了,“为玉!别过去!”
“我爸在里面!”宁为玉挣扎着,看着熊熊的火焰,她自己的眼泪都急了出来。
“为玉,你爸被送往医院了。”说话的正是学校里的顾主任,他抓着宁为玉将她拽到了一旁,宁为玉看着她想看到了救星一样,两只眼里不停地闪烁着晶莹,她急切地问道:“顾主任,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先别急。”顾主任安慰着她,此时正好晋军消防部的人赶来了,又将她拽远了些,一字一句的给她说道:“你父亲由于一时疏忽睡着觉,图书馆也不知道怎么燃了起来,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中毒昏了过去,还好那时火势不大,他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那谢谢主任了,我要赶去医院了。”宁为玉恍恍惚惚地将手从顾主任的手里抽离,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急躁,不知不觉她整个人竟然颤抖了起来。
顾主任忽然有一把抓住了她,宁为玉惊讶的回头看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顾主任顿了一下,看着她小声地说道:“你父亲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导致房间里的书全部被烧了,恐怕学校得向他索要一笔费用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父亲失职,这钱当然要赔偿,好了不说了顾主任,我要去医院去看看父亲怎么样了。”宁为玉这个时候根本就顾不上什么有关钱的事情,匆匆说完,就拉着纪婉兰一起跑出了校门。
路上,纪婉兰拦了一辆人拉车,她看着宁为玉急躁不安的样子,眼睛里的泪水是一颗接着一颗,划过脸颊,纪婉兰从来没见过她哭,这还是第一次,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是情理之中,她的父亲出事了。
所以一路上她也不停地安慰着她,一直到了一家很普通的小医院。
第十六章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六)
到了病房,宁为玉和纪婉兰看见了正卧倒在病床上的宁父,此时他正输着点滴,房间里确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宁为玉走拢父亲的身旁,看着他正睁着眼看着自己,宁为玉看着那可怜的眼神,立即上前去抓住父亲的手,声音颤抖地叫道:“爸……”此时眼泪竟在眼眶里打旋,比刚刚流的跟汹涌了。
“你别哭,爸不是现在还好好的吗?”宁父抓紧宁为玉的手安慰她,一边还责怪着自己,“都怪父亲不好,不该睡觉,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心,害得你哭成这样。”
宁为玉一边抹掉着自己脸上一颗又一颗的晶莹,说道:“谁没有困的时候,爸这不怪你。”
宁父虽然听宁为玉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内疚,于是点着头,还在叹气,于是宁为玉安慰起他来,“父亲别担心,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纪婉兰听得这里也上前来安慰他,说道:“宁伯父就好好养身子吧,那图书馆的事先放一放在处理,再说学校还没查清楚是什么原因起火,这事情还怪不到你的头上。”
宁为玉听见纪婉兰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闪现出萧承轶的一句话,如鬼魅的声音她耳边,他说过,“宁小姐,你可知道你要为你今天所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难道是他?!宁为玉的心中顿时豁然一亮,她想像出了萧承轶那张脸,就是初次看见他那冷酷傲慢的模样,“一定是他!”宁为玉说完这句便急急地冲出了病房,她要去找萧承轶。
纪婉兰也不知道宁为玉口中的他究竟是什么人,于是跟着宁为玉一块冲出了病房,刚追到走廊中间,就看见宁为玉站在医院的大门口中间,愣在了那里,就像被人点住了穴道。
纪婉兰追赶到宁为玉的跟前,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停了下来。
宁为玉看见熟悉的德国瑞罗车,正停在医院门口,车身乌黑发亮,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机要秘书江威远,他从车子前面绕过去开后车门,只看见一只黑色被擦得铮亮的皮靴落在地上,然后就看见萧承轶从上面下来,他依旧穿着崭新的军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青天白日下,映照着他面无色彩的脸更加冷凛。
萧承轶看见了纪婉兰,眼睛里立刻浮现出那种肆无忌惮的光芒,似乎在告诉她,这就是她惹他的下场,宁为玉被这束目光气得全身发抖,冲下台阶,直直的朝萧承轶冲过去,“萧承轶!我跟你拼了!”
萧承轶没想到宁为玉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就看见她还没能靠近自己就被跟在萧承轶身后的秘书江威远,擒住了双手,宁为玉不甘心两只脚还不停地踢着他,嘴里一边嚷嚷,“你快放开我!你们两个都是坏蛋!”
“宁小姐请安静点!”江威远的话不起作用,宁为玉反而没有停止脚踢,更加挣扎得起劲,江威远毕竟是军人,宁为玉是斗不过他的,只见江威远抓住她的手一个迅速的转身,将宁为玉的双手困在背上,只要她轻轻一动,就会扭到骨节,于是她再不敢胡乱动弹了。
纪婉兰看见宁为玉难受的表情,两弯黛眉都快与眼睛凝蹙到了一起,她知道情况不好,立刻冲到江威远的面前怒吼道:“你快放开为玉,秦副官堂堂一个男子汉,竟在朗朗乾坤之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好汉!况且你身着军装,后面是大街,又在众目睽睽之下!”
江威远将头一转,看见萧承轶给他扬了扬手,他领略了,缓缓地将宁为玉松开了,就看见萧承轶冷厉的目光一直落在宁为玉的身上,朝她一步步走过去。
第十七章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七)
纪婉兰看见萧承轶步步朝宁为玉走进,那冷淡无情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冻结一样,宁为玉只感觉自己被这锐利的目光盯得快要刺痛双眼,但是她毫不畏惧,也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认输。
萧承轶站定脚步,睥儿着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距离的宁为玉,目光如炬,宛如一把利刃她在脸上游走,宁为玉要紧牙关抬头与他对视,仿佛是积下千古仇恨的敌人,宁为玉终于尝试到居高临下而觉得压抑的感觉,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头上,随时就会频临灭绝。
萧承轶察觉到了宁为玉眼睛里所表现出的惊慌,于是一扯薄唇冷笑,说道:“这就是宁小姐惹到我下场。”
“我以为军人都应该是正人君子,没想到萧家三少身为一个参谋长,是这般小人之心,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我的父亲!”
“所以,这就是给你的教训。”萧承轶说得非常坦然,仿佛自己做的理直气壮,就连宁为玉的眼泪流出来时他都没有一丝动容。
“萧承轶你根本就是个肆意妄为的小人!我今天要教训你!”宁为玉上前想去给萧承轶狠狠的一个耳光,哪知还没触碰到他的脸,反被萧承轶狠狠地握紧了她的手,说道:“宁小姐别不自量力,小心你这句话会给你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放开我!放开我!”宁为玉一边流泪,一边在萧承轶的手里挣扎,想要挣脱被他禁锢的双手,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忽然有几颗落在萧承轶的手背上,他感觉到那一股凉意,就像冰块融化一样凉意传遍了心里面,忽然萧承轶心口上一吃痛,他怔住了,看见宁为玉正用嘴使劲咬他的手,那股子劲根本就是想从他手背上咬下一块肉才甘心!
江威远见萧承轶怎么还没反应,他被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去拽开宁为玉,纪婉兰见此时也不妙,万一萧承轶反应过来,估计她就会受不轻的伤了。
两个人费了点力气好不容易,才拽开了宁为玉的身子,就在萧承轶感觉到痛时,他也狠狠地将手抽回,可就是这一刹那萧承轶叫了一声,“啊!”他的手已经两条血路了。
宁为玉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讥诮和快感,她对着萧承轶笑道:“这也是给三少的教训!”她的唇瓣因沾染上萧承轶的血而变得红颜,如同鲜红的玫瑰。
“你这个疯子!”萧承轶宁蹙着眉头骂着宁为玉,一旁的江威远立刻拿出了一个手帕将萧承轶手抱起来,却被他一下甩开了,“不要这东西,你去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回部队去!”
“三少,这……恐怕有点不妥吧?”江威远怯怯地看着萧承轶,他吃痛了面上却还是面不改色,反而变得更显凶恶的狼,他心里想笑又不敢笑。
萧承轶白了一眼江威远,说道:“她咬伤了我的手,当然要将她带走,你费个什么话!”
江威远被迫无奈,只好转身朝宁为玉走过去,他知道萧承轶是真的动怒了,但是当他准备拽起宁为玉的手时,挡在他面前的人却是纪婉兰。
第十八章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八)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婉兰终于开口了,“你做的这一切不就是因为我么?你现在可以将我带走,但是不能将为玉带走。”纪婉兰看着对面的萧承轶,原本将眉头凝蹙起来的萧承轶听见纪婉兰在跟自己说话,立刻眉头舒展开了,他看着纪婉兰轻笑,仿佛看着有趣的滑稽剧,说道:“这话先前还管用,但是现在我就是要将她带走,跟纪小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